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今晚上李媛的病情比較複雜,林蕭決定留下來仔細觀察。
對於這事兒,李夫人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事實上剛纔看了李媛的強烈反應,她的心裡面也有點兒發怵。
若是半夜三更的,李媛忽然鬧將起來,光是依靠她們三個女人,可是不大好控制得住。
不過李夫人考慮了一下,還是給李貴原副書記打了一個電話,講了一下李媛的事情。
“怎麼就突然狂躁起來了呢?”李貴原副書記聽了這事兒,頓時皺起了眉頭。
“林主任說,可能在媛兒得病之前,精神上受到過比較大的刺激,所以才導致了現在的情況。”李夫人想到剛纔林蕭解釋的理由,就對李貴原副書記學說了一遍。
“這種事情,我們怎麼不知道呢?”李貴原副書記聽了,就有些納悶兒。
“學校裡面的事情,有一些我們真的不清楚,這孩子也不愛跟人交流……”李夫人提到這事兒,也顯得有些無奈。
不管怎麼說,她都只是李媛的後媽,有些事情即便是有心,卻也無力。
“唉……”李貴原副書記嘆了口氣,作爲政府官員,他的工作確實很忙,忽略了家庭和子女的培養,也是意料當中的事情,“都聽林主任的安排吧,希望媛兒能夠儘快好起來。”
“林主任的意思大概是說,這種情況也並非壞事兒,可能意味着她的怪病已經減輕了,自主意識正在逐漸恢復之中,但是根源如果不解決掉,依然會有一些麻煩。”李夫人對李貴原副書記說道。
“那就請他多費心了,這份兒恩情,我們家會一直記着的。”李貴原副書記說道。
“嗯。”李夫人應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其實也不是她多事兒,也不是她沒有主見,事事都要請示丈夫,而是家裡面畢竟只有三個女人,加上一個女孩兒,突然留宿男人,儘管林蕭是醫生,但是也有點兒不大妥當,所以必須說一聲兒,省得這事兒傳了出去,鬧得李貴原的臉上有些不大好看。
至少,是需要他了解這個實際情況的。
老夫少妻,總是會有很多的不方便,只是這個風評就不大好,會說女的趨炎附勢、攀龍附鳳、耽於逸樂、出賣身體什麼的,會說男的見色起意、糟糠下堂、老陳世美什麼的,反正難聽的話很多。
而作爲年輕一些的女方,則有更多的忌諱,比如說脫離了原本比較歡樂的年輕人的生活圈子,也不適宜跟異性走得太近,反正各種麻煩只有當事人才能夠體會。
做省委副書記的夫人,尤其是繼任夫人,這個難度就更大了。
李夫人打完了電話之後,就過去看李媛的情況,卻發現其他幾個人坐在一旁閒聊,而林蕭就閉着眼睛,坐在李媛的牀頭,正在給她號脈。
實際上,中醫號脈,以早晨起來空腹的時候爲最佳,這個時候,經過了一晚上的積澱之後,身體出於比較平和的狀態,所以號出來的脈象中正平和,比較容易發現其中的一些小問題。
而在其他的時間,就很難保證不會受到生理活動的影響,導致脈象失真。
林蕭閉着眼睛號了一會兒脈,就在自己帶過來的本子上面,寫寫畫畫地記幾句什麼,然後繼續號脈,總共花了有二十幾分鐘的時間。
號完脈之後,他又仔細研究了一陣子,就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奇怪了,不應該是有問題的嘛。”
“林主任,怎麼說?”李夫人就有些關切地詢問道。
林蕭看了一眼李夫人,然後就說道,“從脈象上來看,身體的恢復狀態很好,這證明我們之前的治療手段是對症的,斷症也沒錯兒,只要繼續這樣治療,李小姐的病肯定可以康復。”
“那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呢?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狂性大發吧?”李夫人對此表示疑惑不解。
“這個,應該就是精神上所受到的刺激,在特定條件的誘導之下,突然爆發出來的結果……”林蕭解釋道,“所以,我打算對她進行精神方面的治療,爭取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林主任也擅長精神方面的治療?”李夫人聽了,就有點兒好奇。
在她看起來,精神治療什麼,應該是西醫方面提出的名詞,中醫什麼的就是望聞問切,按方子抓藥什麼的,應該跟這個不沾邊兒的。
“心病還須心藥醫,這話可是我們中醫說的。”林蕭聽了,就知道李夫人對於中醫的瞭解存在偏差,不過這事兒兵不稀罕,他想了一下就說道,“其實中醫也很注重精神療法,以前明朝就有一個名醫,當時有個人患了比較嚴重的抑鬱症,總是覺得自己見了鬼,將不久於人世,每日裡憂心忡忡。他這麼想着,問題就更加嚴重,身體也快垮了。”
聽到林蕭講故事,幾個人都很有興趣地認真聽了起來。
李夫人也側耳傾聽,想要聽一聽林蕭會說些什麼。
“家裡人很着急,延醫用藥,都不見效。”林蕭接着說道,“後來名醫王希路過,就知道了此事,他的名聲很大,在當時有神醫之成,見了病人,就說此小事耳,看老夫晚上替你斬妖除魔,斬斷鬼門!”
