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墨冷冷一笑,他知道,依照黑子的行事風格,他怎麼可能會輕易幫助自己呢。所以他會提條件,周寒墨一點也不意外。
對這種見慣了世間所有黑暗的人來說,只有利益交換,纔是最簡單安全的交際方式。
“說說看,你的條件是什麼?”周寒墨雲淡風輕的問,似乎不管黑子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
黑子忍不住撫掌讚歎,“不錯,不愧是我欣賞的人。說實話,我已經厭倦了這種東躲西藏、殺人越貨的勾當,我也希望自己可以穩定下來。我的條件很簡單,第一,撤銷對我的全國通緝,銷燬我所有的案底;第二,給我五百萬和周氏集團10%的股份。”
他想要安定下來,可是卻也必須給手底下的兄弟們一個交代,至少要爲他們謀一個出路。
“當然,作爲等價交換,我不僅會給你提供林韶峰殺死顏正萱的證據,還可以提供另外一份證據。你殺死顏正萱被捕的事情已經被媒體曝光,現在周、顏兩家的情況相信我不說你也應該能猜到,這份證據不僅可以挽救危在旦夕的周、顏兩家,還能徹底擊垮林韶峰。”
黑子說完,篤定且得意的看着周寒墨。
周寒墨忍不住蜷縮了手指,黑子這個人的野心和胃口都不小,而最讓人忌憚的還是這個人的陰險狡詐。他可以在和你稱兄道弟的同時,面不改色捅你一刀。跟這種人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
可是,如果你本身行得正、坐得端,也就沒什麼好畏懼。一個人如果不犯錯,根本不懼任何人的威脅。
一旁劉明聽到這話卻坐不住了,冷冷一笑道,“你身上背了多少人命恐怕你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吧,像你這種人,居然還敢奢求穩定。告訴你,要撤銷你的通緝令,絕不可能。”
黑子兩手一攤,一副全交給周寒墨來處理的架勢,坐在一邊再不發言。
周寒墨起身,隔着桌子按在劉明肩膀上,“劉隊,稍安勿躁!其實他做這些事情,槍斃十會都夠了。但是我們國家除了將法治之外,也會講講人情。我覺得你還是仔細回憶一下,曾經有沒有出過錯。”
黑子敢讓劉明抓住他,並且當着劉明的面這麼篤定的提出要求,就證明他肯定有足夠的把握能讓劉明答應。按照這個人的一貫行事方法,他手裡肯定握着劉明的什麼把柄,要不然也不敢如此狂妄。
“我家三代都是黨員,我爺爺和我爸爸都是榮譽軍人,我一生嚴於律己,從未出過半點差錯。想要挾我,門兒都沒有。”劉明狠狠拍桌,吹鬍子瞪眼。
周寒墨擡眸看着黑子,後者齜牙一笑,“你或許是毫無錯處,卻不代表你爸和你爺爺也毫無錯處。”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了。”劉明一把揪過黑子衣領,狠狠拎到眼前。
黑子面色不變,淡定回望,“我的意思就是,我手裡有一些有趣的東西,而這些東西能證明你爸和你爺爺這兩個榮譽軍人的背後,都幹了多少骯髒齷齪的事情。你要是不信,我把這些東西和周寒墨想要的證據放在一起,都在銀行保險櫃裡,你大可以親自去取了看看。”
劉明的臉瞬間就白了,他追了黑子十幾年,這個人雖然做事狠辣,可是他手裡掌握的東西,卻從來沒有一分作假。
“好了,答應,還是不答應。”黑子伸手,掰開劉明的手指,直視周寒墨問道。
周寒墨點點頭,“我可以答應,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問一下,顏清然怎麼樣了?”
