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換着是她

夏夏往回趕的同時,謝輕歌接到家裡傭人的電話後,吃驚之餘也馬不停蹄的往回趕。

當夏夏從公司趕回家裡的時候,看見的便是秦媽臉色蒼白頹敗,眼神灰暗的癱坐在牆角的畫面。而她最深愛的那個男人,正以一種尊貴的帝王架勢居高臨下的冷對着秦媽。那雙鷹眸裡滿是憤怒和震驚,還有隱隱流動的傷痛。

臥室的地面上已然一片狼藉,那張寬大的雙人chuang上,施昕妍宛如一個受到了委屈的芭比娃娃般,安靜的坐着。

而膽小的敏敏坐在地上,驚恐的縮着肩膀,不停的輕顫着。

而施昕妍手中的手機正在播放着一段視頻畫面,畫面上有秦媽猙獰的面孔,還有不時傳出的惡毒言語。

夏夏驚悚了,手中提着的精緻手包慢慢的滑落在地上。下一秒,有些激動的衝上前抱着秦媽的身子,慌亂而緊張的問,“姨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啊?”

秦媽看見夏夏之後,眸底閃過一抹愧疚,收斂了幾分眸底的戻氣,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的說道,“夏丫頭,我知道你喜歡大少爺……我知道你愛上大少爺了……所以……我想幫你……我想幫你把這個該死的施昕妍殺了……我想要幫你清除障礙……”

夏夏眸底閃過一抹強烈的慌亂,嘴巴微張,失聲驚喊道,“什麼?姨媽……你……你都做了什麼?你想要殺人?你……你怎麼能這樣做?”

秦媽愧疚的低了低頭,近乎哽咽的道,“夏丫頭……對不起……我只是想要幫你……”

夏夏是壓根沒料到秦媽所說的辦法竟然是殺人,她有些措手不及。更加不敢相信一直對她很好的秦媽,居然能讓自己的雙手沾上鮮血。有些驚慌失措的她,下意識的說道,“不……不……姨媽……你怎麼這麼傻?我不知道你所說的……”

慌亂不已的她下意識的想說我不知道你所說的辦法居然是殺人,可是精明如秦媽,她雖然快要崩潰,但是在看見夏夏的那一瞬間,她的敏銳嗅覺又回來了。她深怕夏夏說漏嘴,連忙阻止道,“夏丫頭,我知道你一直以爲我說想要撮合你跟大少爺是開玩笑的。其實我是真的心疼你,真的想幫你……我覺得只有我們乖巧懂事溫婉大方的夏丫頭才能配得上大少爺……大少爺是我一手帶大的,他有多優秀,我心裡清楚。只有你能配得上他!”

夏夏摟着秦媽的腰際,握着秦媽的手,感覺到了秦媽的手指在她掌心重重的用力,她才意識到自己剛纔差點說漏嘴。秦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很震驚,也很感動,更加慌亂,眼淚也流了出來,喃喃的哭道,“姨媽,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能爲了我想要去殺施小姐……你……你讓我怎麼面對?姨媽……你好糊塗!”

秦媽嘴角勾起一絲悲慼的弧度,伸手撫摸着夏夏的長髮,“夏丫頭……姨媽從小就對你有感情……姨媽想要把你喜歡的都給你。”

夏夏摟着她,泣不成聲,“姨媽,姨媽!你太糊塗了!!!”

冷傲天看着地上緊緊擁抱的兩個人,眸底的傷痛已經複雜的像是一層濃墨覆蓋下來。從小他就一直比較尊重的秦媽,怎麼會糊塗的做出這種事情來?這一切都是因爲夏夏,因爲夏夏這個罪魁禍首。如果沒有她的出現,那麼秦媽應該還是他敬重的秦媽,秦媽也不會有那麼大的私心。

當他把眸光移向夏夏時,眸底的複雜就已經變成了憎恨和厭惡。

這樣的眼神只一瞬間,就刺痛了夏夏的心。這些日子以來,他都對她視而不見,可是她在他眼底看見的最冰涼的神色不過是漠然。可是這一刻,他竟用厭惡的眸光看着自己,厭惡當中還夾着幾分憎恨?

