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諷刺意味的話,令孫笠原想要糾正他的態度:“什麼那個女人,她也是你媽!”
“小媽是吧?我從來就不承認!”孫雨澤眼中露出了輕蔑的神色,覺得當初就是孫雨浩和他的母親奪走了父親,所以從小就對他們恨之入骨。
聽到“小媽”二字,孫笠原氣不打一處來,後面的一句更加火上燒油,當場暴跳如雷,而且握緊了拳頭朝孫雨澤揮舞過去。
孫雨澤緩緩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等着拳頭落到自己身上,可是卻遲遲沒有等到。
再次睜開雙眼,孫雨澤這才發現對方的拳頭停留在半空中。
孫笠原渾身顫抖不止,像是用自制力拼命地剋制着自己。
過了一會兒,孫笠原慢慢放下了拳頭,無力道:“真是拿你沒辦法。你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孫雨澤滿臉詫異看着孫笠原,對方一副完全認輸的表情,讓孫雨澤有些摸不着頭腦,在他的印象當中,父親從來沒有過這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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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終於緩和了下來。
孫笠原頹然坐回沙發上,用手按着額頭,露出一副相當頭疼的樣子,嘆着氣。
孫雨澤看着這樣的父親彷彿蒼老了許多,心裡不由得一緊,關心的話卻難以啓齒。
兩人總是這樣鬧得不愉快收場,孫雨澤不否認自己對父親存在着恨意和偏見,不想與父親再有任何的瓜葛,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願意把自己的姓名和本家一起捨棄掉。
空氣中帶着令人窒悶的感覺,沉默了片刻,孫雨澤鄭重其事地表明自己的決心:“我絕對不會放棄威,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威,就算要我與全世界爲敵也無所謂!”
孫笠原擡頭看着孫雨澤,對方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孫笠原深知兒子的脾性,他一旦決定的事,從來都是頑固得不肯讓步,來香港之前,就已經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也提早做了準備。但是,孫笠原也懷着另一種心情和希望,想要確認兒子的真實想法,只要他有一點動搖,就可以說服他離開林志威,那麼對宗祠的人自然有所交待,然而發生的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到了這個地步,孫笠原只好另做打算,不想再對此事斤斤計較下去,重新振作精神,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我這次來香港,不僅是爲了處理你和林志威之間的事,還要解決鄭家銘和林志威的兄弟之爭。”
孫雨澤渾身一震,吃驚地問道:“你想要干涉?幫助鄭家銘,還是幫助我們?”
“你先坐下,難道要我一直仰着頭跟你說話?”孫笠原略帶不滿地說道,輕輕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沙發。
孫雨澤沒有坐過去,而是選擇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現在還不清楚父親的立場,必須要作好萬一會演變敵對關係的準備。倘若真的變成這樣,明知不是父親的對手,自己也不能未打就先認輸。
孫笠原一眼就看穿了兒子的心思,不由苦笑,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幾秒鐘,悠悠說道:“其實我與鄭毅峰之間有過幾年的交情,也知道當年發生的一些事情,所以看着他們兄弟相爭,實在有些不忍心,想幫毅峰解決這二十多年的恩怨。澤兒,你對鄭家銘有什麼看法?”
孫雨澤不假思索地說道:“鄭家銘這人老謀深算,而且長袖善舞,表面是正人君子,實際性格非常腹黑、陰險、心高氣傲,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不過,他的能力確實出類拔萃,擁有卓越的領導才能,在瞬息萬變的商場和股市也能運籌帷幄,洞悉先機,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
孫笠原面露微笑,似乎對兒子的回答還算滿意,饒有興趣地說道:“既然深知鄭家銘的能力有多強,你打算如何對付他?你有仔細算過吞併富仕集團需要投入多少資金?多長時間?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有沒有考慮過其他的風險問題?萬一引發金融海嘯,你打算如何處理?”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接着嚴肅地說道:“雖然你也很聰明,知道成立一個威生集團去對付富仕集團,但是之前PPW集團所遭受的損失不小,董事會那邊一定給你壓力了吧。”
這些問題孫雨澤當然都有考慮過,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也是顯而易見,但是自己答應過林志威的事,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打退堂鼓。他正視着父親轉爲嚴厲的眼神,義正詞嚴地說道:“爲了威,我可以不惜任何的代價,就算變成世界末日,我也不會後悔。”
“非要弄得兩敗俱傷?你就沒想過用其他的方式解決嗎?和平一點的方式?”孫笠原嘆了口氣,爲兒子的死心眼感到一陣無力。
“和平的方式!?”孫雨澤雖然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是覺得似乎有緩和的餘地,凝神思索了半晌,卻不知道如何才能和平解決。
看到兒子愁眉苦臉的樣子,孫笠原不得不出言點醒他:“約鄭家銘出來正式的談一次,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延續到他們的身上。”
其實鄭家銘之前以種種名義約過孫雨澤很多次,但是都被他無情地拒絕了,現在孫笠原卻要他約鄭家銘見面,想到自己的面子問題,難免有些牴觸的情緒。孫雨澤苦惱地說道:“可是陳美珍夾在中間,你認爲談得妥嗎?”
雖然這個藉口聽上去很敷衍,但是這也是事實。
“你不是愛着林志威嗎?你就任由他心裡只想着另一個女人?拿出你的本事,讓他放棄陳美珍不就行了。”孫笠原發覺兒子對自己的感情毫無自信,真是枉費一番苦心支持他,不由衝他發火了。
孫雨澤這才發現父親真的支持自己,連孫家的祖訓都可以拋到一邊,不由愧疚地低下了頭,沉聲道:“你同意我和威在一起,如何向宗祠和孫家的列祖列宗交待?”
孫笠原擺出了宗主的架子,理直氣壯地說道:“祖訓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現在是孫家的宗主,怎麼處置我說了算。”接着,話鋒一轉,對孫雨澤擔心起來:“倒是你有沒有把握讓林志威完全愛上你?據我所知,林志威對陳美珍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而且他還是個思想守舊的男人,要搞定他確實不太容易,也難怪你沒有什麼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