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看出了顧以安的疑問，小夜輕輕地笑了笑。
她湊在顧以安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其實很簡單的啊，無論是我，或者是小遇，我們之所以能出去，都是因爲你在呼喚我們，是你那強大的意念把我們喚醒，帶我們出去的。而現在，你在這裡，那麼誰又能有那麼強大的意念把你喚醒呢？”
小夜的話，讓顧以安的臉色瞬間慘白了起來。
她不得不承認，小夜說的很有道理。
如果她能出去的話，她也不至於在這裡沒頭沒腦地轉悠了這麼多天，卻始終都沒有辦法出去！
顧以安攥緊了拳頭，她緊抿着脣，咬牙看着小夜，“你知道這些，所以你才告訴我，就是因爲你很清楚，我出不去，是嗎？”
“是啊。”小夜笑了起來。
顧以安氣得要命，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麼。
最深沉的悲哀，也莫過於此了。
“其實你不覺得，生活在這裡也很好嗎？”小夜忽然又笑着說道。
顧以安冷冷地看了小夜一眼：“不好。”
“有什麼不好？在這裡遠離塵世的煩惱，遠離一切你不想要看到的東西。”小夜幽幽地道。
“那是因爲你了無牽掛。”顧以安冷聲道，“我跟你不同，我有我想見的人，我有我不想失去的人。”
小夜沉默了。
她安靜地看了顧以安一眼，片刻之後，她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詭異之色：“我真羨慕你。”
“什麼？”顧以安沒聽明白。
小夜緩緩地笑着：“我真羨慕你，羨慕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都有你的記憶，但是你卻沒有我們的記憶……”
“什麼意思？”顧以安的臉色嚴肅了起來，“你們都有我的記憶？你們爲什麼會有我的記憶？”
她緊緊地皺着眉頭，盯着小夜看。
小夜微笑：“很簡單啊，還是因爲這迷霧森林。你，和你的一切，都是無法瞞過迷霧森林的。你的記憶，還有我們的記憶，統統都會傳遞到迷霧森林之中。只要是在迷霧森林裡，就會知道所有的記憶。唯獨你，什麼都不知道。”
“可我現在也在迷霧森林之中了。”顧以安反駁道。
小夜的眼神很是淡漠：“你現在的確是在迷霧森林之中了。可問題是，現在沒有新的記憶產生，你自然就無法從迷霧森林裡獲得記憶了。”
顧以安緊緊地咬着脣，她沉默了一會兒，又看向了小夜：“你會告訴我那些我想知道的記憶嗎？”
小夜挑了挑眉：“你想知道的記憶？噢，我明白了，就是那些發生在我，或者是小遇，或者是顧念身上的那些記憶？”
“對。”
“那你最想知道誰的？”小夜淡淡地道，整個人看起來冷漠至極。
顧以安想了一下，才低聲說道：“你的。”
“呵呵。”小夜直接就笑了。
她那清冷的眸子，平靜地看着顧以安，緩緩地說道：“相信我，你一定不會想知道我的記憶的。”
“爲什麼？”顧以安皺眉。
小夜再一次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無比妖嬈，妖媚得簡直讓人無法抵擋。
顧以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這張臉，竟然能笑得如此妖媚，不光是妖媚，更冷豔……
“爲什麼？”小夜輕輕地重複着這三個字，她擡眼，笑着看着顧以安，“很簡單啊，因爲如果你知道了我的這部分記憶，你很可能會，想要殺了我。可是你又沒有辦法殺了我，因爲你殺了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等同於是你要殺了自己。所以呢……你只能自殺！可我不想讓你自殺啊，你自殺了，我的靈魂該往哪裡去寄託呢？我，暫時還不想死。”
聽了小夜的話，顧以安的臉色變了又變。
她這會兒真是有些恨自己了，也不知道是因爲小夜就是她，她就是小夜的原因，或者是因爲她察言觀色的能力太出衆了，所以此時顧以安完全能夠理解小夜的話。
小夜說，一旦她知道了小夜的記憶，那麼她肯定會想要殺了小夜。小夜爲什麼會這麼肯定？
瞬間，顧以安就想到了一個極大的可能。
她抿着脣，看向了小夜，“你……”
“現在，還想知道嗎？”小夜輕笑着，臉上的表情全都是滿不在乎。
顧以安攥緊了拳頭，她咬牙，看着小夜：“你說。”
這下子，輪到小夜有些驚訝了，“你真想要聽？”
“是。”顧以安點頭。
小夜眯起眼睛，看着顧以安，緩緩地說道：“你甚至都無法接受洪陳剛是你殺的這件事情，你確定你能過接受我的記憶？”
顧以安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可是她還是咬着牙，目光強硬地看着小夜：“洪陳剛不是我殺的。”
小夜點頭：“沒錯，洪陳剛不是你殺的。但如果洪陳剛是我殺的呢？”
“什麼！”顧以安直接就站起了身來，“洪陳剛是你殺的？你……你殺了他，還摘除了他的器官？爲什麼？”
“我只是打個比方。”小夜淡淡地說道，“我對洪陳剛不感興趣。但是有其他我感興趣的人，所以，你真的能接受我的那些記憶嗎？”
“你……”顧以安瞪着眼睛，有些顫抖地看着小夜，“你，你真的殺過人？”
小夜笑了。
她笑得甚至都有些直不起腰來。
她看着顧以安，一邊笑一邊搖頭，那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可憐蟲一樣。
“顧以安啊顧以安，我該怎麼說你纔好？”小夜輕笑道，“你以爲我跟你一樣嗎？你錯了，我跟你完全不同。你所謂的人性、善良，這些東西我統統都沒有！我天生……無心，無情。”
顧以安已經開始渾身顫抖了起來。
小夜的話，就差沒直白地告訴她，她殺過人！
怎麼殺的？這還用說嗎，當然是用她的身體，用她的手，殺的！
顧以安甚至都無法想象那個場景了。
可是小夜卻好像還是覺得對顧以安的刺激不夠一般，她的臉上帶着冷酷的笑容，看向顧以安：“你知道我殺了多少人嗎？噢，我自己也有些不太記得了。我印象比較深刻的，大概有幾十個吧，其他的，真的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