“放心吧,她沒什麼事,林韶峰把莫安然抓去照顧她。”黑子隨意的道,忽然又直起身子看着周寒墨,“我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你跟林韶峰都要圍着那個小妞轉了,在那種環境下,居然還能很快想到辦法拖住林韶峰的手腳,不簡單。”
原來顏清然那天的昏迷都是假裝,莫安然來之後她就趁機睜眼向他傳遞了消息。然後藉着莫安然替她檢查身體的空擋,在他手心上寫下了自己的計劃。林韶峰安排的房間到處都是監控器,所以她能瞞着那些“眼睛”向莫安然傳遞消息,當真是很不簡單。如此一來,雖然她不能直接查找證據替周寒墨洗刷罪名,卻能在林韶峰以爲可以利用她的時候被她反過來利用,讓黑子也忍不住生出一絲敬佩。
這女人,很聰明!可惜被林韶峰給小看了。
“好吧,劉隊,你先和黑子去找證據吧!剩下的事,咱們之後再說。”周寒墨平靜的看着劉明,絲毫沒有可以恢復自由的欣喜模樣。
冷靜自持,不驕不躁。黑子暗中看着,忍不住再在心中暗暗讚許。
冬日的夜總是來得格外早些,不過五點半,天色已經暗沉得不像話了。
黑色賓利停在周家老宅大門口,周寒宣開門下車,瞬間被涌上來的記者包圍住。
“對不起,請讓一讓。”身後保鏢從車上下來,一左一右護着周寒宣進了屋子。
抖落身上的雪,周寒宣直接上了書房。書房裡,周世宏和顏思遠正坐在沙發上焦急等待。
關上房門,周寒宣從懷裡掏出一個文件袋,遞到兩位老人面前,“這是下午劉明隊長交給我的證據,我看了一下,十分詳細。如果這些東西被公開的話,足以叫我們反敗爲勝。”
周世宏打開文件袋,取出裡面的一些文件和幾個U盤。文件全部是林韶峰一些非法生意的賬目和渠道,還有通過一些不法手段謀取利益的證據。而U盤裡,則全部是視頻資料,直觀且清晰的記錄了一切。
顏思遠拿過U盤,顫巍巍站起來,“這個我先拿回去看看,明天一早讓小星給你們送來。”
周寒宣趕緊上去扶住他,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顏思遠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原本就是八十多歲的高齡,現在更是一陣風就能吹到般脆弱。
顏正萱的死,對他的打擊真的很大。加上這段時間一直操心公司和周寒墨的事情,老人的身體狀況越發不好。周寒宣真的很擔心,會不會大哥和大嫂還沒回來,這個老人就要先一步離去了。
“顏老,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吧,明天中午,咱們一起召開記者招待會,將這些東西給公開。”周世宏站起來,擔憂的看着顏思遠。
顏思遠笑笑,笑容出現老態,“好好好,咱們也該給那小子一個教訓了,真拿我們這些老東西不當回事。”
周寒宣一直將顏思遠送走,才轉身回屋。外頭一大堆的記者,他不親自送上車,根本不能放心。
“爺爺,有了這些東西,這場危機也算是過去了。”回到書房,周寒宣坐在周世宏對面,忍不住感嘆。
周世宏點點頭,這個老人的臉上,也有了與滄桑不符的黑眼圈。
希望,一切不要再生枝節就好!
還在路上,天就已經下起了大雪。
顏星看着窗外翩翩飛舞的雪花,一時最快道,“我還記得小時候姑姑帶着我們幾個兄妹堆雪人、打雪仗,那時候,覺得姑姑真的是這個世上最愛我們的人了。自己的爸爸媽媽每天都在忙着參加酒會、聚會,而她卻會陪在我們身邊和我們一起玩。”
說到這兒,顏星忍不住回頭看了顏思遠一眼。老人雙目緊閉,已經靠在後座的座椅上睡着了。
爺爺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她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可以一家團聚,讓爺爺好好高興一下。
車子停在顏家大門外,管家過來開門,輕聲叫醒了老爺子,再細心攙扶着進屋去。
“老爺,三少爺回來了!”管家在顏思遠旁邊,覷着他的神色道。
顏思遠的眉峰微微抖了一下,繼而淡然“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進屋之後,顏正武正坐在沙發上,沉默的喝茶。蕭若茵陪坐在另一邊,表情略有些尷尬,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跟我上來!”顏思遠直直走過去,看都沒看顏正武一眼,只是在臨上樓的時候冷冷說了一句。
這句話沒有具體針對誰,可大家都能聽懂,他說的是顏正武。
顏正武起身,恭敬的跟在顏思遠身後上樓。進書房後,顏思遠將U盤放在書桌抽屜裡,坐在紅木圈椅上,一臉嚴肅的看着顏正武。
顏正武一言不發,關上書房門之後走到他對面站好。
許久後,顏思遠沉聲道,“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嗎?”
