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霄看着眼前這一幕,胃部忍不住作嘔,因爲程靜雅沒有了頭髮,沒有了頭皮,整個頭部血淋淋地,被凌越硬生生地撕扯得血肉模糊。
“啊——!”
程靜雅嘶聲裂肺地慘叫,不斷地尖叫,瘋了一樣看着自己雙手血,瞪大了眼睛,像是已經徹底瘋了一般。
“帶回去,別讓她死了!”凌越一把將手上的長髮嫌棄地摔到地板上。
目光陰冷地瞪着這房間裡的暗紅,夜悠然流了多少血,他就要讓這女人百倍奉還!
沉默的空間,沉沉地氣氛,有一種讓人窒息的凝重。
“凌越……”冷霄見他佇立着沉默而一言不發,小心地上前一步,喚了他一聲。
“我們應該立即去追查夜悠然的行蹤,那羣匪徒應該沒有……沒有殺她。”
最後那話,冷霄說着,特別心疼,從這裡的血漬和打鬥的痕跡來看,夜悠然的情況都不容樂觀。
“她還活着。”凌越突然小聲開口,語氣異常地堅定。
冷霄之前是以爲他接受不了現實所以才沉默着,現在看來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你知道夜悠然在哪裡?”冷霄緊張地追問。
“不知道。”凌越咬牙憤恨地說着。
沒錯,他不知道她在哪裡,不過夜悠然她還活着,她一定會活着……
凌越邁腳走進另一間房間,這房間裡有一個破爛的衣櫥,木質的衣櫥已經被人砸得破爛不堪,房間內充斥一股特殊的血腥氣息,是夜悠然的血。
她曾經在這個房間被人虐打。
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凌越的心臟猛地一陣抽痛,她肯定傷得很重。
冷霄見他盯着衣櫥內殘留下的血漬發呆,驀地他驚叫一聲,“凌越,你的意思是,這是夜悠然留下的信息?”
衣櫥內有幾道手指血印,看起來很隨意,但仔細看,五指的長短卻像是有排列的密碼排序。
凌越盯着這些血染的手指印記,雙手不禁緊攥成拳,“是夜悠然留下來……”
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夜悠然總是吃飽撐着,最喜歡跑去煩他,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凌越,你知不知道你整天板着臉,看起來真的讓人很害怕。”
“我就算是整天板着臉,我也沒瞧見你有半點害怕我。”凌越氣惱地看了她一眼。
“別這麼說,我是你老婆,如果連我也害怕你,你豈不是太可憐了。”
他沒好氣地瞪她,“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的憐憫。”
夜悠然理直氣壯,笑得燦爛,“感謝就不必了,不過凌越,今天好歹是傳說的情人節,你不表現表現你的愛意嗎?”
凌越挑挑眉,又是這些破節日,不過既然她這麼說,他倒是脣角微微勾起,伸手一把將她扛起,直直地朝臥室走去。
“喂,喂,你做什麼,我重點都還沒說呢!”夜悠然抗議拍他腦袋。
“不必說,直接做就行了。”
他帶着邪笑,“夜悠然,你一會兒就不會埋怨我了,因爲你會知道我對你的愛意有多麼的深!”
“流氓!x蟲上腦!我不是說這個,放我下來,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凌越發誓如果不是當時她的語氣帶着少有的認真,他肯定不會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扔牀上吃掉。
凌越鬱悶地看着這小女人惹得他渾身是火之後,非常不負責任地扯着他進了書房,拿着墨水沾染手指,有規律地在本子畫手指印。
“認清楚了沒有,這個原理跟摩斯密碼差不多,以後每逢情人節,你都要給我寫一封手指印的情信!”夜悠然無理取鬧地強烈要求道。
當時凌越盯着那長長短短的手指印,簡直鬱悶死了,他真搞不明白他妻子爲什麼會有這麼多鬼主意。
然而現在凌越看着衣櫥內留下的血印,頓時慶幸,慶幸當時他真的用心聽她胡扯。
“彬緣博物館。”
凌越低喃着一個陌生的詞,爲什麼夜悠然偏偏就留下這信息。
冷霄也搞不明白,不過既然是夜悠然留下的,那麼肯定非常重要,“我立即去查一下這家博物館。”
夜悠然應該暫時沒有性命之危,凌越不斷地告訴自己,只有這麼想着,他才能精神起來。
這羣匪徒來自印度尼西亞,這是他們第一次過來中國,他們的目標非常明顯,就是a市,爲了一些東西而來。
“這羣人的來歷不簡單……”
直到夜深,左少懷來到了地下室,他看了一眼眼前臉容冷峻的男人,他想凌越應該比早上的時候冷靜了許多。
冷靜?無論多麼強大的人,被人捏住了死穴,也會驚慌失措。
夜悠然和他兩兒子正是凌越的死穴。
“既然那羣匪徒帶走了夜悠然,那也就是說,夜悠然對他們有利用價值,至少她暫時能保住性命。”左少懷淡淡地開口。
“我知道。”凌越轉身朝他看了一眼。
