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肖,你的手。”他的血不好止,看到他流血了,她想也不想的要握住他的手,他卻用力揮開,沉聲道:“不用你管。”
他像是喝醉了酒似的,高大的身體搖晃了一下,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口灌進一陣風,吹起秋沫的長髮,她整個人都似僵住了,直到聽見巨大的關門聲才反應過來,往前邁了兩步想要追他,可是很快就頓住了,她有什麼理由去追他,她又一次將他傷得體無完膚。
身體慢慢的滑下來,無助的抱緊了自己的手臂,直覺得渾身都在顫抖,停也停不下來。
冷肖一出門便看到門外站着的慕容淺淺。
慕容淺淺見他臉色陰霾,雙目通紅,手上又在滴血,不由吃驚的問:“出什麼事了?”
他理也沒理,徑直朝休息室走去。
慕容淺淺本來想追過去,但她的目光停留在前方的女衛間幾個字上,冷肖怎麼會去闖進女衛生間,難道里面有他迫切想要見到的人,而他剛纔的神情就像是一隻受了傷害的野獸,痛苦而危險。
她馬上聯想到初見的那一次,他是去哈根達斯店買冰淇淋,她很少見男人吃那種東西,所以當時還很好奇,現在看來,他定是買給哪個女子,爲了一個冰淇淋,堂堂冷少不惜開車奔走小半個城市尋找哈根達斯店?
她越想越好奇,同時心裡也產生了微微的酸楚,怪不得整日不見他笑,哪怕嘴角上揚,那神情也是苦的。
這樣的想法讓她推開了眼前的門。
感覺到有人進來,一直蹲在地上的秋沫趕緊站起身,她微垂着頭,長髮擋住了半邊俏臉,很快就要從慕容淺淺的身邊走過。
“小姐。”慕容淺淺輕聲喚住她,和她預料的一樣,這裡果然有一個女孩,有一點吃驚也有點失落。
秋沫本就不喜與陌生人說話,此時只是擡頭看了她一眼,微點了下頭就要離開。
這一擡頭,一揚眸頓時讓慕容淺淺在心底發出小小的驚豔之聲,她自認爲已經算是漂亮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淡若出塵,美豔非凡,只一眼便是過目難忘。
她終於明白冷肖失神的原因了,這樣的傾國之顏,顧盼流轉之間便似能攝人魂魄,怪不得連一向冷硬的冷肖都要做出那副表情。
她此時梨花帶雨的模樣別說是男人看到,就連她這個女人,而且是很漂亮的女人看到,都會心生憐惜。
見慕容淺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臉上,秋沫有稍微的不適,只想着要離開。
“你就是冷肖中意的女人?”慕容淺淺忽然問道。
冷肖?她怎麼認識冷肖?
她驀然想起,這個女人不就是剛纔一直在冷肖身邊的那個嗎?
理解到這層關係,秋沫的心不由狠狠痛了一下。
“你好,我是冷肖的未婚妻。”慕容淺淺從容自若的說出這幾個字。
她承認,她嫉妒了,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她也會嫉妒,她自知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兆頭,也是一直爲她所不齒的卑鄙行徑,但是她又無法剋制自己心中強烈的。
二十五歲的年齡,高傲如她,從未對哪個男人一見傾心,唯獨冷肖,蛋糕店裡一面,刻骨銘心,那時候她就發誓,她要得到這個男人的寵愛。
可是她也不願意用不正當的手段來強取豪奪,但此時看來,他們之間應該存有很大的裂隙,如果能夠再推波助瀾一把,是不是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了。
慕容淺淺說出剛纔的話,內心不是不譴責不內疚的,所以,她有些不敢正視秋沫的反應。
冷肖的未婚妻?
她剛纔是這麼說的嗎?秋沫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有些怔愣的看着她。
慕容淺淺見她半天沒有反應,只是用一雙如水的眼睛望着自己,她努力平復了下涌洶的心情,擠出一絲笑容來:“是啊,我們已經舉行過訂婚儀式,只差登記結婚了,雙方的家長也見過面,婚紗也訂好了,小姐是他的朋友吧?難道他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你?”
慕容淺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編出這些話的,說完了連她自己都吃驚,難道真是因爲佔有慾而使自己撒這樣的謊嗎?她突然很害怕,她不認爲自己是個壞女人。
秋沫的眼中忽然就涌上一股酸楚,她看不到慕容淺淺心中的掙扎,她能聽到的只是她的話,句句如針,一針一針的扎進她的心裡。
他要結婚了?自己才離開他,他就要結婚了?
是在生氣嗎?還是說他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女孩?
她忽然想起聶榮華曾經登門勸她離開冷肖,還提過一個跟冷家門當戶對的家族,那家的女兒叫慕容淺淺,難道她就是慕容淺淺?
小小的空間裡,空氣像是越來越少,秋沫感覺自己有些喘不上氣。
她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不管怎樣,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脆弱,她的難堪,她只允許自己看到。
一抹牽強的笑容浮現在蒼白的面頰上,像一朵晚間盛開的花,燦爛只在一瞬間。
“恭喜你。”
“謝謝。”
慕容淺淺笑道。
“那,再見。”秋沫朝她點了下頭,伸手握住門把手,鋼製的把手冰冷刺骨,她渾身都像是打了一個冷戰。
外面的太陽明明那樣足,可她就是覺得冷,很冷很冷。
她失神的回到休息亭,葉痕和朋友剛打完一局,正坐在沙發上品茶聊天,見她回來,葉痕一伸長臂將她攬到自己的懷裡,柔聲問:“去哪了?”
“隨便走了走。”秋沫的聲音又低又小,也只有近在咫尺的葉痕能夠聽到。
“手這麼涼,不舒服?”葉痕握着她的手問。
“沒有,有一點冷。”
葉痕將椅子上的外套拿過來披在她的身上,“還冷嗎?”
秋沫搖搖頭。
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機器人,回答和表情都很僵硬。
幸好葉痕早就習慣了她的這種態度,並沒有生什麼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