“我不知道林韶峰會殺死正萱,我也是剛剛纔知道。”顏正武咬了咬牙,卻只說出這樣一句。
顏思遠冷哼一聲,“哦,那你還回來幹什麼呢?這裡已經不是你家了,你走吧,我沒有你這種殺人犯的兒子。在我沒有報警之前,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我回來,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現在看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爸,那我先走了。”顏正武擔憂的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中途不捨停下,卻到底沒有回頭。
顏正武離開後,顏思遠獨自坐了兩分鐘。脣角泛起一絲苦笑,到底是他的兒子,外面這麼大的風雪,萬一出了什麼事情……
顏思遠起身,打開書房的門出去。樓下顏星和蕭若茵坐在沙發上,全都沉默着。
“正武呢?”顏思遠看着蕭若茵問。
蕭若茵擡頭,又看了一眼門外,“三弟已經走了!”
走了!顏思遠緊緊握住樓梯扶手,走了就走了罷,這樣也好!
轉身,老人拄着柺杖顫巍巍走回書房。
樓下,顏星看着蕭若茵的眼睛問,“大伯母,爺爺沒事吧。”
蕭若茵擔憂咬脣,“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爺爺這段時間……”
“這個孽子,孽子啊!到了這一步居然還敢背叛自己的家,我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個兒子啊……”
樓上書房倏地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打斷了蕭若茵的話,也讓顏星忍不住擰了眉頭。
糟糕,肯定是出事了!
顏星飛快衝進書房,老爺子靠在窗戶旁的牆壁上,手按着胸口,喘着粗氣。
從書桌上抓起常備藥,顏星倒了一杯白水,“爺爺,來吃藥!”
等老爺子氣息平復後,顏星纔開口問,“發生什麼事了?”
老爺子剛剛平息下來的怒氣瞬間上涌,看着顏星的眼神變得嚴厲,“視頻U盤被人偷走了,肯定是你三叔。去,把他給我追回來。”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知道他肯定會不放心的追出去,知道他肯定捨不得讓他趁夜離開。
而他卻沒有想到,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地步,自己的兒子居然還會利用他的不忍心。偷走唯一的證據,周寒墨和顏清然救不出來不說,周、顏兩家幾輩子攢下的基業肯定毀於一旦。
這混賬小子,良心被狗吃了嗎?!
“什麼?”顏星驚叫一聲,趕緊把老爺子扶來坐好,“爺爺,你先別擔心,我馬上就去追。”
顏星安撫一下,轉身飛奔着出去。下樓時讓蕭若茵好好照看老爺子,這才爬上車呼嘯而去。
從顏家離開進城只有一條路,顏星筆直的將車子開了出去,一路狂踩油門、拼命換擋。在美國的時候她曾經有段時間去夜市飆車,練了一手的好車技。
只是中間到底隔了那麼長時間,顏星摸不準顏正武現在的位置在哪兒,所以掏出手機給周寒宣打了個電話。
“寒宣,快讓周永給我鎖定一下我家周圍的路段,三叔把U盤偷走了,我正在追他。”顏星帶着藍牙耳機,一路狂踩油門一邊飛快的說。
周寒宣吃了一驚,趕緊吩咐身邊的周永去辦,回頭又道,“你別追,現在下着大雪很危險。我已經讓周永派人趕過去了,交給他們吧!”
