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言已經來不及驚愕於凌異洲的死了,面對這個隨時可能帶來危險的微型傳感器,他臉色一陣發白。
早該知道凌異洲不可能空着手毫無準備地來送死,他一定還有後手!
雖然他在外面已經設置了來人警報器,但是現在看來,凌異洲的人已經把他的警報器拆除了,並且很有可能把這棟大樓圍得水泄不通!
不,不是可能,聽着這近在咫尺的電波聲,是一定!凌異洲的人一定把這棟廢樓圍住了!
現在不管外面的人是誰,是他的助理聞立也好,是那種警察兼黑客高手張溢也好,一旦知道里面的凌異洲已經死了,那麼他趙嘉言也不可能有活路。
趙嘉言突然扯起沒有絲毫力氣的夏林,“走!”好在手裡還有一個凌太太,那幫人看到凌太太並不敢輕易動手,趙嘉言想。
但是這想法剛冒出來他自己便愣住了,竟然會有一天因爲夏林是凌太太而感到一陣輕鬆。
因爲夏林是凌太太,所以把夏林挾持出去可以保他性命無憂,他竟然會因爲這個而高興?
突然想起來夏林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你最愛的是你自己!
“不保住我自己,今天做的這一切都毫無意義!”趙嘉言突然對着夏林吼了起來,就這麼毫無預兆的。
嚇了夏林一跳,她再次茫然地看着趙嘉言,不知道他爲什麼又突然吼自己。
但是擡頭的時候,餘光瞥見了躺在血泊中的凌異洲,夏林的眼淚再次不聽話地涌了出來,根本控制不住。
趙嘉言察覺到自己失控了,“對不起,我只是想起了你之前說過的話。”他說完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凌異洲,下意識地側身擋住她的視線。
“現在你聽我說。”趙嘉言重複喚回夏林的注意力,“等一下你當我的人質,我把你帶出去,你要聽話,我說什麼你便做什麼。”
夏林看着他,沒有回答。
趙嘉言嘆了口氣,他忘記了,催眠中的夏林不會組織語言,她只會執行命令。
再不耽誤,趙嘉言拖着她便往樓下走去。
在樓梯拐彎的時候,夏林的餘光再次瞥見了冷冰冰的凌異洲,突然站着不動。
趙嘉言拉了拉她,她還是不動,只是定定地看着凌異洲以及被她製造出來的一攤觸目驚心的鮮血。
不可能再讓她就這麼盯着看下去,趙嘉言索性鎖住她的肩膀,強迫她離開。
走到一樓的時候,趙嘉言手背一涼,低頭一看,她的眼淚從臉上淌到了手臂上,然後流到了他的手背上。
“不準哭!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死了一個人嗎,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這個地球不會因爲誰死了而停住轉動!”趙嘉言徹底來了脾氣,在他的印象裡,夏林一像倔強,還從來沒像今天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眼淚流不止。
夏林木訥地抹着眼淚,她沒有意識無法思考,只知道現在趙嘉言說了不要哭,她必須服從命令,所以不斷地抹着眼淚。
“走吧。”趙嘉言看她情緒好了很多,把她拉到跟前,伸手拿過仍然還在她手上的手槍,轉而把槍口抵住她的腰部,就這麼走了出去。
她現在,是他的人質。
趙嘉言知道是演戲,夏林不知道,但她也配合。
出來的時候,果然看到外面有異動,但是舉目望去,看不見人影。
“出來吧。”趙嘉言大聲道,他知道這裡埋伏了人,而且是大批人,凌異洲手下那麼多得力干將,在他生命受到危險的時候,肯定是傾巢出動的。
然而凌異洲的手下仍然謹慎,並沒有因爲趙嘉言的一句話而擅自跑出來。
“你們要是再不出現在我眼前,那麼我的子彈便不客氣了!”趙嘉言突然說了一句狠話,然後槍口抵着夏林用力一推。
趙嘉言立馬聽到了一陣風聲,他們在猶豫,但是仍然沒有出現。
“不要企圖在我開槍之前把我擊斃,我的出槍速度非常快,快過你們,如果你們不想讓你們的凌太太喪命,那就儘管開槍。”趙嘉言再次下了一劑猛藥。
“不要妄動!”伴隨着一陣低沉憤怒的吼聲,從一堆廢棄化工桶後面走出來一個男人。
是聞立。
接着又走出來十幾個人,着裝一致,全都是清一色鐵青色的西裝,另外再加上一個張溢。
張溢此刻也拿槍對着趙嘉言,之前聞立阻止他跟着凌異洲過來,原來是另有部署,現在他跟着這部署守在這廢墟之外,本來以爲能接到凌異洲傳達過來的相關消息,卻沒想到首先看到的是挾持者夏林走出來的趙嘉言。
“凌先生在哪裡?”張溢道,莫非凌異洲沒有按照原計劃搞定趙嘉言?依照他的能力這有點說不過去,還是其中出了什麼岔子?張溢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被我綁在裡面。”趙嘉言睜着眼睛說瞎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視着這幾個人。
這幾個人全都是凌異洲身邊的精英,裡面隨便的一個鐵青色西服的保鏢,都是能一次性幹掉幾十個普通人的能人,他要憑着武力從這裡走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他現在唯一的途徑便是威脅,用夏林作威脅。
“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被你綁在裡面!”張溢眼神一變,怒視着趙嘉言,趙嘉言的話根本就沒有可信度,凌異洲完全有能力把繩子掙開,這個世界上能綁住凌異洲讓他乖乖認輸的人壓根就不存在!
張溢的視線突然瞥到了夏林,不,並不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能綁住凌異洲讓他乖乖認輸的人只有夏林了。
至於他趙嘉言,有什麼能力這麼做?
“說實話。”聞立也察覺到不對勁,盯着趙嘉言,他們幹這行的,沒其他的有點,唯有察覺力超羣,不然也伺候不周凌異洲了。
現在他們察覺到趙嘉言在說謊,並且很有可能,凌異洲是出了事!
“說,凌先生到底怎麼樣了!”張溢走近了他們一步,槍口直指着趙嘉言腦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