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身體稍微恢復一點的時候,就跟着沈靖霆一起去了醫院的地下室。
兩人剛剛走進地下室,就聽到裡面傳來沙啞的嘶吼聲,像是舌頭捋不清,卻依舊能夠聽清楚她聲音中的狠厲,夾雜着濃濃的恨意。
“待會兒隔她遠一點。”
“好!”
陸瑩瑩被關在勉強能夠站直的籠子裡,雙手死死的抓住欄杆,像是困獸一樣使勁的敲打着牢籠,嘴裡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讓人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
一束光亮打進地下室,緊接着頭頂上的燈光就亮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用手遮住眼簾,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剛好看見桑晴面無表情的站在牢籠外面。
她像是瘋了一樣撲過去,佈滿了污垢的手拼了命的朝外面伸去,齜牙咧嘴的模樣恨不得將桑晴生吞活剝了一樣,“桑晴,你這個賤人,怎麼還不去死?現在過來幹什麼?滾……滾出去!”
陸瑩瑩的話囫圇不清,口水不斷的從嘴裡流露出來,可桑晴依舊聽得清清楚楚,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她雙眼通紅,眼底的恨意像是要冒出來一樣,可怖的模樣讓人不寒而慄。
桑晴皺着眉頭,用手輕輕扇了一下空氣中瀰漫着的腥臭味。
她紋絲不動的站姿牢籠前,冷眼看着眼前的人,耳邊充斥着她一聲比一聲大的嘶吼聲,一字一句,“到現在你還覺得是因爲我,你纔會受到這些待遇?你還是覺得我是你的絆腳石?”
“不是嗎?”
桑晴嗤笑出聲,“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想盡一切辦法也不會是你的,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本來就是一個隨時可能死在路上的孤兒,搶了我的耳環,一躍飛上枝頭變鳳凰,可你並不覺得這是上天對你的恩賜,反而一次次的糟蹋,有現在的結果,不過就是咎由自取。”
“滾!”陸瑩瑩使出全身的力氣,唾沫橫飛,嘶吼出這個簡單的單音節。
桑晴完全沒有將她的話放在眼裡,搬來一根小板凳,像是嘮嗑一樣坐在她夠不着的地方。
沈靖霆替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地下室陰冷,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在外面等你。”
“謝謝!”
有些話,她確實一直都想要和陸瑩瑩說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她擡頭看着沈靖霆,眼神中有輕微的期望,“沈靖霆,她能夠正常說話嗎?即使只是暫時的也可以。”
“恩。”
沈靖霆掏出一顆藥丸,丟給旁邊人,讓他們塞進陸瑩瑩的嘴裡。
她的舌頭並沒有被真正的捆綁起來,只是那些醫生在她的舌頭上下了麻藥,一直處於僵硬的狀態下,至於之前那種切身實際的疼痛也只不過是沈靖霆爲了讓陸瑩瑩知錯的手段而已,只是沒想到,反倒是讓她越發的變本加厲起來。
果然,一個人的人心扭曲了,你又怎麼可能期望她會迴歸正道!
“謝謝!”
沈靖霆囑咐她不要離牢籠太近,這纔不放心的走了出去。
地下室很安靜,安靜到能夠清楚的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桑晴也不急,坐在椅子椅子上安靜的看着她。
陸瑩瑩感覺到喉嚨裡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要硬生生的割斷她的舌頭一樣。
她捂住喉嚨,痛苦的發出嘶吼聲,“啊……啊……”
一陣尖銳的嘶吼聲過後,她蠕動了兩下舌頭,能夠清楚感覺到自己舌頭在正常的運作,嘴角忍不住咧開,只是還是會有些僵硬,說話也稍微受了一點影響。
“好了嗎?”桑晴有些不耐煩的起身,“我能夠讓你重新說話,也能讓你一輩子當啞巴,所以你接下來最好老實點,否則別怪我。”
“你覺得我應該感謝你?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經歷這麼多?桑晴,都是你,都是因爲你!”
“說夠了嗎?”桑晴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一顆白色的藥丸安靜的躺在她的掌心裡,“我不介意讓你再次成爲啞巴。”
對於陸瑩瑩,她從來不需要客氣!
“你能夠成功的進去陸家,並且成爲他們的女兒,是因爲這個吧。”在她的另外一隻手掌心裡,安靜的躺着一枚耳墜。
她說的無比篤定,根本沒有留給陸瑩瑩任何說話的機會,又接着開口,“不巧的是,我這段時間閒來沒事,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記得小時候,和我在一個孤兒院的一個女孩,天生手腳就不乾淨,當時就是孤兒院裡所有孩子都討厭的人,而我那個耳墜就被那個女孩搶走了,巧的是,那天正好有一對夫婦來孤兒院尋找人。”
陸瑩瑩臉色微微有些變化,抓着牢籠的手悄悄的收緊,屏住呼吸一句話也沒有說。
“在那之前,那個女孩應該是知道這個耳墜的用處,也偷聽了那隊夫婦說的話,所以那個女孩纔會選擇在那天不顧一切的搶走了我的耳墜,從那之後,她就消失不見了。”
說到這裡,桑晴面色一冷,身體朝前面傾去,像是秋後算賬一樣一字一句,“陸瑩瑩,你從一開始就搶走了我的人生,後來得知我的真實身份,又想方設法的想要毀掉我,只是爲了得到你這個偷來的人生,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噁心嗎?這些本來就不是你的,你又憑什麼自以爲是的想要搶奪過來?爲了得到這些,你又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心裡就沒有愧疚嗎?”
越說到後面,桑晴越發的激動起來,一下子站起來,用着不輸於陸瑩瑩的凌厲的眼神,狠狠的看着她,“所以,陸瑩瑩,你又憑什麼覺得是我欠了你,從一開始就是你的錯。”
“我的錯?”陸瑩瑩突然笑了。
她趴在牢籠上,框架擱在她的臉頰上,呈現出兩條明顯的印記,嘴角的笑容也是越發的猙獰起來,睜着像是魔鬼一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既然從一開始你就退出了這場競賽,你又爲什麼要再次回來?你回來幹嘛?爲什麼當初不直接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