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接收到王嬸的眼神,秦子爵在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爲自己的命運聚了一把辛酸淚。這兩父子的關係會變成這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更何況,眼前的孩子根本不是小珀,不過,這裡邊肯定有蹊蹺,可是他一時間還理不出個頭緒來,所以也只有打個圓場,等他查清之後,再另做打算了。
“堯擢,小珀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他一個小孩子你就不要和他計較了。”這是說給別人聽的,真正的話秦子爵自然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他上前一步,湊到洛堯擢耳邊,輕輕的耳語,道:“蘇芷芯最近做的是有些過分了,也難怪小珀會說些氣話來。”
洛堯擢本來很生氣,可是聽到秦子爵的話之後,他點了點頭,徑直從田棣寶寶身邊掠過,期間再也沒有多看自己兒子一眼。這件事,洛堯擢算了,就算是接過一頁了。
等洛堯擢離開之後秦子爵摸了摸田棣寶寶的腦袋,笑呵呵的道:“孩子,以後可不敢再說些沒大沒小的混賬話了。”
田棣寶寶一時間沒摸清楚秦子爵的意思,索性就直直的站在原地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卻不知道他這樣做,正好歪打正着。因爲每次洛堯擢對“洛珀”的態度不冷不熱到時候,無論誰跟他說話,他都是這麼一副模樣,誰也不搭理。僕人們沒有多心,可秦子爵卻看出來了,田棣寶寶並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笑了笑,秦子爵追着洛堯擢走進了別墅裡。
田棣寶寶眯起大眼睛,看着秦子爵的背影,心裡掠上了一絲不安。這個狐狸般的秦子爵,好像看穿了他並不是洛珀。可是既然他看穿了,爲什麼沒有揭穿他呢?哼,這個商場上的爵爺,也還真是深不可測的很呢!
不行,他得快點和洛珀把身份換回來。雖然洛堯擢和秦子爵是開公司的,經營的是正經生意,可是他們做事的手段一點也不比他乾媽這個混黑道的人仁慈到哪裡去。一樣的心狠手辣,如果一經認證,他不是洛珀,鬼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
哎,他現在可越來越同情洛珀了。怪不得洛珀要離家出走並且來在他家了,有這樣一個冰冷冷的爹地,還有一個從來見不到面的媽咪,他也會像洛珀一樣選擇離家出走的!
不過同情歸同情,理解歸理解,他不會再幫洛珀呆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的!洛珀的不幸,憑什麼要他來承受?他有一個愛他的媽咪,愛他的乾媽,還有許許多多關心他的人,他是田棣,不是洛珀。他沒有義務!
洛堯擢剛洗完澡想要小憩片刻,就聽到有人敲門。他甩了甩半溼的頭髮,隨便捏了條浴巾裹在腰間,斜斜的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性感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同大提琴般悅耳動聽,“進來。”
推開房門,秦子爵毫不客氣的霸佔了洛堯擢的大牀,他舒舒服服的靠在牀頭,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好友,從腳尖到頭頂,再從頭頂回到腳尖。
“有事,說!”洛堯擢不耐煩的斜眼,摸出一根小白棍點燃,徐徐的吐了一口菸圈說道。
見洛堯擢沒有多少耐心,秦子爵這才幽幽的收回目光,他也不說話,只是拿出銼刀修剪指甲。腦袋微微垂下,目光認真關注的修剪指甲,好像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一樣。
墨色的長髮微微遮掩住秦子爵一雙比女人還漂亮的雙眼,白皙的皮膚沒有一點瑕疵好像是上等的美玉,男人專心致志的樣子無比惹人注目。想當年,秦子爵就是用這一招虜獲了n多女人的芳心。
可是,洛堯擢不是女人,更加不是會受秦子爵蠱惑的女人,所以當洛堯擢等了幾分鐘秦子爵還是沒有主動開口意圖的時候,他不耐煩的捋了捋頭髮,冷冷的說:“沒話說就出去,我要休息了!”
聽了這話秦子爵才慢悠悠的收起了小銼刀,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嘴角噙着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直直的看着洛堯擢。依舊是一言不發。
洛堯擢被秦子爵直露露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爽,他沉下臉,起身就要將秦子爵推出門外。
“被人冷冰冰的對待感覺不好受吧?”秦子爵不等洛堯擢先趕人,就站起身拍了拍西服的褶皺不緩不急的說道。
洛堯擢的動作一下子愣住了,隨後他俊眉一挑,用同樣不緩不急的語氣說道:“子爵,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我們兄弟之間沒什麼說不了的話。”
擡起手腕看了看錶,秦子爵優雅的微笑,“五分鐘,我纔對你冷漠五分鐘你就已經不耐煩的想要趕人。那小珀呢?你這個做爹地的對小珀冷漠已經七年了,小珀的心情是怎樣你有考慮過嗎?”