“寒宣你讓他們先別來,讓我跟三叔好好談談再說。”顏星急打方向盤,前面就是岔路,她現在只有等着周永那邊傳來確切消息才能繼續,“周永那邊有消息了沒?要是不能把三叔攔下來的話,咱們之前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周寒宣起身朝外頭去,一邊叮囑,“那你自己要小心,顏正武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三叔了,如果有什麼情況立刻給我打電話。”
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好像顏星這麼追下去會出什麼不好的事一樣。
可是他又沒辦法把人攔下來,顏星固執起來,九頭牛也拉不動。
下了樓,周永正在打電話,見他下來立馬道,“二少爺,讓顏小姐在紅燈口右轉,顏正武的車離她只有一千米左右。”
“小星,在路口右轉。顏正武的車在你之前不過一千米,小心!”周寒宣飛快將周永的話轉達。
顏星嗯了一聲,急轉向右,換擋、踩油門一氣呵成,車子右轉後如利劍一般呼嘯着追過去。
一路驚險超車,不過兩分鐘,顏正武的車子進入視野當中。
顏星暗暗鬆了口氣,只要現在追上他拿回U盤,就不會造成什麼影響。至於三叔,她一定要把人給勸回去。爺爺已經經不起任何打擊,現在每一個顏家人的失去,對爺爺來說都是致命傷害。
右腳將油門踩到底,顏星的雙眼死死盯住前方不遠處的寶馬,猛衝上去。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倏地,顏正武身後一直跟着的白色麪包車驟然打了左等換道準備超車,眼看着就要與直衝上來準備將顏正武攔下的顏星撞上。
顏星雙目瞠大,一邊將剎車急踩到底,一邊狂打方向盤打算換道。
砰!
“現在插播一則最新交通事故信息,在槐安路中斷,一輛白色奔馳跑車迎面撞上準備超車的白色麪包車,之後又被趕上來的黑色凌志撞上。司機是一名女性,目前已經被送往T市人民醫院進行急救。經查證,該起時間奔馳司機和麪包車司機都有責任。奔馳司機……”
周寒宣久等不到顏星的消息,無聊打開電視,正好看到這樣一則新聞報道。
狹長的眸子狠狠眯起,熟悉的白色奔馳叫他驟然揪緊了心,正要看清楚牌照,房門就被人大力敲響。
“二少爺,二少爺!”周永在門外焦急大吼,“不好了二少爺,顏星小姐出事了!”
砰!
手中的遙控器落在地板上,周寒宣騰地站起來。拉開房門,面色陰寒的看着周永,“你說什麼?”
周永被他的氣勢震得後退一步,硬着頭皮道,“顏星小姐出了車禍,現在人在醫院急救。”
一向溫文儒雅的二少爺什麼時候露出過這樣恐怖的表情,如果不是他太瞭解自己大少爺,都要以爲站在這裡的人是周寒墨了。
其實周寒墨和周寒宣在長相上有很多共同點,只是平時一個冷冽如冰,一個溫柔如水,倒是看不出來。
“備車!”周寒宣一把推開周永,咬牙說出這麼一句。臉上平靜得嚇人,腳步卻有些虛浮。
他的預感是對的,他就應該勸住她纔對,就算再難也該好好勸一勸,不該由着她這樣胡來。顏星,你不可以有事,你絕對不可以有事!