“到了晚上的時候,王希就換上了道士的裝束,噴雲吐霧,仗劍除魔,鬧出來的動靜很大。”林蕭說道,“病人就在一旁的牀上躺着看,覺得神醫就是神醫,都能夠溝通陰陽,把道士的工作都兼了,確實厲害!當天晚上,他就睡得很踏實,接下來的幾天內,按照王希的吩咐,每天一碗藥,連着半個月就恢復如初。”
“等到他好了之後,家裡人才告訴他,其實神醫白天就走了,晚上仗劍除魔的只是家裡人僱來的戲子而已,會變戲法兒。”林蕭說道,“至於他喝的藥,也只是很普通的十全大補湯而已,至此他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的毛病果然是疑心生暗鬼。”
“居然這樣……”李夫人聽了,就點了點頭,心說這個果然算是心理療法了。
病人的問題並不是發生在身體上,而是心理上,那麼藥石無效也很正常,要解決根源問題,首先還是得打破病人的心結。
“李小姐的問題,估計跟這個差不多,但是具體情況如何,還有待我仔細觀察,我打算週末兩天如果沒事兒,就呆在這裡了,爭取一次性解決問題。”林蕭對李夫人說道。
事實上,原本他認爲李媛的病沒有多麼複雜,所以吊着她養上幾個月,倒也無妨,可實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就沒有了繼續拖下去的心思,只想着要儘快解決這件事情,省得時間拖久了,讓自己陰溝裡面翻了船,那就不大好辦了。
“這可太好了!”李夫人聽了,也有點兒高興,“這半年多的時間,小媛發病之後,家裡人都很憂心,看着她受苦,我們卻束手無策,確實令人揪心。”
“會好起來的。”林蕭看得出來,李夫人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內心裡面的喜悅,確實不假,是發自真心。
看起來,李媛的這位小後媽,性子還是不錯的,也難怪李貴原副書記那樣的人,會在前妻去世之後,又娶了她。
“先替她扎針吧。”林蕭聊了幾句,然後就有了腹案,開始拿出了銀針,給李媛紮了起來。
此時的李媛,依然是處於昏睡之中的。
林蕭現在可不敢把她給弄醒,不然的話,若是她再度發狂,別說是扎針了,就算是給她鬆開手腳,都會非常麻煩。
被她連着咬了兩口之後,林蕭都有點兒牙齒恐懼症了,一看到小丫頭嘴裡面潔白的牙齒,就有點兒下意識的要摸脖子的想法,況且現在剛被李媛給咬過一口,傷口處還有點兒隱隱作痛的感覺。
人有再一再二,可沒有再三再四,若是再被李媛咬上一口的話,他林蕭還有什麼臉面行走江湖?
這一次,倒是很傳統的鍼灸,紮上針之後,用特製的艾條來灸。
屋子裡面的三女兩男都派上了用場,每個人手裡面拿着兩支艾條,大概灸了有一個多小時,屋子裡面都是煙熏火燎的感覺。
不過艾條燃燒的氣味兒濃郁溫和卻不傷人,並沒有那種很難受的感覺。
“其實家裡面偶爾薰上幾根艾條,也是很有好處的。”林蕭就說了一句,“一來可以消除異味兒,二來可以強身健體,至少預防感冒什麼的還是非常有效果。”
艾灸過後,林蕭就開始查看李媛的情況,只見她已經沉沉地睡去,原本有些緊張的面部表情,也鬆弛了下來,似乎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火候差不多了!”林蕭看到這個情況,就點了點頭道,“大家稍微安靜一點兒,最好不要發出什麼聲響來。我要對她進行催眠治療了,希望可以找到病根兒,能夠解決就解決,解決不了,就暫時給她封印掉。總而言之,今晚上一定要把她的病根兒給去了!”
林蕭的態度非常堅決,大有不奏凱歌誓不還的意思。
李夫人看了,倒是對他多了幾分信心,心說這位林主任,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真本事的,難怪李貴原會如此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