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越趕到的時候,寺廟後山的第三個涼亭處,什麼人也沒有,空蕩蕩……
只有地上散落的平安符,還有殘留在臺階,涼亭處……血漬斑斑。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味,幽靜的後山裡,帶出了一份死亡的肅靜。
他在一個石椅下面找到了,一個空瓶子裡面還剩一些許的血液。
……是夜悠然的血。
小呆被蛇咬了,她肯定是用自己的血給兒子解毒。
凌越掃了一眼現場,心忍不住顫動了一下。
這裡有打鬥過的痕跡,根據這裡四周飛濺的暗紅血液,夜悠然撐不了多久……
“三少。”凌越的人很快趕了過來。
凌越一拳頭砸在涼亭的石柱上,眼底壓抑着無法發泄的憤怒,和掩飾不了的焦急情緒。
“給我找,我要他們平平安安地回來!”
他半彎下腰,一把撿起地上的平安符,緊緊的攥在手心。
今天我應該和他們一同過來,該死!
“這裡有一條蛇。”突然一把熟悉的聲音傳來,聲音並不太大,卻帶着一絲的驚訝。
“凌越?”程娉婷看着臺階下面一大羣人,以及涼亭處血染的現場,立即驚呆住了。
凌越大步跑上前,朝程娉婷急切地跑了過去,就在她的眼前停下。
然而凌越並沒有理會她,他只是蹲下身子,仔細查看着這條已經死去的眼鏡蛇,它三米長深棕色帶有墨色斑點有致命的毒。
這條眼鏡蛇的腹部有一道非常深長的爪痕,蛇的腹部幾乎被分剖,這分明就是被另一種生物爪傷斃命。
如此尖銳的爪子,連眼鏡蛇都能輕易地殺死,那麼……
“伯爵。”凌越低喃着,大腦裡印出夜千尋那隻奇怪的黑貓。
他記得伯爵的爪子有劇毒,而且它的跳躍速度連自己也無法觸及它。
想到這裡,凌越緊繃的心,稍微有了一絲的安慰。
至少夜悠然並不是一個人,還有夜千尋那隻貓幫她,她應該還能多撐一段時間。
“凌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程娉婷聲音緊張地看着四周飛濺的血漬,還有這羣如部隊冷厲肅殺的人正在大肆搜索。
肯定發生了大事。
“立即加派人手,對這裡所有人進行盤問詢查,我要在十分鐘內知道他們的行蹤!”
“這蛇立即拿回去細查,這種蛇產於印度尼西亞,它是飼養蛇,查一下這段時間有什麼特殊的人進入了a市。”
這條蛇之前咬傷了小呆,不是誤傷,而是人爲的。
能讓夜悠然都沒有注意到的人物,肯定不是小角色,也就是說,有人故意謀害他的妻兒,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凌越並沒有看她,不過程娉婷的目光注視着凌越右手心的寺廟平安符,她想,應該是夜悠然他們出事了,否則他不會這樣狂躁。
寺廟很快被封鎖,縱使現在是大年初一,但是被包圍的市民卻心慌不安,所有人皺眉擔憂着,沒有半點喜慶,瀰漫着濃濃地壓迫感。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爲什麼不讓我們離開?”程老頭怒目瞪着眼前的高大保鏢,“你們不是寺廟的人,看起來更加不像警察,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給我滾開!”
“警察?”黑衣大哥睨了他一眼,脣角泛起一抹冷笑,卻也沒有再理會程老頭。
他們當然不是警察,他們都是專業的殺手。
“爺爺,我們到邊上坐一會兒,這些人辦完事,會放我們離開。”程娉婷有些膽怯地看了眼前腰間提槍的人一眼,她知道這些是凌越的人。
程老頭見識廣,當然也明白這羣人來頭不小,他在a市打混了大半生,真沒見過像他們這囂張的人,他們到底是誰。
“爺爺,我們到樹蔭那邊坐。”程靜庭過來扶着程老頭離開,他的目光朝眼前這羣不速之客多看了一眼。
“有沒有看見小雅?”
程老頭擡頭看了一眼四周,發現程靜雅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若是平時他也任由她胡鬧,但是現在情況特殊,亂跑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
程老頭的話讓程娉婷眸子一定,她眼底閃過驚愕,該不會是……
她記得前些天程靜雅一直在暗中籌劃着要報復夜悠然。
程娉婷掃了一眼這四周,回想着凌越剛纔說的話,凌越說,對方一定來頭不小。
“程靜雅不應該有這麼大的能耐……”她喃喃自語着。
“娉婷,你有沒有看見靜雅?”程靜庭上前走到她面前。
若是平時程靜庭不會去多擔心一分他的這些妹妹,不過……他的目光朝遠處那道冷冽的背影看去,凌越居然也在這裡。
這些是他的人?
