“差不多。”淡暮生回答道。
顧以安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差不多？你真的讓她家破人亡了？這怎麼可能？不對不對，你是做生意的對吧，她家不會是你生意上的對手吧？你讓她家裡破產了？”
做生意的，還是這種情況比較多，比較容易產生仇恨的。
其他的，平白無故，什麼仇恨啊，好像是很遙遠一樣。
“比這個要嚴重。”淡暮生微笑着說道。
“嚴重？”顧以安是真的想不到，還能有什麼更嚴重的了。
“因爲我的緣故，她殺了人。”淡暮生的聲音很低。
顧以安卻是瞬間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不敢置信，“她因爲你殺了人？”
好吧，這的確是相當嚴重的了，都牽涉到人命上了。
顧以安的臉色着實不太好看，任何事情，一旦牽涉到人命上，都會一下子顛覆人的世界觀的。
“是……是犯罪？”顧以安遲疑着問道。
坐在不遠另外一桌上的古幽和古默，也已經眯起了眼睛，全神貫注地注意着顧以安這邊的情況。
淡暮生笑了笑，搖搖頭，“不算。”
顧以安頓時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否則，如果真是犯罪的話，那還真是讓她不知所措了。
或許是意外吧。
“她應該並不想殺人吧。”顧以安問道。
“嗯。當時的情況，算是逼不得已吧。”淡暮生淡淡地說道，“只是事情發生之後，再說什麼都遲了。”
“嗯，人死不能復生。一條命，足以讓人的心理髮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顧以安低聲說道，“我也犯過錯，在一次心臟手術中，我的指甲戳破了手套，劃傷了病人的心臟。如果是正常人的心臟，那樣應該不會有問題，但是那個病人的心臟特別脆弱……後來病人心臟果然出血，主治醫生花了很大的代價最終才把病人搶救過來……那個時候，我的心情，簡直……”
淡暮生輕輕一笑，“據說沒有害死過人的醫生，不是好醫生。”
顧以安立刻瞪了淡暮生一眼，“絕對不是！人都會犯錯，但是絕對不應該在這種地方犯錯，一旦犯錯，就是一條人命。”
“只是開玩笑，你別緊張。”淡暮生道。
顧以安嘆了口氣，“我每次做手術時，注意力都是高度集中的，就怕出一點兒錯害了病人。”
“這樣很好。”
“當醫生很累，可是我喜歡當醫生。緊張，刺激。而且也會讓人很專注，全身心地投入，可以不用去想其他的事情。”顧以安微微笑着。
“可是國內這情況，你想當一個純粹的醫生，很難。要靠職稱，要應付複雜的人際關係……”淡暮生道。
顧以安點頭，苦笑，“是啊，很難。各個科室都要競爭，方方面面都要競爭，業績、獎金、人員配置……都想要賺錢的病人……”
“如果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你只工作，不用應付複雜的人際關係，你想去嗎？”淡暮生低聲問道。
顧以安怔了片刻，然後就笑了起來，“不行的，沒有這樣的問題，還會有那樣的問題的。”
淡暮生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因爲剛纔看到的那一幕，顧以安有些心不在焉的。
吃飯的時候，淡暮生很體貼地把挑好的魚肉給顧以安，而grace則把剝好的蝦蘸了醬料給顧以安。
顧以安有些無奈：“grace纔是小孩。”
淡暮生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麼。倒是grace衝顧以安眨眨眼睛笑道：“媽媽，我好不容易纔有一個媽媽，當然要好好寵着呀。”
“咳咳咳……”
正在喝湯的顧以安，立刻就被嗆住了，恐怕不光是她，其他人遇到這種情況也會難以接受的。
她瞪大眼睛看grace，卻發現，grace的表情很認真，一點兒都不像是在說笑。
她又轉頭去看淡暮生，豈料淡暮生也微笑着說道：“grace說的很對。”
好吧，顧以安真是敗給這兩個人了。
吃飯的過程中顧以安就發現了，grace一點兒都不像是這個年齡的小孩子，要知道，很多四五歲的小孩子，還是要讓人喂才肯吃飯的，而grace不光是會自己的乖乖地吃飯，甚至還會照顧她。
原本顧以安還想照顧grace吃飯的，結果沒想到最後變成了grace在照顧她吃飯。
最後，顧以安能做的也就只是拿出紙巾給grace擦擦嘴角。
“grace，你到底幾歲了？”顧以安笑着問道，“比媽媽都更像個大人。”
“四歲八個月零七天。”grace很清楚地說道，“媽媽，我雖然是小孩子，但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哦。我很厲害的。”
顧以安頓時就笑了，“嗯，果然很厲害，自己的生辰都能記得這麼清楚。”
“那是當然。”grace驕傲一笑，對自己的記憶力引以爲豪。
吃過飯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一行人下樓，grace抱着顧以安的脖子，怎麼都不肯下來。
“grace聽話，不要任性。我們坐這輛車，媽媽的車子坐不下。”淡暮生臉上的笑容收斂了。
grace卻依舊緊緊地抱着顧以安，不肯撒手。
眼看淡暮生的樣子好像是要生氣了，顧以安趕緊說道：“不要緊的，讓她跟我坐吧，到小區了你再帶她回家。”
淡暮生抿了一下脣，眼神很是嚴厲地看了grace一眼，可是grace卻不肯跟淡暮生對視，而是把頭埋在顧以安的脖子裡，像個小鴕鳥一樣。
“好了好了，就這麼決定了。我也想讓grace坐我的車，淡先生你坐自己的車，就讓grace跟我一起吧，等回到小區了再說。”顧以安趕忙說道。
淡暮生皺了一下眉頭，看向了顧以安：“我不喜歡淡先生這個稱呼，叫我暮。”
顧以安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暮？這未免也太親密了。
“或者稱呼我的英文名字arthur。”
“好吧，arthur。”
淡暮生笑了，剎那間，好像映出了一世界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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