心臟那處一直隱隱滴血的口子,瞬間又被撕扯的更大。成柱形的血液汩汩的流出來……

她的眼淚流的更加洶涌,她知道秦媽這麼做是爲了她好。這兩年來,秦媽也的確幫了她很多。只是沒想到秦媽這次反倒是弄巧成拙了,她不能怪秦媽。可是,心裡的痛那麼清晰,她只能咬牙忍下。摟着秦媽,喃喃的說道,“姨媽,你真是太傻了……”

施昕妍靜靜的看着,就像是在看一場鬧劇。現在發生的這一切的確像是一場鬧劇……

冷傲天身子緊繃的像是一觸即發的雄獅,眼底彰顯着嗜血的色彩。在夏夏低低的啜泣中,終於爆發了。附身像是拎小雞一般,將瘦弱的夏夏拎了起來,抵在冰冷的牆壁上,嗓音低沉的宛如一碗冰塊碎在夏夏蒼白的臉上,“夏夏?你究竟是誰?爲什麼你會長的這麼像夏慕顏?爲什麼我明明跟你不熟,你卻不要自尊的這麼深愛着我?爲什麼我一向敬重的秦媽,一向對我善良關切的秦媽會爲了你而甘願變成一個惡魔?夏夏,你究竟是誰?是誰?”

男人憤怒而厭惡的咆哮着,之前他只是覺得這個夏夏可笑。他根本都沒有跟她有其他的接觸,爲什麼她的眼神總是透着一股深切的迷戀?因爲他對她沒感覺,所以他根本不屑去理會她的討好親近。他都是用一種對待陌生人的態度去對她,即使她偶爾流露出幾分跟夏慕顏類似的特點時,他也能剋制去不去理會她。可是,當他敬重的秦媽都因爲這個夏夏而變了之後,他再也無法漠然了。他突然覺得這個夏夏就像是一個陰謀,一個籠罩着周圍一切的陰謀。看來,之前都是他對她太大意了。

夏夏被他這樣子殘冷的樣子給震驚到了,被他抵在牆上的小身子甚至都忘記了掙扎,眸光驚恐的看着他,眼角不停的有晶瑩的淚水滑落……

秦媽也被嚇了一跳,連忙抓着冷傲天的褲腳,“大少爺……你放下夏丫頭……這一切都是我做的,這一切跟夏丫頭無關……你放開夏丫頭……這都是我爲夏丫頭心甘情願這麼做的……放開啊!”

秦媽也哭了,她緊張的哀求着冷傲天。

施昕妍也微微震驚到了,她是第一次看見冷傲天發這麼大的脾氣,也是第一次聽見冷傲天提到夏慕顏這個名字。也是這會從他的言語中才得知,那幾次他面對着夏夏時的小失控都是因爲夏慕顏這個女人。她的心裡有點亂,說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滋味。也許,這一刻她對夏慕顏這個女人是好奇的。也許,這一刻她對夏夏這個女孩子更加狐疑了。又也許,她心底隱隱的吃醋爲什麼兩年了,夏慕顏這個名字還是被她最愛的男人藏在心底。

總之,她那雙清澈的眼眸裡流露出的是一片蒼茫的複雜。

冷傲天手臂上的青筋暴突着,隱隱的能看見血管裡面流動着的暗紅色液體,大手更加用力的拎着夏夏。完全不管她因爲呼吸不暢,而臉色漲紅,眼神微微泛白。

秦媽嚇壞了,面對着這個她很疼愛的大少爺,慌亂無比的她最後竟選擇下跪。噗通一聲跪在冷傲天的面前,流着淚哀求道,“大少爺,再這樣下去,夏丫頭會死的……夏丫頭的體質本來就不好……你生氣就衝我老婆子泄氣……你別這麼對夏丫頭。我這麼做都是心甘情願的,跟夏丫頭沒關係……你別拿她出氣……”

冷傲天的雙腿一僵,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媽。腦海中瞬間就浮現小時候秦媽跪在他身邊,陪着他一起受罰的場景。心口微微一窒,下意識的鬆開夏夏。

夏夏順着冰涼的牆壁無力的癱軟滑下來,眸光呆滯而悲傷的看着男人。這個她愛了很久很久,甚至可以拋出去生命去愛的男人。現在竟這麼厭惡她,甚至差點就掐死她了。她努力了兩年多,終究是失敗了不是嗎?她隱藏了兩年的秘密,是不是不應該再繼續隱藏了?

因爲事情的發展完全是出乎意料了,她這張長的跟夏慕顏六分相似的面孔,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她應該告訴他這個原本準備爛在心底的秘密嗎?她應該怎麼開口?