左少懷曾經出賣過他,害他險些喪命,若是從前的他,老實說,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對方,背叛過他的人,他不會再相信。
不過夜悠然卻極力地勸服了自己接受左少懷,當時夜悠然說得理由讓他直接想笑,她說她看上左少懷的女兒,想讓人家的女兒給她當兒媳婦,所以親家不能殺。
回想起這些年,夜悠然真的讓他改變了很多,比從前,從前那個裝癡傻冷冽無情的自己,要多了一些人性。
“夜悠然是個聰明的女人。”左少懷突然開口。
他從來都沒有稱讚過夜悠然,從左少懷認識她開始,他總是覺得那女人配不上凌越,當她三年後回來,那強悍的身手槍法總是跟他們作對,那時,他甚至想過殺了夜悠然。
他是真的派人暗中除掉她,不過每次夜悠然都像是非常幸運險險地避開了,那時候左少懷一看見她那張揚的笑,總會氣憤不已。
可後來想清楚了,那不是幸運,夜悠然只是在裝糊塗。
“夜悠然,她會想盡一切的辦法讓自己活下去……”
左少懷知道自己曾經出賣凌越,爲這事他一直慚愧,現在他只能輕言淡語地安慰他的兄弟。
……
“彬緣博物館有a市有百年曆史,屬於白家資產,上個世紀白家盛極一時,彬緣博物館裡陳列的展品大多舊時親王貴族的珍貴的古董玩物,不過近年來,白家投資失利漸漸沒落,展品也被白家的人一件件地出售拍賣,現在這家博物館也並沒有什麼看點。”
“不過,上個月,有新聞傳出,白家的一位遠親從國外帶回來一件非常珍貴寶石,這枚寶石從未露面,外界給了它一個美麗的名字,月神之淚。”
冷霄將已經打聽到的消息快速地告訴凌越,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爲什麼夜悠然故意留下這家博物館名字,單單這麼看來,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
凌越聽着這寶石的名字,目光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夜悠然既然會留下這博物館的名字,那肯定是要他追查這家博物館,印度尼西亞來的那羣匪徒上週剛到a市,這枚寶石正巧要展出。
“這寶石的收藏家叫什麼名字?”
“不太確定。”冷霄蹙眉說着。
“雖然說我查到了白家那位所謂的遠親,不過據我瞭解,白家的遠親並沒有那個能耐擁有這樣一枚寶石,他的經濟條件並不好,若是這枚寶石真的屬於他,他早已經出售,看來這寶石的主人並不願意露面。”
這枚寶石的擁有者確實很奇怪,要麼他低調,要麼他另有目的。
“追查寶石的主人還需要一點時間,不過關於那枚寶石……”冷霄聲音有些驚訝。
“凌越,這枚月神之淚並不像其它類似非洲之星那些著名寶石爲人所知,但是在黑市裡已經有人出價百億收購它,這真的很奇怪。”
凌越聽到這裡也怔了一下,“區區一枚寶石,不可能值天價,除非……它另有用途。”
用途?
冷霄蹙眉,搖頭,“關於這枚寶石我事,我實在挖不到太多信息,這世界上見過這枚寶石的人並不多,所以這次展覽引來了大批寶石收藏家蜂蛹出現在a市,尤其是道上的人。”
“印尼那羣匪徒的目標就是搶劫這枚月神之淚。”凌越擡頭,目光深邃地看着窗外,外面已經一片漆黑,他開口語氣肯定地說着。
冷霄想了想,臉色有些驚愕住,“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夜悠然她……”
“她對匪徒的價值,就是替他們盜取這枚寶石。”凌越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地說着。
那羣匪徒竟然沒有殺她,那麼就是爲了利用她,看來這枚寶石不簡單。
“居然讓夜悠然替他們盜取寶石?”冷霄眸子一驚。
凌越的心稍微鬆了一口氣,“這應該是夜悠然自己提出來的。”如此想着,至少夜悠然會自己想辦法,那麼她並不是一直處於被動。
因爲夜悠然時常大聲叫囂着,能被利用的人,纔會有價值。
“對了,凌越,我們可以讓伯爵去找她。”冷霄像是猛然驚醒一般,急切地說着。
“沒用。”他一開始就是帶着伯爵一起出發,夜千尋的貓果然很厲害,爛尾樓裡中毒身亡的男人應該是伯爵殺的。
不過現在黑貓伯爵卻急噪地原地轉圈,這說明它尋不到夜悠然氣息,那一刻,凌越真的以爲夜悠然死了。
夜悠然說過,如果人匿藏在磁場強烈的地方,磁場的干預,伯爵就尋不到行蹤。
“我讓你派人找a市內磁場強烈的方位,有沒有結果?”凌越突然開口。
“找到上百個地方,沒有夜悠然行蹤。”冷霄有些失望地說着。
“既然他們的目標是那枚寶石,那麼,我們在寶石開展之前提前過去埋伏……夜悠然之所以留下那彬緣博物館線索大概是說,她會在這地方出現。”
凌越壓抑着焦急的情緒,語氣淡淡地說着,然而他今天那血染的現場,在他的大腦裡揮之不去,她失去了太多血液。
“夜悠然,你一定要給我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