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診所在小鎮邊緣,一到夜晚就是一片安靜,耳邊只會充斥着蟲鳴鳥叫的聲音。
霍承彥處理好身上的傷口,換了一身衣服,直接就去了病牀旁邊。
他的手輕輕的放在桑晴隆起的肚子上,肚子突然被踹了一下,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裡面的力度。
他驚訝的一下,一雙黑眸寫滿了驚喜,可同時心疼又溢出了眼角。
這些天,霍承彥就沒有好好休息過,沒有桑晴的消息,沒有桑晴的下落,整顆心都是懸着的,好不容易知道了她的下落,又被悄無聲息的帶走了,整個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直到現在,一隻手輕輕的握住桑晴的手,真真實實的感受着她在身邊,一顆心纔算是完全落地。
“以後,一定不會讓你在吃什麼的苦。”
遊一守在檢查室外面,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響,這一刻的安靜就留給他們兩人。
今天晚上,他們的人大張旗鼓的去了寺廟,甚至帶走了寺廟中最重要的一個人,李子沫,想必那些人根本不會善罷甘休。
另外一邊的休息室裡,韓修文在昏暗的燈光下,拿着放大鏡,時不時的將藥丸碾碎,仔細的觀察着到底是什麼藥,對面的沙發上,李子沫大刺刺的躺着,嘴張開着,甚至還流出了口水,毫無形象的睡覺。
“哎!”韓修文輕不可聞的嘆了一聲。
他本來想要研究出到底是什麼藥,可桑晴體內現在有三種藥物在作怪,他只能暫時遏制住三種藥性,讓三種藥在體內達到一種平衡,而霍齊楠的真的是解藥的話,那麼他就可以完全解除桑晴身體內的藥性。
不過現在也必須要看李子沫身體內的情況。
李子沫也是一個心智不全的孩子,老李頭去世的時候,李子沫剛剛出生,什麼都不知道,一心只是將霍齊楠當作自己的母親,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還是要被牽扯進這些事情中。
下半夜的時候,李子沫開始發燒,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的,嘴裡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說些什麼,可是一句話也聽不清楚。
韓修文壓制住想要立刻給他喂解藥的衝動,仔細的觀察者他體內的反應。
發燒過後,整個人似乎很冷,蜷縮在一團,就連嘴脣都在打在哆嗦,已經給他蓋了棉被,可卻依然沒有任何的效果。
將近天亮的時候,韓修文完全確定下來藥性,毫不猶豫的餵了一顆解藥過去。
藥效很快,李子沫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的異樣,揉了揉還有些脹痛的太陽穴,睜着一雙霧濛濛的大眼睛迷茫的盯着韓修文,委屈巴巴的開口,“老爺爺,我昨晚是不是做噩夢了?怎麼感覺身體很不舒服呀?”
韓修文笑得一臉慈祥,拿着聽診器走了過來,替他檢查後,身體的指標沒有任何的異樣,這才輕輕點頭,“昨晚沫沫睡的很不安穩,要不要現在繼續休息一會兒?”
“好!”李子沫立刻答應下來。
整個人立刻仰躺在沙發上,明豔一笑,“那老爺爺,你記得要叫沫沫吃中午飯。”
“好!”
韓修文看着又睡過去的人,嘴角的笑容參雜着心疼,輕輕的摸了下他的睡顏,拿着桌子上的藥就離開了。
檢查室!
桑晴是在天矇矇亮的時候醒過來的,看着靠在牀邊就睡着了的霍承彥,伸手剛剛碰到他,他就反射性的醒了過來。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霍承彥擔憂的傾身上前,黑眸在這樣的凌晨顯得格外的真摯。
他看着桑晴一直盯着他,沒有說話,以爲桑晴是不舒服,起身就要去找韓修文。
他的手被人抓住,回頭正好看着桑晴輕輕的搖頭,“承彥,你先坐下來,我想和你說說話。”
霍承彥聽話的收回步伐,將她扶起來靠在牀頭,自己才坐在她的旁邊,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裡,即使這樣會扯住身上的傷口,他依然像個沒事人一樣安靜的呆在她的身邊。
桑晴的手剛剛碰到他的胸膛,就被他拿了起來,“乖,想說什麼?”
“疼嗎?”桑晴擡頭盯着他的黑眸,輕輕的開口。
即使是昏過去了,腦海中霍承彥被匕首一刀一刀刺傷的畫面依舊很清晰,甚至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她的神經,告訴她,這個男人爲了她做到了什麼地步。
心疼了起來,可是她卻努力的笑着,她知道這個男人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看到她受傷,也知道,這個表面上看起來無所不能,在很多人心裡都是天神一般存在的人,可是對於感情脆弱的很。
霍承彥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指尖輕輕摩擦,毫不在意的搖頭,“不疼。”
兩人靠在一起,聽着彼此的心跳,即使有千言萬語,這個時候都不知道怎麼脫口而出,就這樣安靜的聆聽着彼此的心跳,或許也是一種相處的模式。
韓修文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輕笑了一下,將那瓶藥遞了過去,“這個是解藥,先給桑晴吃下,桑晴上次吃的那個藥正好遏制住了她體內另外一個藥性,所以也算是過了這次的危機。”
“謝謝你,韓老。”霍承彥由衷的開口。
“還有,李子沫被你們帶過來了,接下來寺廟那邊的人不會善罷甘休,你最好想好應對的辦法。”
“我知道。”
“這兩天,李子沫就和我呆在一起,你就好好的處理手頭上的事情。”
韓修文說完,就走了出去。
霍承彥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讓遊一進來,“去好好的調查一下李子沫。”
“是!”
房間裡又剩下兩人的時候,霍承彥從瓶子裡倒出一顆藥,和着一杯水讓桑晴吃了下去。
兩人的手十指相扣,一直盯着牀旁邊的儀器。
或許是因爲桑晴受傷的次數多了,兩人也學會了怎麼認儀器,直到怎麼樣的數字是個正常的情況。
儀表上的數字跳動了好幾下,桑晴的身體也跟着皺了好幾下眉頭,直到儀表上的數據恢復了正常,兩人才相視一笑,輕輕的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