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老同學
下午的事情,辛子暮好像還有些耿耿於懷,晚上他來蕭安蓉公寓樓下接她,直到吃完了晚飯,都沒有再理會她。一直繃着個臉色,說不出的陰沉,整個屋子裡都是低壓沉悶的氣氛。
蕭安蓉想到下午那個時候,辛子暮一遍遍的要問她理由,她看得出辛子暮在努力的耐着性子,等着她開口解釋一句,那樣期待的眼神,她知道辛子暮是想要給彼此一個機會。
可惜,她卻不能給他們一個機會!早就沒有機會的人,她能怎麼辦,他們又能怎麼辦?
蕭安蓉坐在餐桌旁,她手裡還拿着下班帶回來的文件,可心裡卻不夠寧靜,耳邊時常會回想起今天下午辛子暮低低的聲音,好像一直在問她爲什麼……
這樣總定不下心神來,蕭安蓉卻也不敢起身,辛子暮也在客廳裡看着電腦,兩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彼此不說話,她卻總覺得辛子暮時時刻刻還注意着自己。
擡手拿起旁邊的牛奶,酸酸的味道很是好喝,蕭安蓉一口氣喝完,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輕舔了下脣角,她看看空掉的杯子,又放到了一般。悄悄的摸了下肚子,自己最近的食慾好像好了不少,在b市的幾天,趙希還說過她好像吃的多一點了。
眼角瞥了下坐在客廳裡盯着電腦屏幕的辛子暮,他現在正聚精會神的看着電腦,應該不太會注意到自己吧。
蕭安蓉起身,走到身後不遠處的冰箱前打開。冰箱的裡燈發出淡淡的光亮,裡面的內容早就不是啤酒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啤酒已經被擠到了最下面的一層,而且也只佔據了一般的位置,其他的地方,都是水果蔬菜,牛奶麪包。還有……
蕭安蓉的手指在裡面撥弄了幾下,中間的這層好像都是些零食!蕭安蓉轉頭又看了一眼坐在客廳裡的辛子暮,他並不愛吃零食,卻買了這麼多藍莓話梅葡萄乾什麼的。好像都是自己以前的口味吧!
很久沒有吃過了,沒看到也還好,這突然發現了,蕭安蓉就覺得嘴巴里好像慢慢生出了些津液,竟然有些貪嘴想吃了。
手指慢悠悠的撥弄着,蕭安蓉眼角餘光又在辛子暮的身上掃了幾遍,心裡終於妥協,不就是幾個零食麼,天天吃他的,這有什麼關係!
隨手拿了一瓶話梅。蕭安蓉輕輕關上冰箱,又坐回自己的桌子旁,心裡撲通撲通的跳,微微有一點點的心虛。
她坐下來小心翼翼的開着盒子,卻沒有發現辛子暮的眼光快速的在她身上一掃而過。目光重又回到電腦屏幕上,嘴角卻是抑制不住的向上翹起。
如果不像下午那樣逼迫,她也會變回以前那樣可愛的樣子。偷偷捏了零食送到嘴裡的那種滿足,也會露出小女兒的嬌憨滿足!
可是……放在鼠標上的手指微微僵硬了一下,他好像已經不會再滿足只現在這樣的狀態了!
就算她要逃避,他辛子暮也會努力的把她一點點給拽回來。以前總是任着她,凡事都順着她。現在他再也不會把自己放在那麼被動的位置上了。
旁邊的電話響了,辛子暮看着蕭安蓉一手拿了電話一手還捧着零食瓶子,往着廚房的方向走去。她顯瘦的身影在燈光下拉出長長的暗影,在他的心裡也能投出一片輕柔。
辛子暮深邃的目光裡投出一片溫柔,他看着蕭安蓉的身影閃在廚房後面,聲音壓得低低的。好像是在和張賽講電話。
“你已經和他們談好了嗎?”蕭安蓉站在安靜的廚房裡,聲音輕柔的問着電話那頭的張賽。
“是的,本來就覺得談的很順利,等後來才聽周行長說他是你老同學,對我們很熱情。問了很多你的事情,還一直說不知道原來建碩的總裁居然是老同學。我說呢,怎麼會這麼順利,原來還是就着你的關係了,你不知道,那個周行長說了很多中學時的趣事……”
張賽談好融資的事情,解決了公司資金週轉的難題,整個人都洋溢着一股歡快的氣氛,說起那個周行長來也是洋洋灑灑的,囉嗦了好長一段。
“中學的趣事?”蕭安蓉記得這個周行長中學是一直都是個班幹部,學習成績很好,別的倒沒有太多的印象。
“是的,他說了很多事情呢,晚上喝酒的時候還一直在聊……”張賽對着電話一直在說,蕭安蓉聽出他今晚喝了不少酒,但他心裡高興,蕭安蓉便也耐心的聽着他囉嗦。廚房是個封閉的空間,蕭安蓉就靠在廚房的牆上,慢慢捏着放在一邊的酸梅嚼着,偶爾好笑的附和兩句。
“這次真是辛苦你了,聽你說話這口氣,今晚應該喝了不少了吧。”張賽雖然偶爾也囉嗦,但是像今天晚上這樣和蕭安蓉囉嗦應酬上的事情,還是極少的。
“沒關係,我今晚喝的高興。”張賽爽朗一笑,極豪邁的一言帶過。“哎,說到底,你有這麼好的關係,當時怎麼不早和我說,害我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若是早知道,何必費那些功夫呢!”
