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對別人亂放電

元音對每幅作品都認真欣賞,但是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直到看到《葵》這幅作品,駐足細細品味許久。

“這幅作品的向日葵,比不上梵高的向日葵吧。”

“其實,這幅畫和梵高的向日葵是截然不同的風格啦,梵高筆下的向日葵形體誇張,色彩激情四射,而這幅作品要低調許多。畫師用了清新明麗的色彩,使得它看起來不耀眼誇張,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其中蘊藏的生命力和張力。你看,它不是向上生長,而是苔鮮一樣匍匐着,背對太陽生長,它燦爛的開放,連太陽都妒忌吧。”

“不向着太陽生長,難道不會死嗎?”

“死了,只是少了一個太陽的奴隸,但是它卻多了一次自由的機會。只是普羅大衆很少有這樣的魄力,去掙脫命運的枷鎖,多數人還是按照預定的軌道度過一生。”

韓西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視線無法再移開。

他第一次知道,她這樣溫順的外表下還有這樣反叛的心思,他真是太不瞭解她了……

回來的路上,韓西城突然問道:“音音,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元音心裡一慌,“沒……沒有啦……爲什麼這樣問……”

“我覺得,你一定是經過什麼,纔會有這樣的感悟。看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冷淡疏遠,我猜應該是感情上的問題……音音,告訴我實話,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朋友。”

元音想了想,決定對他坦白,畢竟今天和他出來,就打算跟他說清一切。

“其實,可能是有啦……”

那一瞬間,她的腦海中閃過陸柏川的臉龐時,她自己都嚇了一跳,爲什麼她會想他?!

韓西城眼裡浮現一抹失落,強顏歡笑地說:“果真如此……只是,你似乎對自己的心意還很不確定。”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他,只是不自覺地在意他。其實大部分時候我很討厭他,可是他有時候做的事情又讓我很動心。仔細想想,如果討厭多餘喜歡,那也不算是喜歡吧,但是,你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又莫名其妙會想到他,好奇怪哦……”元音絮絮叨叨說完,才發覺自己竟然碎碎唸了一堆,並且是對着韓西城。她垂着腦袋,一臉窘迫地說:“學長,抱歉,跟你說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

韓西城溫柔地笑笑,“丫頭,我很高興。”

“咦?”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你對我說的最多的一次話,雖然你的話都是圍繞着另一個男人,不過我還是我很高興。”

元音爲自己的失言而懊惱,“學長,你不要在意我說的話了,我胡言亂語的。”

“你剛纔的神態,我覺得好熟悉,以前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忘了嗎?只不過,你以前對我的喜歡,都是小女生對憧憬和仰慕,並不算真正的喜歡。不然,你也不會因爲那個人一直冷淡和疏遠我了,看得出,你真的很喜歡這個男人。”

真的是這樣嗎?爲什麼她一點都不確定?

“學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所有的喜歡也好,討厭也好,都是因爲他一個人,你會不自主的想到他,在意他……音音,你愛上他了。”

元音驚訝地擡眸,“啊……怎麼可能!”

“慢慢的,你就會知道自己的真心。”韓西城頗爲感慨地說:“小丫頭,真的長大了。”

元音眼巴巴地看着他,不安地說:“你不會不開心吧?”

韓西城伸出小拇指,比劃道:“有那麼一點,畢竟你是喜歡我的女生,突然開始喜歡別人,很沒面子。不過,我由衷地祝福你。”

“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當然。”

和韓西城的一番交談,終於解開了兩個人多日的心結。

元音很後悔,如果早點跟他澄清一切,她也不用糾結地過這麼久……現在坦白開來,整個人都輕鬆好多。

她心情大好,開開心心回家準備晚飯。

正煲湯中,門外響起門鈴,她有些納悶,怎麼陸柏川今天沒帶鑰匙?

通過顯示屏,她發現門外竟然站着一位不速之客,季淮臣。

房門外季淮臣對着她嘴巴一咧,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嫂子!”

“你怎麼來了?”

“看來嫂子還記得我。”

“你來有什麼事嗎?”

“我跟柏川約了喝酒的,結果他放我鴿子,我就不請自來了,他不在家嗎?”

“他不在,要不你改天再來吧。”

“這樣不合適吧,我人都到了,最好請我進去喝杯茶什麼的,你說呢?”

