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歌縮在沙發裡一動不動,她不知道爲什麼他會突然這樣對她。
剛剛,他們還牽着手走了那麼遠,讓她幾乎以爲那就是永恆,可是現在他卻來告訴她,她是那麼的不堪。
他的情緒變化太快,她無法承受。
“穿好衣服,跟我走。”季揚冷冷的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她真會演戲,從小就接受那麼多的體能訓練,只是一次歡愛,至於臉色蒼白到這樣嗎?
她還是愚蠢的想要博得他的同情是嗎?
他不知道,因爲HIZ的緣故,她之前訓練出來的體能跟肌肉,已經全然不在了,現在的她,跟常人無異,甚至比常人要脆弱的多,而且早上他的粗暴已經傷了她,再來一次,只是更加重了傷害。
強撐起殘破不堪的身體,她看着他出門的背影,有些悲慼。
她不知道是什麼事讓他突然這樣對她,她,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爲什麼一時像是恨她入骨,一時又那麼在乎她的樣子?
或許她不該自作多情,認爲他會愛她,他做的一切一切,都只是折磨她的手段而已,對他而言,或許她什麼都不是。
穿上他扔在自己身邊的衣服,做了幾下深呼吸,她才起身往門外走去。
門外沒有他的身影,一股失落涌上心頭,走在通向景區大門的沙灘上,在兩個小時前,他們還牽着手在這裡走過。
她笑老天造化弄人,在她準備放手的時候又讓她看到希望,而在她準備跟他說清楚的時候,它又將她打入地獄。
深夜的景區人影蕭條,景區裡大部分的工作人員也已經下班,只留下一些值班的在巡邏,偶爾能看見的人影,總是成雙的年輕男女。
景區大門的停車場,季揚的車已經不在了,她走到馬路邊張望,也沒有看見他的影子。
他又丟下了她一個人走了,意識到這一點,她幾乎要落淚。
她站在馬路旁,昏暗的路燈打在身上,有些淒涼,她慢慢蹲下,抱着膝蓋將臉埋起來。
冷風灌進領口,讓她覺得涼意滲入
了骨髓,怎麼也溫暖不起來。
“幕小姐嗎?總裁讓我送您回城。”從景區裡走出一個穿着制服的年輕人,他站在向歌身後出聲,有些不忍打擾她。
向歌維持着那個姿勢沒有動,也沒有回答他,正在年輕人準備再出聲的時候,向歌的聲音悶悶的透出來。“不用了。”
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想想,要怎麼處理兩人之間的事情,不甘心就此劃下句點,可是她要怎麼辦?
“可是……”總裁連這裡開業都不曾來看過,這次突然帶她來,想必她是非常重要的人,總裁命令將她送回去,他們怎敢抗命?
“麻煩你後天早上再送我回去,他答應我可以後天再回去的。”後天是父親的葬禮,吃飯的時候他說的,他們後天再回去,可是現在他又丟下了她。
不等那個年輕人再說什麼,向歌就站起來向景區裡走,腳步有些不穩。
向歌踩着細沙,一步步慢慢的往海邊走,在海水的邊界停下,微涼的海水沒過了腳踝,她從來沒有能夠這樣看海的機會,一直以來,爲了保護他,爲了不讓父親失望,在他跟父親之間周旋,她一直都在讓自己不斷的強大,只有足夠強大,她才能夠讓他不受他人的冷眼。
她從來沒有給自己任何時間,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的。
一直很明確自己的心的她,此刻是茫然的,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該何去何從,她找不到方向,對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定義了。
“總……總裁,幕小姐說您答應她可以讓她後天早上再回去。”那個年輕人找到了景區負責人,戰戰兢兢的給季揚打了個電話,即使隔着電話,他也能感覺到季揚那逼人的寒氣。
“她在做什麼?”季揚冷冷的開口,想到她可能在大門看不到他的身影而失落,他的心臟就狠狠抽痛起來。
他跟自己說過不再丟下她一人,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值得他有任何憐惜了。
而且,她不一定會失望,也許,她還會因爲沒有自己討厭的糾纏而開心,對她來說,有沒有他,根本無關緊要
吧。
“幕小姐……坐在海邊,很久了。”年輕人回答,她就那樣坐着,癡癡的望着海,又癡癡的望着天。
“給我看好她!”她要坐,就讓她坐個夠!說完這句話,季揚就切斷了電話。
景區負責人緊張的看着年輕人,“總裁說什麼?”
“總裁說看好她。”年輕人有些受了驚嚇,以他的智商,不懂總裁是什麼意思。
“那就趕緊的,多叫幾個人看着。不能有任何的差池!”景區負責人不敢怠慢,他們總裁跟這幕家大小姐的恩恩怨怨,他是多少有些耳聞的。
“哦,好!”年輕人忙不迭出了辦公室,叫上了幾個值班的同事遠遠的看着向歌。
向歌坐在沙灘上,很久很久,久到這邊的值班人員都要打瞌睡了她還是在那裡一動不動。
“再讓幕小姐這樣坐下去她會坐到天亮的,怎麼辦啊?”一個值班人員出聲。
看她那樣是根本沒打算離開的樣子。
“要不過去勸勸?”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她真的會坐到天亮的。
“讓酒店準備個房間給幕小姐休息,我們一起過去勸。”那別墅的門只有季揚的指紋才能開,只能在酒店開個房間了。
幾個人迅速傳呼了酒店開了房,鼓起勇氣慢慢朝向歌走過去。
“幕……幕小姐,這麼晚了,回去休息吧。”幾個人一個躲在一個後面,好像向歌是洪水猛獸一樣。
“不用管我。”向歌的聲音飄過來,“等會兒我自己回去。”
話出口沒兩秒鐘,向歌忽然站起來。“我累了,酒店在哪裡?”
幾個人感到莫名其妙,卻也忙不迭的點頭哈腰。“請幕小姐跟我們來!”
向歌扯扯嘴角,跟上了他們。
剛剛,她忽然意識到,她已經不是威面八方的幕家大小姐了,她不能像以前一樣想怎樣就怎樣了,她要習慣寄人籬下的生活。
以她現在這樣,能做什麼呢?她什麼都做不了。
幕家走到今天,她有全部的責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