張賽有些抱怨,他爲了這個副總裁,每天加班加點的幹活,幾乎快要不要命了,更因爲蕭安權接班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了,還要抽出額外的空閒來費盡心思指點他,天知道他現在有多忙!
“呵呵……”蕭安蓉乾笑兩聲,捏梅子的手卻頓了一下,她記得很清楚,自己之所以對這個周行長沒有太多印象,主要是因爲他那個時候高傲的很,和她這樣的人很少又接觸。
若真是論上學時的交情,蕭安蓉記得他好像和辛子暮的關係還不錯,辛子暮那樣的人,就連清高自傲的周行長,當時也是很敬佩的。
她記得那個時候,這兩人還時常會在一起,至於自己的個性,和周行長那種人還真是沒和到一起過。但是這次,他卻一直和張賽說他們當初的關係很好,看來不過是個藉口,他們自從畢業了之後,彼此之間就再沒有什麼聯繫了。
蕭安蓉有些愣神了,下面張賽再說了什麼,她基本上便沒有再聽清楚,嗯嗯唧唧的隨口應付,已經是心不在焉的狀態了。
張賽今晚高興,也沒有發現蕭安蓉不在狀態,還一直高聲的說了很多,一直等到他盡興了,實在想不出什麼再說什麼了,才囉囉嗦嗦的不捨的掛了電話。
蕭安蓉把手機放在瓶子旁邊,沒有張賽的高談闊論,廚房裡突然安靜了很多很多。蕭安蓉把頭靠在牆壁上,她閉着眼睛,心情像是乘了一片雲彩,飄飄蕩蕩的飛到了那久遠的年代。
“辛子暮,你走慢一點。”一個穿着風衣的少女一蹦一跳的趕過來,她歡快的聲音在校園裡飄蕩着,“辛子暮,你等等我!”
她的口氣好像非常生氣,吵吵嚷嚷的樣子讓前面的少年皺了下眉頭,那少年高挑的身姿微微頓了下,雖然不回頭,卻也放慢了腳步。少女蹦躂蹦躂的幾步趕了上來,一手挽上少年的胳膊,露出一張喜滋滋的臉。
“你又去哪裡了,你不知道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麼?”少年彎起手指,在美麗的少女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少女摸摸額頭,又露出一副討好的笑。
看得出,那少年並沒有用力。少女一邊隨着他的腳步繼續走,一邊興奮的說着自己剛剛看到的趣味。
兩人的身影慢慢地向前走着,溫潤的少年,歡快的少女,兩人並肩而行,竟是說不出的相配。少年穩重的腳步,帶着一蹦一跳的少女,他們慢慢的前行,終於消失在綠蔭裡面……
蕭安蓉嘴角掛着一絲笑意,她的眼睛微微閉着,眼角卻慢慢滲出一絲清冷的淚水。
但這一切,也不過是幾分鐘的事情,蕭安蓉擡手輕輕擦掉臉頰的淚水,慢慢平穩自己的心緒。等她收拾好了心情,一手拿了手機,一手依然拿了瓶子,慢慢的走了出來。
她只隨意的一擡眼睛,卻剛巧碰到辛子暮也看過來。兩人的眼神在燈光下一碰,隔着明亮的餐廳,路過昏暗的隔牆,再到昏暗的客廳,相碰的視線讓彼此都看不出彼此的心緒。
彼此看不清楚眼神,蕭安蓉的心裡卻禁不住輕顫了一下,像是一下子被他的視線給抓住了一般,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蕭安蓉愣愣的站在那裡,好在廚房的燈已經被她給關了,黑暗給了她一點勇氣,靜立過後她很快便又恢復了力氣。
若無其事的再走回餐桌旁邊,蕭安蓉隨手拿起杯子,等喝的時候纔回過神來,她的牛奶已經早就喝完了。
辛子暮隨手合上了電腦,起身往冰箱那裡去,拿了瓶啤酒啪的一聲打開,又隨手拿了牛奶,走到蕭安蓉的旁邊給她倒了一杯。
整個動作都很自然,好像這就是隨手的一個動作,蕭安蓉坐在那裡卻僵直了背,緊張的連眼前的文字也看不進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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