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仔見陳美珍冷靜下來,稍稍鬆了口氣,突然看見她嘴角勾起一抹譏俏的冷笑,自己的心彷彿被刺痛了一下,深感內疚,滿懷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是不是打得很疼?我當時太着急了,出手有點重,對不起!”
陳美珍張開嘴無聲的慘笑,就像精神崩潰了一樣,但是眼睛清澈無比,沒有恍惚,也沒有失神。
“是我活該!是我活該!爲什麼死的那個不是我?爲什麼要我代替她受罪?南宮小蠶……哈哈哈……你解脫了……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妹妹嗎?我不要!我不要你的東西!”陳美珍癡癡地笑着,無力地倒在牀上,臉緊貼着柔軟的牀單,印下斑斑血跡,黯淡無神的眼中流露出瀕臨死亡的絕望。
基仔聞言一頭霧水,用懷疑的目光盯着她。不會是真的瘋了吧?她這樣子更讓人揪心,有些懊惱地坐在牀邊,居然有種想將她抱入懷中的衝動。目前只能想到這個方法安慰她,可是他不能這麼做,她是鄭家銘的女人,連林志威也要忌憚他三分,試問還有什麼人惹得起。
沉默了半天,基仔終於忍不住問道:“南宮小姐,你還好嗎?你臉上的傷,我可以幫你處理一下嗎?”
陳美珍沒有回答,失神地喘氣,目光呆滯。如果不是因爲還在喘氣,基仔一定以爲她死了,看着她臉上的深入肌肉的抓痕,叫人一陣心疼。
基仔無奈地嘆了口氣,在房間裡胡亂翻找了一遍,終於找到阿南用來治刀傷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陳美珍朝上的半邊臉,即使被抓傷成這樣,觸到的肌膚仍然光滑細嫩。做過整容手術的臉,卻比一般女人的肌膚更加細膩豔麗。
左邊臉頰已經敷好藥膏,還有右邊沒有上藥,而且也是傷得最嚴重的一邊,基仔突然有些犯難,是直接把她拉起來,還是讓她自己坐起來呢?
基仔猶豫了片刻,安慰女人他可沒有林志威那麼在行,十分生硬地說道:“南宮小姐,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的話,就留在這裡住幾天,洪興幫暫時還挺得住,等威哥回來,讓他想想辦法!”
陳美珍的瞳孔緊縮了一下,猛地坐起來,抓住基仔的手臂,急切地問道:“你剛纔說什麼?志……呃……威哥,他去哪裡了?”
基仔誤以爲她是因爲林志威能救她而高興,淡淡地說道:“威哥去了意大利,好像說是去度假,我覺得是去辦什麼要緊事吧!聽阿南說,他們半個月後回來!”
意大利?!陳美珍的腦袋突然好像炸開了一樣,難以置信地望着他,激動地說道:“不,他不能去意大利!明明答應……不……叫他回來!叫他立刻回來!基仔,他不能去意大利!快點叫他回來!電話,打電話!叫他回來……他會死的……他會死在那裡!我不要……我不要他去!求求你,打電話叫他回來!”
“南宮小姐,你冷靜一點兒!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都聽不明白!”基仔感到莫名其妙,手臂被她抓得生疼,心也被她攪亂了。
陳美珍拼命地搖頭,居然跪在了牀上,苦苦哀求道:“他不能去意大利!基仔,打電話叫他回來,求求你叫他回來!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答應過我的,他答應我不會再去的!”
“威哥答應過你?你認識威哥?他在意大利很好啊!昨天我們還通了電話,怎麼會死呢?”基仔有些頭疼了,是她瘋了,還是自己也跟着瘋了?
突然,一個手下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大聲吼道:“基哥,不好啦!鄭家銘帶着一大幫條子闖進來了!他們有搜查令,弟兄們攔不住啦!”
話音未落,鄭家銘一把推開那個手下,極其囂張地走了進來,看見陳美珍抓着基仔不放,臉上的傷更是讓他觸目驚心,冰冷的雙眸瞬間充滿了憤怒和殺意,咬牙說道:“果然被洪興幫的人綁架了!”聲音彷彿從地獄深淵傳來的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鄭家銘身後的重案組警員隨即衝入房間,將基仔重重包圍,陳義瑋隨手抖出一張逮捕令,義正詞嚴地說道:“我們懷疑你綁架了南宮小蠶,現在要帶你回警局協助調查!”
基仔愕然一怔,慢吞吞地站起來,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瞥了一眼逮捕令,犀利的目光掃向鄭家銘,就是他把一個好好的女人給逼瘋了!
充滿敵意的對視片刻,基仔輕蔑地說道:“誰吃飽了撐着沒事幹,玩綁架?我嗎?我像笨蛋嗎?見到人在我這裡,就誣衊我綁架,我是臉上寫着綁匪兩個字,還是因爲我是洪興幫的人啊?”
鄭家銘帶着迫人的氣勢,走到基仔面前,眼底透出冰寒冷冽,語氣出奇的平緩:“你就是林志威的手下,倒是跟他學了一點兒本事。就算你沒有綁架她,也應該知道我們正在到處找她,爲什麼要將她藏在這裡?”清晰的,尖刻的,讓人無從反駁的話語,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一陣窒息。
基仔冷哼一聲,有可能跟着林志威幾年,多少沾染了一些他的風範,臨危不懼地說道:“藏?別說得那麼難聽,最多就是救了她!鄭家銘,你好像很喜歡虐待你的未婚妻,讓她飢餓過度暈倒在大街上……”
“給我住口!”鄭家銘陰沉地截斷他的話,眼中的兇光一閃而過。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基仔像是故意挑釁一樣,譏笑道:“住口?!你心虛啦!這裡這麼多的條子,你難道想現在當衆殺了我?”
“啪啪!”基仔突然捱了兩記狠狠的耳光,速度很快,根本看不清是誰出的手。鄭家銘的雙手一直很自然的垂下,明顯不是他,他也沒有當衆打人的習慣。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所有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到鄭家銘旁邊的Abel身上,只見他微微鞠了一躬,微笑着說道:“這位先生,請你不要隨便侮辱鄭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