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柔身子一僵。
本來以爲他會就此走掉的,她也能鬆口氣,好好休息一晚上。
但沒想,得了這麼個回答……
明知他說的是氣話,卻還是忍不住的委屈,抽噎得更厲害了。
躲在被子裡的嬌小身軀一聳一聳的,看得人心疼。
雷熠嘆口氣,坐回牀邊,彎腰把她抱在他膝蓋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她臉上刮擦着,爲她拭淚:“你想我去哪兒?”
語意溫柔。
似乎很期盼她能開口留下他。
芷柔眼淚漣漣地望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總不能說“你別煩我,趕緊走”吧?
“呵。”雷熠輕笑一聲,把她當小孩子那樣拍着,“你睡吧。我回越崑山看看芷崡到底在耍什麼把戲。你這兩天自己小心。”
芷柔心頭一輕。
也不哭了,重重地點頭:“嗯。我會長記性的。”
雷熠走後,芷柔在大牀上滾了兩圈。自從和他在一起後,她才知道,以前的自由是多麼的可貴。
第二天,照例由保鏢送她去rose工作室。
才坐下,陶然就急急地走來過,先打量了一下她的氣色:“芷柔,身體好點沒有?那位許小姐給我打過好幾次電話,似乎很急着見你。”
芷柔臉色悄悄一紅。
隨後見陶然說起公事才恢復正常:“我已經沒事了。但是,那個設計圖的話,我前幾天沒空,所以還沒畫完……”
她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這還是她第一次因爲私事而耽誤工作的進度。
她和詩源幾乎同時開始的工作,詩源的圖很快畫出來,而且跟客戶見過,溝通良好……而她這個首席設計師卻拖拖拉拉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星期,還基本上連思路都沒確定。
“我聽許小姐的意思,也只是想見你而已,她一個勁地跟我說,讓我別催你,一定要慢慢的做,質量最重要。我想,大概她有點自己的看法想和你說吧。”
陶然手臂撐在芷柔的辦公桌上。
芷柔沉吟道:“先見見也行。那就明天吧。”
看來,這一單很不好做呢。
客戶自己想法越多,她們受到的限制就越大……
不過,反正她目前也只是有幾個想法而已,先和客戶聊聊,討論一下也行……省得她白費力氣,畫出來再被否定……
“嗯。那好。我就打電話和她約時間啦?”陶然徵求芷柔的意見。
“行。”
陶然走後,芷柔開始忙碌的一天。
許小姐要的一整套蝴蝶的首飾包括吊墜、手鐲、戒指和耳環四樣,既要圍繞蝴蝶這一主題,又要各具特色,不能簡單重複……
芷柔咬着筆頭,苦苦思索着。
吊墜的可糙作空間最大,相對來說也比較容易設計,其次便是戒指,像手鐲和耳環不能太笨重了,要體現出輕盈的感覺,就要好好的動腦子想想……
陶然和許小姐商量好的時間是下午兩點。
位於cafe-time咖啡廳。
芷柔提前十分鐘抵達,坐在事先預定好的一個比較隱蔽,方便聊天的卡座裡。徐正和司機就坐在她斜對面不遠處。
從他們的方向,很容易就能看清她這個卡座發生的一舉一動。
雷熠的敲打當然很有用。
徐正現在壓力那是相當大,恨不能讓芷柔待在家裡別出門——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兩點過五分,從入口處走過來一個身材高挑,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子。
芷柔一眼望去,二十三四歲,長髮披肩,chanel的純白色小洋裝,lv的限量版包包,看起來很清純。
她輕快地走過來,自我介紹道:“方小姐嗎?我是許文靜。”隨後,看了一眼腕上精緻的百達翡麗女表,“抱歉。有點堵車,我來遲了。”
芷柔忙站起來:“許小姐,你好。沒關係的,我也纔來沒多久。坐吧。”
許文靜點點頭,在芷柔對面坐下。
她叫來服務員,點了杯摩卡,也沒問芷柔,又挑了兩樣小點心,然後纔對芷柔道:“方小姐需要點什麼?”
芷柔無所謂:“我隨便就好。”
許文靜待東西上齊,服務生退下以後,才進入正題:“方小姐,今天約你來,是想先提前和你見個面,互相瞭解一下。如果這次合作愉快的話,我以後所有場合需要的珠寶首飾都會由您來設計。”
“多謝許小姐擡愛。”芷柔微微一笑,“我會盡力的。”
“先別忙着謝。”許文靜端起杯子,喝口咖啡,“也要這次先讓我滿意了才行。”
“那當然啦。我明白的。”
芷柔很清楚,這一次算是個考驗。
但只是一次考驗而已,就已是這樣的大手筆,那麼如果有後續……她已看到rose工作室滾滾而來的訂單以及……
她將越來越豐滿的錢包。
“我就喜歡和方小姐這樣的聰明人合作。”許文靜呵呵一笑,“方小姐,你信不信,珠寶其實也是有靈魂的?人挑珠寶,而珠寶何嘗又不是在挑人?”
芷柔一愣,很快明白了許文靜的意思。
她點頭讚歎道:“許小姐對寶石的瞭解,甚至比我們有些設計師還深入啊。你說的對,每個人氣質各不相同,只有恰到好處的設計才能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將人襯托得更加出挑,而不是一味地追求新奇、珍貴。”
“對啊,方小姐跟我想的一樣,”許文靜脣邊蕩起淺淺的笑意,“這也是我執意先見方小姐一面的原因。只有你親自見過我本人,才能更好的設計出適合我的首飾來。這套蝴蝶首飾,是我下個月要參加一場極爲重要的化裝舞會使用的。你應該可以做出來的哦?”
芷柔在心裡計算時間。
一個月,應該沒問題。
她笑着點頭:“沒問題。那麼請問,許小姐到時是不是還會搭配蝴蝶面具呢?”
“是的。”許文靜道,“難道方小姐連面具的圖樣也能幫我畫嗎?”
這個芷柔可不敢滿口答應。
“我可以試試。您還是別抱希望的好。”
“那真是太好了。”許文靜道,“我還擔心這種要求太過於冒昧呢,沒想到,倒是你先提出來。那咱們就這麼說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