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那場‘醞釀’了許久的暴雨還是如期而至。
窗外狂風大作，雨滴拍打着落地窗，外頭昏暗的燈光下，模糊可見搖的娑娑作響的枝葉。
顏諾向來睡眠很淺，這樣一番動靜肯定是會驚醒她的。
她睜開了眼睛，剛想翻個身，可是身邊那一道略帶痛苦的喘息聲傳入了她的耳朵。
是，陸千城的聲音？
他怎麼了？
顏諾坐起身來，‘啪’的一聲便將牀頭處燈的開關打開，瞬間，房間內通透明亮。
她的舉動太突然，以至於他沒有做好絲毫的準備。
他痛苦不堪的臉一下子映入她的眼中。
“陸千城……”顏諾慌了，“你怎麼了？”
他緊蹙着眉頭，一手壓在左臂，枕頭邊已經被他的汗水浸溼。
“我沒事，你，你先把燈關了，我睡一會就好。”他佯裝出一副輕鬆的表情，可是顏諾哪裡還會聽他的？
他都成這個樣子了，還在這裡安慰她嗎？
“陸千城，你是不是手疼？我現在就打電話去將侯醫生叫過來。”顏諾說罷就要下牀。
“不用了。”陸千城嘴角勾起一抹虛弱的笑意，讓她在自己的身邊躺下。
“時間都這麼晚了，天氣也不好，不要去麻煩別人了，他來了，對我的痛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今天已經去過醫院了，事實證明，醫生對治人病也不是萬能的。
顏諾小手緊握成拳，她咬着自己泛白的嘴脣，胸口有些不穩地起伏着。
陸千城有些懊惱，都怪自己把她吵醒了，看樣子，這幾晚他應該去睡客房。
“陸千城，我能爲你做點什麼嗎……”她不安地絞着手指。
“能。”他彎了彎脣角，“幫我揉揉手臂好嗎？”
“嗯。”顏諾很認真地點頭，蔥白的手指在他結實的臂彎輕輕按壓着，不過她不知道他適應哪種力道。
“這樣……夠了嗎？”她用了自己三分力氣按壓着，側頭向他問道。
“還重一點吧。”
其實，無論哪種力道現在都不能緩解他的疼痛，只是他就是想讓她安心而已。
顏諾一直在爲他按摩着，陸千城幾次想讓她睡覺她都不肯，於是沒有辦法，他只好閉上眼睛，假裝已經睡着。
她見他睡着，便替他將被子蓋好，然後在他的身邊躺下。
她的小手情不自禁地環繞上他的腰身，腦袋枕着他的胸膛。
“陸千城，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
他是因爲自己才變成這個樣子，若是他一天不好，她的心裡便會多一份煎熬。
陸千城並沒有睡着，所以他能夠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她的身體甚至在他懷裡輕輕地顫抖着。
這一晚，對於兩個人來說，都是格外難熬。
清晨，他能感覺到她的離去。
他睜開眼睛，見她穿着一件單薄的睡衣，坐在書桌前，將電腦打開。
她一手撐着頭，一手滑動着鼠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屏幕。
他搖了搖頭，也從牀上走下，手裡拿着一件外套朝她靠近，聽到聲響，顏諾下意識地關掉了所有電腦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