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醫院。”
寂靜的車廂裡,響起葉靖那雖然稚嫩卻沉穩的嗓音顯得格外突出。
楚灝軒睜開一直假寐的雙眸,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兒子。對葉靖的請求他並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而且就算他不說,在見過高爵的孩子之後,他也有些想念那三個正在醫院裡的孩子了。
沒有得到楚灝軒的回答,可葉靖卻依舊知道了答案,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不是嗎?看到楚灝軒重新閉上眼睛時葉靖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而楚灝軒,看似閉目養神,實際上只是重複不斷的在回想着高爵告訴他的話。
………………
“你跟他說了什麼?”
滿月宴圓滿落幕,因爲太晚,所以高爵和韓無雙便留在了高家。終於閒下來的時候,韓無雙還是忍不住向高爵詢問。
高爵沒有隱瞞,如實道:“也沒什麼,只是告訴他,不懂得珍惜的人就永遠都沒有獲得幸福的資格。”
“他很愛小蕾。”韓無雙說。
高爵把目光從已經熟睡的天天身上轉向韓無雙,他現在已經養成了每天在睡覺前必須要看一眼孩子的習慣。
“愛,並不是全部。”
韓無雙皺眉,眼露疑惑。
高爵的神情稍稍放的更柔了些,似乎被韓無雙的表情觸動了心絃,他站起來後才說:“如果是你的話,我事實都瞞着你,但我所作的都是因爲你,這樣你會覺得高興嗎?”
韓無雙一愣,隨即瞭然,所以她搖了搖頭。
高爵對韓無雙的回答感到很滿意,於是上前,輕輕攬着對方,然後帶領着對方走向一旁的沙發,讓其坐在自己身邊後才繼續道:“有時候,你可以不爲你所做的事去解釋,但必須要讓對方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該知道的就應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你可以選擇不知道。”
韓無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高爵被韓無雙的反應逗笑了,將對方攬入懷中,接着說:“我知道我以前所做的事傷了你,可今後,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就絕不會隱瞞。”
聽着高爵突如其來的承諾,韓無雙有種被天下掉下來的大餅砸中的感覺,渾身一顫,整個身體都就僵硬的靠在對方的懷裡一動不動。
察覺到懷裡人的一樣,高爵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語氣也是越來越柔和:“知道嗎?我雖然現在還不敢說已經忘記了她,但我已經在試着放下對她的那份感情,畢竟感情的事如果是強求的誰都不會幸福。
如今,我只想一家人,和你還有孩子一起,創建一個屬於我們三個人的家。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放下,不過我希望你能給我些時間,我知道這麼說對你不公平,也對你很殘忍,可這是我現在唯一所能做到的。
等我們結婚之後,我們就搬去國外吧,看看你喜歡那裡就去那裡,遠離這裡,然後我們重新開始,你說好嗎?”
隨着高爵每說一句話,韓無雙的身體就更加僵硬一分,直到最後整個人都僵在對方的懷裡。在高爵看不見的地方更是睜大了眼睛,然後眼睛慢慢的蒙上一層水霧。
只是高爵第一次對她說出未來的規劃,也就是兩人的未來。
韓無雙簡直無法相信,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聽。幸福來的真的這麼容易嗎?容易到如此的就能觸手可得?
應該說是苦盡甘來嗎?不,韓無雙並不想這麼想,因爲她從來都知道感情是不能強求的,正如高爵所說的那樣。所以她不在乎高爵心裡有別人,至少自己已經在他心裡佔據了一個位置不是嗎?倒不是說她大方願意和另外一個人來分享自己所愛的人,而是她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見好就收,也知道什麼叫做貪得無厭和得寸進尺。
而如今,高爵的話無疑讓韓無雙深深的覺得自己的付出並沒有白費不是嗎?如此她又怎能說不幸福?有愛人,有孩子,然後在不久的將來她就會和愛人一起組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高爵心裡有人又怎麼樣?他愛葉蕾又怎麼樣?他願意爲自己而改變不是嗎?如此她還有奢求什麼?又有什麼不滿足的?
沒有。
在這一刻,韓無雙覺得,原來幸福真的很簡單,簡單到有時候只會因爲對方的一句話,就算不看以後,她也能在這一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股源自內心深處的暖意。
“現在,我不能說給你獨一無二的感情,也不能迴應,別的我可以什麼都不求,只希望你能給我些時間,或許這會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因爲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你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
幾乎是在高爵最後一個字落下的同時韓無雙就猛地從他懷裡離開,帶着滿臉的淚水仰望着對方,用那帶着顫抖與哽咽的聲音說:“不,我願意,我怎麼會不願意?”
這個答案也許是在意料之中,可當聽到韓無雙這麼說的時候,高爵心裡仍感到一陣喜悅和激動。
擡起雙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韓無雙滿是淚痕的臉,輕輕的擦拭。然而,韓無雙的淚就好像永遠都流不幹一樣,又或者一次性將過去所有的委屈都要哭出來似的。
輕輕的吻落在韓無雙的額頭,然後沿着臉頰一點一點的下移。若是以往,韓無雙必定會感到羞澀,而如今,她只是呆呆的任由對方動作。
高爵是沿着淚痕一路吻下的,這麼做並不能完全吻幹淚水,不僅是因爲總是會有新呆呆淚水沖刷下來,也因爲他想這麼做而已。當嚐到那微鹹的淚水,高爵並沒有感到反感,甚至覺得別有風味,因此纔會不厭其煩而又十分專注耐心的吻着。
在高爵的脣終於離開韓無雙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行爲真的起到了作用,至少韓無雙臉上的淚水已經不再那麼明顯了。
“笑一笑,我喜歡你笑的樣子。”
溫柔略帶磁性的聲音深深的衝擊着韓無雙的耳膜,高爵的聲音就好像有着一股魔力般,讓她本能的下意識就做出了反應。
蒼白又帶着淚痕的臉上所露出的笑容也許有些牽強,但在高爵看來眼前的韓無雙纔是最美的,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美,美的讓人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