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由始自終,除了出現在書面訪談中,素雪都沒有露面。
最後開庭,出面的也是江爸江媽。
密切關注事件發展的網友,卻因此更加心疼素雪,即使她已經通過文珊珊轉達,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他們沒必要一直對她道歉,她會好好地生活下去。
素雪的意思其實是,她並不在乎外界的言論,自然談不上什麼原諒。
但看在網友眼裡,就變成了默默堅強地承受這一切,她除了揭露事實,幾乎沒有訴過苦,安靜低調地過分,愈是如此,愈讓網友覺得愧疚。即使她本人從不出現,卻始終有唸叨着她的人。
這樣一個人,連續幾天竟然都是話題頭條。
知道這事,素雪也很無奈,她是真的希望網友能漸漸忘掉她,就算她要完全曝光在鎂光燈下,也不是現在。但願過些日子,忘性大的網友,真的能忘掉她吧。
現實卻完全不照她想象的發展……
素雪的粉絲幾乎全部涌到文珊珊那兒,僅有的幾張自拍合照,也被全部點了個贊,每天叫喊着讓文珊珊多透露點素雪的消息。
“誒,你不知道,你不在江湖,江湖都是你的傳說。”文珊珊煞有介事地喝着茶,搖頭晃腦道。
“怎麼說?”素雪垂頭,微微擡眸,美人如玉。
今天是出終審結果的日子,素雪沒過去,因爲法院外已經圍攏了一羣媒體,她現在還是儘量避免過多曝光,乾脆跑來和文珊珊約下午茶。
“你現在都是有粉絲團的人了,大概是史上最苦逼的粉絲團,人一年到頭見不着,整天趴我微博等着扒點你的邊角料消息,真是又慘又好笑……”文珊珊想起時不時在她微博底下冒泡的素雪粉絲,就樂呵,素質還挺好的,只敢在評論底下問問,從來不私信追問她。
素雪歪了歪頭:“我一點實感都沒有。”
文珊珊咂了口紅茶,白她一眼:“我說,你都不上網嗎?什麼社交軟件都不玩?”
“玩啊。”素雪認真地點頭,“就是太忙了,沒時間刷。”
文珊珊噎住,兩眼一翻:“你這是拐彎抹角說我閒地嘛,還閒出了八十萬粉絲……”
“噗。”素雪彎起明亮的笑,“這話可不是我說的。不過我覺得挺好的,你把課外的時間放在網絡上,我課外的時間則是放到各種比賽……其實都忙,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行。”
“聽過這句話嗎,玩物喪志,其志小,志大者,玩物養志。”素雪望向她。
“不就是要做金錢的主人,而不是金錢的奴隸的翻版嘛。就跟打遊戲,沉迷到脫離現實那就是玩物喪志,被遊戲牽着走。但你要清楚自己只是通過遊戲解壓,休閒娛樂一把,要麼就是衝着電競選手去的,那就叫養志了。”文珊珊微咪着眼,雙手捧着裝着草莓慕斯的小碟。
素雪微微一笑:“你看,你不是聽清楚的嘛。”
“清楚是清楚,我可說不出來你那話。誒,怎麼同樣的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感覺就這麼不一樣呢?我回頭一定要把這話說給我爸聽。”
文爸爸大概會翻個大白眼給閨女吧。
“認識你真好。”文珊珊再一次喟嘆。
“嗯?”
“那些粉絲現在就羨慕死我了,要是他們知道你這麼好,估計會羨慕我羨慕地不行不行地!”文珊珊一臉非常自豪的模樣。
所謂朋友之間的“與有榮焉”大抵如此。
現在那些粉絲大多粉的是素雪的神顏和學霸的身份,讓文珊珊來誇,她還能說三天三夜。不過,她纔不要說呢,要小心藏好,啥時候心情好,再跟他們分享一下,哼。
說着說着,就聊起秦炎來了。
文珊珊已經知道素雪有了男朋友這件事,乍一聽,她還覺得惋惜呢。
“雖然你那男朋友長得的確挺帥,高富帥誒,看着也成熟穩重,會疼人,但年紀是不是差地有點大?”文珊珊好像有點嫌棄。
素雪一臉無奈,放下杯盞:“你說話怎麼跟我媽似的。他才二十五好嗎,哪裡年紀大了。”
文珊珊摸了摸下巴:“可能我的口味還停留在十七八歲的男孩子……”
素雪悠悠嘆了口氣,溫聲道:“年紀沒關係,合得來就好。年紀大的未必成熟,你看,有的爸媽當了一輩子父母,其實還是小孩子。年紀小的,也未必幼稚,有些人吃再多飯,走再多路,該什麼樣還是什麼樣,他們所謂的閱歷,只長年紀不長腦子的。”
“這話可真毒。”文珊珊摸摸胳膊,素雪一看明白起來,真讓人害怕。
“我覺得你男朋友就差不多。”她突然瞪大眼睛,“表面上看着挺嚴肅一人,不過,我一看就知道——醋罈子,還特別粘人,不就告個別嘛,他就拉着你足足告別了十分鐘,十分鐘誒!”
文珊珊誇張地兩手筆出“十”的數字:“像你男朋友表面看着特別冷的人,不是真的誰都不在乎,天生冷血,就是缺愛,童年創傷什麼的,一談起戀愛,佔有慾就特別強,你要是哪天想跟他分手——我覺得他說不定會黑化。”
素雪嗔她一眼:“你還真什麼都敢說。這話以後可別隨便說了。”
“知道知道,我也就跟你說說嘛,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雖然他這樣的人,變心的可能很低很低,但是吧,本身條件太好,他對別人不感興趣,別人也會對他感興趣的。”文珊珊說話向來直,和素雪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她相信以素雪的能力,也能處理好。
果然,素雪只淡淡一句:“早就見識過了,我們剛認識那會兒。”
掰着手指,她都能指名道姓地說出來,趙蓉蓉,金娜……後面一個,現在還在她手底下幹活,觀察期中,還有若干可能她都不知道的千金名門小姐們。
秦炎的態度擺地很明白了,不然素雪也不能答應他不是。
“所以說呀,你幹嘛那麼早定下來,你再相處段時間定也好啊……”文珊珊本來還指望着能親眼見證閨蜜的戀愛史來着,好了,現在啥都沒了。
“一時心軟了。”素雪無奈聳肩,“你不知道他當時的樣子,我要是不答應,他指不定要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跟被我拋棄了似的……”
“什麼心軟,你那是心疼吧。要是真不喜歡,再怎麼心軟,也不會答應的。”文珊珊一臉“我已經看透你了”的神情。
愛情裡是沒有心軟的。
人只會對自己愛的人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