一時間,她心頭萬千思緒在涌動。好難受……好痛苦……真的好難做決定。

秦媽見他終於鬆開了夏夏,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繼而臉色更加蒼白了。眸底閃過一抹悲蒼和決絕之後,她突然嘆了一口氣,說道,“大少爺,我知道你對我老婆子已經徹底失望了,絕望了。我老婆子之前害了你之前娶回來的那些女人,我罪有應得。我老婆子認命了,隨大少爺怎麼處置。只是夏丫頭是無辜的,懇請大少爺不要因爲我這個不中用的老婆子遷怒於夏丫頭……求你了大少爺……”

秦媽仍舊跪在地上,冷傲天低頭看着她的這張臉,幽深的眼譚裡閃過一抹清晰的痛楚。

隨即眸光冰寒的掃向夏夏,再暴躁的咆哮道,“夏夏,你究竟是什麼人?如果你沒能出現那該多好!爲什麼我的秦媽會甘願爲你做這麼多?她殺了我之前娶回來的五個女人,雖然那些女人我都不在乎,可是那些女人都有家人,那些女人的家人不會心痛嗎?秦媽因爲你殺了五個女人,還精心的僞造成是那些女人出了意外。夏夏,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說!!!!”

夏夏被吼的身子簌簌的發抖,如同風雨中飄搖的小樹枝。她沉浸在冷傲天剛纔的那句話中,他說是秦媽殺了之前的那五個女人。秦媽早就殺人了?秦媽的雙手早就沾上鮮血了?

之前冷傲天每一次娶那些女人她都知道,甚至每一次的婚禮日期幾點開始她都瞭解,這些都是秦媽暗中告訴她的。而且每過多久,秦媽就會告訴她那些女人命都不好。有的不幸溺水了,有的出了車禍,還有的突然失蹤了。她以爲真的像秦媽說的那樣,真的是意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的意外都是秦媽導致的,秦媽只在短信中告訴她,她看那些女人不順眼,所以就扮鬼嚇她們了。

天……她真的不知道那些女人都是秦媽殺死的。她只是讓秦媽想辦法趕走那些女人,就像是這次她讓秦媽想辦法趕走施昕妍一樣。她真的從未想過要那些女人,從未想過讓秦媽去殺人。

她喃喃的搖頭,不敢相信,“你說姨媽殺人?姨媽……殺……殺人?”

已經被嚇的哆嗦的她,說話聲音都破碎的不成音節。

冷傲天眼底的嗜血色彩更濃,嘴角勾起一抹殘冷的弧度,“夏夏,你太能裝了!真的,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秦媽一再的強調她殺人的這些事情都是她心甘情願的,跟你無關。真的就跟你無關嗎?我會相信?我有腦子,我會分析!你再能裝,都沒用!如果不是因爲你,秦媽怎麼可能去殺人?”

秦媽的本意是想要保護夏丫頭,事實上她殺人的這些事情,夏丫頭也的確不知情。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已經失去了冷傲天對她的信任。所以,即使她說的都是實話,冷傲天也不會相信。他根據自己對整件事情的判斷,已經認定了夏夏就是背後的始作俑者。

眸底對夏夏那陰冷的恨意又濃烈了幾分,眼底彷彿能噴射出火苗,將夏夏活活的融化。

夏夏被他罵的呆若木雞,一雙眸子驚顫的看着冷傲天。哆嗦的身子彷彿被他的眼神凌遲着,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疼痛在她體內油走。

秦媽聽見這番話後,慌亂的搖頭,“大少爺,你誤會了……你真的誤會夏丫頭了……夏丫頭是個好女孩……我做的這一切跟夏丫頭毫無關係……”

冷傲天聽了之後,冷笑,慢慢的俯下身子,在秦媽耳邊一字一句的說道,“秦媽,我很失望,很痛心。你越是這麼說,越是在袒護你口中的夏丫頭。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夏丫頭究竟給了你什麼,讓你如此竭盡全力的去保護她。但是我知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不會了!”