說着,秦子爵指了指洛堯擢房間裡掛着的鐘表。
洛堯擢抿起性感的薄脣一言不發,目光直直的不帶一絲躲閃意味的注視着自己的唯一的好友。秦子爵看到洛堯擢這樣也不惱,又拿出銼刀狀似無心的修剪起指甲來。
簡單且不失奢華的臥室裡,上空一時間瀰漫着一股子尷尬沉重的意味。
良久,洛堯擢輕輕的嘆了口氣,挫敗的將自己摔進沙發裡,無措的揉了揉還有些溼漉漉的黑髮,拿出跟小白棍起了好幾口,這纔在煙霧繚繞中幽幽的開口,“子爵,你應該知道的……”
“我不知道。”不等洛堯擢說完,秦子爵就徑自打斷他的話,秦子爵擡起頭目光灼熱的看着好友:“我不知道,打從一開始我就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娶蘇芷芯這個女人,如果說是爲了小珀那我就更加不知道了。對,做父母的是應該給孩子一個完整並且溫暖的家庭,可是堯擢,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想想,你現在到底有沒有給小珀一個完整並且溫暖的家庭?你非但沒有能給小珀一個完整溫暖的家,更給了小珀一個空洞的家庭!這樣空洞的家庭,還不如單親家庭來的好!你覺得這樣是對小珀好,可是你有沒有問過小珀的意見?這樣有跟沒有有什麼區別的家,究竟是不是小珀心裡想要的,你問過小珀的意見嗎?小珀不是一般的孩子,他很聰明,甚至比你我還要聰明很多,他有什麼是不知道的?他全部都知道,所以堯擢,你不應該繼續把小珀當做一個孩子看待,你應該用對待一個成年人的態度去對待小珀。如果你能靜下心來和小珀說說話,我想你們父子的關係就不會變成這樣。”
“秦子爵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洛堯擢怒極反笑,“難道你要我和蘇芷芯離婚?這樣就是對小珀好了?”
“我只是想讓你對小珀好一點罷了。”每次說到蘇芷芯,他和洛堯擢總是不歡而散,這一點秦子爵清楚的很,所以他巧妙的避開了蘇芷芯這個敏感話題,直奔主題。
“對於小珀這孩子我沒有一點思想準備,即使小珀現在已經這麼大了,說實話,我還是一點爲人父的心理準備都沒有。我不知道作爲一個父親該如何與自己的兒子相處,我不知道普通家庭的父子該是怎樣的相處模式,我甚至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小珀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聽到這裡,秦子爵頭一次在好友的臉上看到這種挫敗的表情,就連洛堯擢母親去世的那一天秦子爵都沒有在好友臉上看到這種無力感挫敗感的表情!
秦子爵知道,洛堯擢這種無力的挫敗感油然而生且揮之不去。秦子爵更加清楚的知道,這個根本怨不得洛堯擢,因爲洛堯擢的的確確不知道父子的相處模式是什麼。
“堯擢,我能理解你。你跟洛老爺子……”秦子爵頓了頓,跳開了關於洛老爺子的話題,說出了今天的目的,“不管怎麼說,你心裡邊的的確確的是關心小珀的,我知道你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對小珀的愛而已。”如果洛堯擢不愛自己的兒子,他根本不會爲了洛珀而迎娶一個他根本不愛的女人!
“子爵,我甚至不如你瞭解小珀,瞭解我的兒子。”
“行了堯擢,我今天找你也不是爲了讓你自責的。我只是想告訴一點,有時候你對一個人的愛不能只放在心裡,有時候,愛是需要大聲說出口的!”
“愛……大聲說出口……”洛堯擢眯起眼睛思量起來。
“對!”深知好友的個性絕對不會把愛字掛在嘴邊,秦子爵循循善誘着道:“堯擢,我覺得你可以適當的對小珀表現出你對他的重視,比如說吧,你可以分出一些時間關心關心小珀的功課,或者週末給自己放個假,帶着小珀去遊樂場玩一玩。這些都是可以促進你們父子關係融洽的方法,難道不是嗎?”
洛堯擢用幾乎不可見的幅度輕輕的點點頭,深思了起來。過了好久,他站起身走到秦子爵身邊,修長的手指不重不輕的按在好友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氣他道:“子爵,謝了。”
和小珀的關係變成現如今這個模樣,他佔有很大的責任,多虧了秦子爵,否則他真的有可能會永遠的失去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