他都說到這種地步,元音無法拒絕,只好開門讓他進屋。

季淮臣走進屋裡,看到餐桌上香氣誘人的飯菜,頓時來了食慾,“你在吃飯,正好,我也餓了,你給我盛一碗飯吧。”

元音納悶,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見外啊!

不過來者是客,她到底還是去廚房裡給他盛了一晚米飯。

季淮臣每樣菜都嘗過後,稱讚道:“你的手藝真好,這麼好吃的飯菜,要是我,一定天天回來吃,柏川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就別恭維我了。”

“我是說真的呢。”

元音覺得這個人有點自來熟,不過性格挺好相處,嘴巴會說話,不像陸柏川陰沉不定的,說幾句話能噎死人。

這樣兩個人,是怎麼打上交道的?

“你跟柏川是好朋友吧?”

“對啦,我們大學開始就是好朋友,那個時候我、柏川、尤雅、還有郝敏,我們四個人關係特別好。後來,尤雅去了英國,郝敏嫁人去了美國,我也去了美國,我們四個才分開了。”

元音怔愣了好一會兒,說:“郝敏,不就是陸柏勳的妻子嗎?”

“沒錯,怎麼你不知道嗎他們關係很好嗎?”季淮臣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元音緩緩搖搖頭,“他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

“或許,他怕你吃醋呢!”季淮臣戲謔地說。

“那是他的生活圈子,他覺得沒有必要告訴我吧……對了,那個尤雅又是誰?”

“就是臺北名門望族尤家的三公子,現在在英國從事金融證券方面的工作,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臺北。”

元音暗暗咋舌,沒想到陸柏川竟然跟尤家人有深厚交情。

尤家是政治名門,家中出了好幾位高官,尤先仁爲現在執政黨內閣成員,尤雅就是他的三兒子。

陸柏川回到家,發現家中多了一位不請自來的厚臉皮,此時此刻,他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妻子做的飯菜,而小妻子也在跟他有說有笑。

季淮臣先看到他,自然地打着招呼:“柏川,你回來了。”

陸柏川拉着臉,冷淡地說:“誰讓你來了?”

季淮臣嬉皮笑臉,“誰讓你爽約,我一個人吃飯太悽慘了,就上門來蹭一頓。”

“可是我家不歡迎你。”陸柏川好像在下逐客令。

元音看不慣他的態度,出聲說:“陸柏川,你別這樣,季大哥挺好的……”

“什麼季大哥,喊他名字就行。”陸柏川冷冷道。

季淮臣微微一笑,“嫂子,你還是直呼我名字吧。”

“淮臣,你別聽他的話,以後你要是一個人了,可以經常過來吃飯。”

“好的,我聽嫂子的。”

元音去廚房洗碗的空當,季淮臣對着陸柏川低聲說:“哥們,你真是很有福氣,娶了個十八歲的嬌妻,這個嬌妻是聲嬌體柔的軟妹不說,還做得一手好菜,我都羨慕死了。”

聽到他的話,陸柏川沒有一絲高興,面無表情地說:“我又讓你到我家來嗎?”

“真不高興了……吃你老婆做的一頓飯而已,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季淮臣嘀咕道,然後戲謔地笑笑,“該不會,你在吃醋吧?難道你已經忘了小敏,喜歡上你的小妻子了?”

陸柏川沒再說話,只是目光冷沉地看着他,有幾分危險。

季淮臣心裡發毛,同時又有些挫敗,他這個好朋友真是夠沒人情味的,有時他都懷疑他的好朋友是不是面癱了,因爲在他臉上幾乎看不到表情。

季淮臣知道自己碰觸到陸柏川的底線,也是時候把空間留給人家小兩口,便起身道:“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一步,回頭見……哈哈……”

陸柏川冷冷盯着他,沒有說話,但是眼睛裡卻寫着:快滾不送!

家裡恢復一片安靜,可是這片安靜中,又有幾分令人不安的因子。

元音走出來,看到季淮臣已經不在了,疑惑地說:“咦?淮臣呢?”

陸柏川冷嘲笑了一下,“淮臣?叫得可真親密啊!”

元音覺得他的樣子怪怪的,十分不解,“你什麼意思啊,明明是你不讓我喊季大哥的……”

陸柏川俯下身子,直直盯着元音的雙眼,頗有警告意味地說:“你是我的妻子,以後對着別的男人亂放電這種事,還是少做爲妙。”

元音這下明白他的怪異從何而來了,原來是認爲她勾引季淮臣,直接說:“我的眼睛本來就電力十足,不亂放電也這麼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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