這一字一句,彷彿敲打在秦媽的心上。她的淚水流的更加洶涌,整個人無力的癱下來。她在大少爺眼底看見了一種失望,一種痛楚,她心如刀割。可是,事已至此,她已經做了這麼多事了。她必須要護夏丫頭到底,她喃喃的搖頭,“大少爺,我讓你失望了,我很抱歉。我不管你怎麼懲罰我,我都認了。但是求你再相信秦媽一次,秦媽說的都是實話。這些事情真的跟單純的夏丫頭無關!真的……”

冷傲天再度冷笑,“單純的夏丫頭?呵……我所瞭解到的你口中的這個夏丫頭絕對不單純!秦媽你越是想護她周全,我越是對她懷疑。這個夏夏之前我忽略了,之後我會想方設法的去調查她。我到底要看看你爲何一定要護她周全?我更加要清楚這個夏夏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秦媽緊張的哀求着,“大少爺,求你別這麼說夏丫頭……夏丫頭是個好女孩……這些事都是我做的……真的跟夏丫頭無關……她是個單純又善良的好女孩。都怪我……都怪我老婆子做事不動腦子……我現在說什麼都說不清了……本想着能幫到夏丫頭……卻沒想到反倒害的她說不清了……大少爺,求求你,再相信秦媽一次。就像小時候那樣相信秦媽,好不好?”

冷傲天的褲管被她拉着,他的脊背僵了又僵,微微的闔上眸子。再睜開的時候,眸底一片漠然。

夏夏宛如被驚雷擊中,呆若木雞的癱坐在地上,連呼吸都快沒力氣了。他說自己不單純?不單純?他的語氣是那麼的鄙夷,那麼的不屑一顧!

她胸口的血液似乎要匯聚成河了,她痛楚的閉上眼睛,喃喃的說道,“秦媽,算了……你別說了……你說什麼他都不會再相信了……”她瞭解這個男人的,這個男人此刻沒有將秦媽立刻亂棍打死,已經是天大的寬容了。又怎麼能奢求他再去相信一個已經雙手沾滿了鮮血的秦媽?

這對於這個男人來說不可能!

看着秦媽哭的那麼痛,臉色那麼蒼白,冷傲天慢慢的蹲下身子,與秦媽對視着,一字一句的說道,“秦媽,你殺了那麼多人,我應該將你送到警察局去對不對?”

秦媽的身子重重的一顫,隨即絕望的嘆了一口氣,“我明白……明白……大少爺你怎麼做我都不怪你!都不怪你……”

夏夏卻驚恐的搖頭,“不行……冷傲天我求你……求你不要把秦媽送到警察局好不好?求你了?”

她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袖,被他嫌惡的揮開。

她顧不得難堪,還是爬上前哀求着,“冷傲天……我求你了,千萬不要送秦媽到警察局……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冷傲天嘴角勾起殘冷的弧度,聲音冷冽無度,“求我?你有什麼資格求我?”

夏夏的自尊被擊碎了一地,眸光悽楚而委屈的看着他。

正在這時,接到傭人電話往回趕的謝輕歌也趕了回來。

當她看見臥室裡這麼混亂的場面時,震驚的頓在原地,隨即蹙眉怒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冷傲天僵硬着脊背沒說話,秦媽愧疚的低頭,夏夏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施昕妍心頭亂糟糟的,也不想回答。

謝輕歌急了,待她看見秦媽正跪在冷傲天的面前時,眉頭蹙的更緊,連忙衝上來怒道,“冷傲天,這是怎麼了?你怎麼能讓秦媽這麼跪着?怎麼能?她是你秦媽啊!!!!!”

秦媽看見謝輕歌的態度後,眸底的愧疚更濃了,她低頭着,哭泣不已。

謝輕歌摟着她,着急的安慰着她,“秦媽啊,你別哭,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爲你做主,你別哭。別這麼跪着,冷傲天這個混蛋承受不起!!!”

冷傲天突然大吼了一句,“媽,你別護着她!你問問清楚她到底做過什麼事了!你問問她自己,爲什麼要這麼跪着!你問她啊!!!”

謝輕歌被吼的楞住了,從來沒有見過兒子這樣難看的臉色,她立馬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問秦媽,秦媽始終不說話。而施昕妍旁邊的手機還在被子裡重複播放着視頻,她聽見異樣的聲音,連忙上前搶過手機看。

待她看了一半之後,震驚的手一滑將手機都摔到了地上,喃喃的道,“不……這怎麼可能?秦媽……秦媽你想要殺人?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而自尊摔了一地的夏夏,心底騰起了一股衝動,一股想要倒出一切的衝動,她突然眸光有些堅定的看着冷傲天,冷聲問,“傲,我求你沒用。如果換着夏慕顏呢?如果是她求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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