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件事在所有人心裡已經根深蒂固了,從來不知道還會有這樣的誤會。
陸明瀾不可能說謊,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編造這種無畏的謊言。
“齊楠,沈總,是我對不起你們,我不奢求你們的原諒,只是想要你們能夠解除誤會,就算是讓我用命來償還,我也願意。”陸明瀾抓着沈正瀚的褲腳,一字一句,眼淚更是忍不住流了出來。
沈正瀚愣在原地,久久的沒有反應,腦海中充斥着他剛剛說的話。
他是真的誤會齊楠了,還親手將齊楠推上了這條道路。
霍齊楠顫抖着身體就要過來扶起他,可能因爲本身的力氣太小了,根本無法撼動一點。
“你起來,這件事早就落幕了,現在提出來也沒有意義,我不怪你,我今天的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就算沒有你,我和他也可能不會走到一起,因爲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又怎麼過一輩子呢?”
她的話像是警鐘一樣敲擊在沈正瀚的心靈,冷冷的看着霍齊楠,心底涌現出一片蒼涼。
其實他悲劇的一生,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不願意相信霍齊楠。
說到底,錯的就離譜的還是他自己!
他急忙幫着霍齊楠,將陸明瀾扶起來,“我不怪你,反而謝謝你,能夠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幾個中年人相互攙扶着,就像是回顧這麼多年的錯誤一樣,沒有恨意,只有反省。
老管家輕輕嘆了口氣,“之前,發生那件事之後明瀾就想着要向你們解釋,可是在那個時間段,可能他就是說破嘴皮子你們也不會相信,反而是覺得老爺子又想了什麼花招,所以才一直瞞到了現在。”
“老爺子做的是對的。”沈正瀚輕輕開口,拉着陸明瀾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這件事說到底是我太小心眼了。”
霍齊楠聽着他的話,嘴角輕輕勾起,盯着唯一從門縫中照射進來的陽光,悲涼一笑。
她的下半輩子,都用來複仇了,怨的,恨的都是霍昊天,直到他去世後,那種恨意還沒有消散,總覺得那些他們欠她的,她就應該爭奪回來。
可是現在來看,似乎一直都是她矇蔽了眼睛,害怕去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也一直都是她錯怪霍昊天了。
門縫中的光亮中,似乎出現了霍昊天和藹的笑臉,溫柔的朝她伸手,“我的女兒,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她嘴角揚起,一直盯着門縫的光亮,直到閉上眼睛摔倒在地上,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齊楠!”沈正瀚猛地衝過去將她抱起來。
霍承彥立刻去叫外面的獄警,允許他們送霍齊楠去醫院。
一場混亂之後,霍齊楠了無生氣的躺在監獄的醫院中。
這裡設施設備齊全。
沈正瀚已經給她做了一次全面的檢查,只是整個人都懵了,重心不穩的朝着後面退了幾步,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她……她……”
一直站在旁邊看管着霍齊楠的獄警慢慢的開口,“霍齊楠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誰都不順眼,一身的嬌貴氣息,加上對所有的一切都表示出嫌惡的表情,自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我們獄警只能起一個調節作用,可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會聯合起來讓霍齊楠吃苦頭。
她的身體也就在一天一天的走向下坡路,一直到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了,這一次之所以答應她,讓你們都過來坐在一起說說話,也算是了了她的遺願。”
遺願!
沈正瀚並沒有說霍齊楠的身體到底怎麼了,從獄警的話中基本上能分出個大概,或許霍齊楠也就活不了兩天了。
他輕輕的抓着霍齊楠的手,儘可能的保持着語氣的平靜,看着獄警,一字一句,“你能告訴我,她在裡面到底經歷了什麼,纔會讓身體壞的那麼快?”
“霍齊楠的身體從進來就一直不好,能夠堅持這麼多年已經是個奇蹟了,第一年做體檢的時候,醫生說過她可能是在一輩子都沒有注意身體的內部情況,只是拼命的保持美貌,然後又每日每夜的工作,進了監獄才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謝謝!”沈正瀚輕輕開口。
獄警掃視了一眼快要被擠滿的病房,“我先出去,霍齊楠可能也就這兩天了,有什麼要說的就說,我會一直在外面守着。”
“謝謝!”
病房中的氣氛彷彿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昨晚,所有人其實並不是很情願過來的,對於霍齊楠,已經根深蒂固的覺得她就是一個惡人,現在看着她豔豔一下的躺在病牀上,心裡又實在不是滋味。
霍齊楠慢慢轉醒,無力的轉動着眼珠掃視過病房。
每一個人都在。
她嘴角輕輕勾起,露出溫和的笑容,“謝謝你們,這個時候還在這裡。”
她的聲音依舊粗噶的難聽,就像是被火車碾壓過一樣。
只是沒人理會她的聲音,只是看着她。
霍齊楠朝着霍承彥輕輕招了招手,“承彥,能夠麻煩你過來一下嗎?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恩!”霍承彥點頭,移動到病牀邊,坐在椅子上和她平視,沒有說話,等着她凱酷。
“桑晴是個好女孩,你一定不要辜負了她,之前是我對不起你們,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爸爸已經原諒我之前的不孝了,所以想要求你們看在我已經快不行的份上,原諒我。”
“我們早就原諒你了。”
霍齊楠輕輕舒了口氣,就像是瞭解了一樁心願一樣。
她繼而將目光移動到沈靖霆身上,依舊輕輕的開口,“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小夥子,以後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的爸爸,別像我一樣,到了最後纔來後悔,有什麼用呢?”
“陸明瀾,其實我和你沒有多少交集,但我一直知道你和爸爸的關係不錯,以後這羣小孩基本上就只有靠你這個長輩來照顧着了。”
“我進來之後基本上就身無分文了,安城寺廟的最角落,沒有垮塌的地方里面還有我的一樣東西,我就將它送給桑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