他知道程靜雅和夜悠然有仇恨,不過按他推理,程靜雅經過上次被夜悠然餐廳視頻教訓之後,她應該沒有膽子招惹她。
程娉婷對程靜庭的態度一直都非常恭敬,“我記得我們上山剛拜完大佛,姐姐轉身說要去買水,之後再也沒有回來了。”
程靜庭聽着蹙眉,那個時間,他正好四周散步遇到了犯病的夜悠然。
“這些是凌越的人?”程靜庭問得直接,他知道程娉婷好像因爲一些原因跟凌越他們有些交情。
“是。”程娉婷如實說着。
程靜庭臉色大驚,“夜悠然和她兒子出事了?”
程娉婷看着他臉上明顯的擔憂,點頭,“好像是被人擄走了,後山涼亭有很多……血。”
“是程靜雅派人做的?”程靜庭焦急地一把扣住了程娉婷的手臂追問。
“我不知道。”程娉婷被他抓着有些生疼,她確實是不知道。
程靜庭鬆開她,深吸了一口氣,程靜雅不見了,夜悠然他們母子失蹤,他們該不會……
“愚蠢!”程靜庭氣惱地咒罵。
“哥,你跟夜悠然是什麼關係?”程娉婷猶豫了一會兒,斟酌地開口。
程靜庭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直接開口,“去叫管家到處找找,看看程靜雅是不是在四周,找到她立即讓她過來!”
他不覺得程靜雅有那個膽子去招惹夜悠然,不過,若是程靜雅受了刺激腦子不清醒的話,那個愚蠢的女人,她確實會做這荒唐的事。
程娉婷不自覺地垂眸,心底去暗忖着,程靜庭跟夜悠然是兄妹?如果是真的,那麼程靜庭爲什麼不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不過程娉婷並沒有多問,她立即小跑到管家那邊,按着程靜庭的吩咐讓他到處找找程靜雅,希望這事與她無關,否則程家也會被波及……
……
“程靜雅?”此時,幽暗封閉房間裡,夜悠然咬牙切齒地低喃着這個名字。
夜悠然渾身是傷,她虛弱地倚着牆壁,房間內沒有一絲光線,看不清她的臉蛋,不過此時夜悠然連呼吸紊亂,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她會暈睡過去。
“不可以!”
她右手攥拳狠狠地朝自己胸口處的傷砸過去,噗地一口血從她的口噴出,她促銷員着氣,疼痛能讓她稍微清醒一些。
不能暈迷,一定不能暈迷。
因爲她兒子被困在另一間房間了,她還要去救他們。
小呆被蛇咬傷,雖然被灌下她的原血,不過他還沒有清醒過來,而且他還是個孩子。
至於大呆,她大兒子的體能素來強悍,就在她與凌越通電話的時候,突然一條深棕色的眼鏡蛇從石縫間鑽出來,直直地朝凌以曜飛咬下去。
她一把將凌以曜扯入懷裡,險險地躲過了,伯爵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次讓這眼鏡蛇跑了,第二次自然也不讓它活着。
眼鏡蛇死了,遠處那奇怪的笛聲也倏地停了下來,那時夜悠然知道這蛇是有人飼養的,他們原本就是衝着她兩兒子而來。
“我要她嚐嚐喪子之痛!”那把陰森惡毒的聲音,從隔壁隱隱地傳來。
是程靜雅的聲音,夜悠然非常確定。
“是你!”夜悠然真是恨不得當初真的嫁禍她藏毒,這樣這女人被判刑,就不會有機會謀害她兒子。
“程小姐,我們不能殺他們。”這聲音發音有些奇怪,像東南亞那邊人的口音。
夜悠然有些驚訝,因爲她可以確定這羣來自東南亞的人來歷肯定不簡單,她知道印度尼西亞的人崇拜敬養蛇,那裡信仰忌諱特別多還有邪術,供奉的神靈就是眼鏡蛇。
這些人爲什麼會跟程靜雅這個胸大沒腦的女人談在一起?
夜悠然在這摸黑的房間裡抓到了一個紙杯,她的耳朵貼在紙杯上,她想要聽更多的信息,她要知道她兒子現在怎麼樣。
“你別忘記了,我已經給你們付錢了,我要你們立即殺了這兩孩子!”程靜雅似乎與對方頭目起了爭執。
夜悠然聽到這些,眸子微微一亮,起碼她知道,這羣東南亞的人並沒有對她兒子動手。
“我們確實是收了你的錢,不過我們現在改變主意了。”對方低啞的聲音笑得有些陰森。
程靜雅頓時暴跳如雷,“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只不過是一羣亡命之徒,我給你們再加五百萬,殺他們!”
“程小姐,你是跟這孩子的母親有仇,你幹嘛不直接殺了那女人,我看這兩孩子長得挺順眼……”
“與你無關!你們只管收錢辦事,夜悠然害我被切了子宮,這輩子當不了母親,我也要她沒孩子送終!讓凌越責怪她,讓她一輩子後悔,活在痛苦之中。”
程靜雅像是瘋了一樣大吼大叫,那眼神似乎能滲出毒汁,陰恨毒辣。
對方低低一笑,“女人真是毒。”
“既然你這麼想殺那兩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