周永一路將車子開得飛快,闖了不計其數的紅燈,可週寒宣還是覺得慢,一路都在催他快點,再快點。
到了醫院門口,車子還未停穩,周寒宣已經跳了下來直接衝進醫院大門。
“二少爺,顏星小姐在五樓急救室……”周永一邊停車一邊大吼,聲音遠遠傳出去,也不知道周寒宣聽見沒有。
來不及等電梯,周寒宣直接選擇爬樓梯,三步並作兩步的朝上全力奔跑。
五樓急救室外,蕭若茵扶着顏思遠坐在椅子上,老人家雖然看着鎮定,但拄着柺杖的手卻在微微顫抖。溝壑遍佈的臉上再也沒有往日的威嚴,浮出一絲淡淡的自責。
如果不是他讓顏星去追,如果他沒有把阿斌他們派出去追查顏清然的下落,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
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啊!要是顏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讓他怎麼跟老二交代。
“爺爺……”
周寒宣面色焦急的飛快跑來,坐在顏思遠旁邊,“情況怎麼樣了?小星她……”
“寒宣,你放心吧,小星會沒事的。”蕭若茵按住周寒宣的手,眼風掃過顏思遠,輕輕搖頭。
周寒宣這才發現,老人臉上鬆弛的肌肉不斷跳動,並沒有看起來的這麼鎮定。
氣氛霎時沉默下來,誰也不知道此刻應該說什麼。周寒宣擡眼去看急救室亮着的紅燈,眼風掃過靠在急救室門邊牆上的顏諾,神色一時十分複雜。
顏諾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讓人什麼都看不出來。他的目光一直垂落在地面上,從頭到尾沒有看過任何人一眼。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氣氛沉重而壓抑,每個人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烤的牛排,越來越焦躁,也越來越絕望。
手術一直進行了三個小時,穿着消毒服的醫生從自動門裡出來,看着他們沉重開口。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蕭若茵捂着嘴巴,有壓抑的哭嚎從喉頭髮出來,絕望而撕心裂肺。
周寒宣臉如死灰,嘴脣顫抖着,眼底涌過太多情緒。絕望,不敢相信,強烈的痛楚。他剛剛聽到了什麼,不,他什麼都沒有聽到。他肯定是幻聽了,醫生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顏諾不可思議的瞠大了雙眼,複雜的目光直直落在醫生後背上。下一瞬,他倏地從地上爬起來衝出去。
“誒……”醫生擡手想要喚住顏諾,可惜他跑得太快,他還來得及開口就已經消失在了拐角。
周寒宣上前抓住醫生領口,惡狠狠道,“你在胡說什麼,她怎麼可能會沒救。一定是你沒有盡心對不對,你現在趕緊給我回去救人,快啊!”
蕭若茵哭着去拉他,不斷讓他冷靜。
回想一下自己剛剛說的話,醫生露出一絲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剛剛的話可能有些歧義,讓你們誤會了。你們聽我說,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傷的太重,如果72小時內不能夠醒過來的話,可能就永遠也行不過來了。這72個小時很重要,你們家屬要不斷在她旁邊加油打氣,給她足夠的信心對抗病魔,爭取讓她早點醒過來。只要能醒過來,就算脫離危險了。”
呼!
周寒宣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臟落地的聲音,不由常常吐出一口氣。所有人情緒複雜的看着醫生,後者也自覺有些不好意思。
“醫生,雖然你剛剛嚇了我們一跳,但還是很感謝你。只是,你以後說話還是三思吧。人老了,經不起這樣的大起大落。”顏思遠拄着柺杖緩緩站起來,嚴肅卻感激的看着醫生。
只要還有希望,一切奇蹟都可能發生。
醫生點頭,離開前叮囑,“我們馬上送病人回病房,你們去準備一下,爭取儘快將病人喚醒吧!”
蕭若茵在醫生離開的同時軟倒在椅子上,胸口急促起伏。她剛剛是真的以爲,顏星沒了。
周寒宣扶着顏思遠,順手去拉蕭若茵,“伯母,別擔心了。小星肯定不捨得讓我們爲她這麼擔心,她一定可以醒過來的,我們要相信她。”
蕭若茵點點頭,和他一左一右扶着顏思遠朝病房走去。
顏諾跑出醫院,在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跳了上去。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他才真正明白過來。什麼名利、財富都不重要,沒有什麼比親人還陪在自己身邊來得更有意義。
他要去說服爸爸,讓他把證據叫出來,讓他不要再助紂爲虐。
“爸,你在哪兒,我要見你。”顏諾撥通那個事發後聯繫過自己的號碼,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