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醉酒
一場飯局之後,蕭安蓉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她中途去了幾次衛生間,把喝到肚子裡的酒都吐出來,再把包裡帶的‘藥’,一片片都吃到肚子裡,看着鏡子裡臉頰泛着淡紅酒‘色’的自己,蕭安蓉心中竟是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一方面是自己心心念唸的一天,一方面卻是辛子暮故意的爲難……所有的一切終於都化作一聲嘆息,蕭安蓉拿水拍拍自己的額頭,拋去一切不改有的想法。
送走了錢書記和袁市長,蕭安蓉和辛子暮站在帝皇的‘門’口,遠去的車子一消失了蹤影,他們二人臉上的笑容也便立刻,就都消失不見了。
“怎麼樣,蕭大小姐今晚,喝的還盡興?”辛子暮冷冷的開口,普通的一句問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蕭安蓉只覺得周邊突然冷了好幾分,一陣風吹過來,蕭安蓉冷不丁的打了個冷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說不出話來。
辛子暮雙手‘插’在西裝的‘褲’袋裡,他欣長的身影立在那裡,身上是黑‘色’得體的西裝,優雅的在那裡一站,渾身散發的是高貴,從容,溫雅。
如果,他開口的話裡不帶着惡毒的譏諷,蕭安蓉覺得,背後的光影浮華,辛子暮站在其中,的確的再溫文爾雅不過了。
他本就是那樣的人,可惜因爲自己,多少破壞了些他此刻該有的風度。
她現在本應該在家裡修養纔對,就算對自己不必太嬌貴,她做完那個手術纔不過這些天,喝酒。對身體的傷害只怕是……
蕭安蓉苦笑一下,他們兩人對此都心知肚明,辛子暮這樣的安排不過就是第一步的報復而已。她打掉了他的孩子,他就在她本該休養的時候,故意安排了這樣的飯局。
蕭安蓉的手不自覺的‘摸’了下腹部。心中泛起一陣絞痛,像是有一把巨大的鋸子,在把什麼東西從她的身體裡一點點的割走。那種感覺,蕭安蓉只要微一閉眼睛,就清晰的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
蕭安蓉努力掐了下手心,她微微垂下頭。狀似毫不在意辛子暮話外之意,輕笑道,“今晚多謝辛總裁了。”
不管怎麼說,今晚賓主盡歡,辛子暮的確功不可沒!
蕭安蓉這麼說。辛子暮似乎毫不意外,他很熟悉蕭安蓉的‘性’格,就算是他再怎麼譏諷侮辱她,蕭安蓉也不會‘露’出半分不快,她頂多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便把所有的一切都獨自承受了。
承受,蕭安蓉你是把這些都嚥下去了,還是根本就覺得一切都無所謂。所以才每次都能這樣毫不在意呢!
“好,”辛子暮也微微笑起來,他側頭看一眼旁邊的蕭安蓉。她微微垂着頭,一縷碎髮從高高盤起的髮辮裡散了下來,隨着風在她白嫩的脖頸上輕輕飄着,襯的那脖子更加白皙刺眼。
辛子暮眯了眯眼眸,目中慢慢變得‘陰’沉,他突然瞥過頭去。再不看蕭安蓉一眼,只冷着聲音道。“蕭大小姐覺得高興就好,這畢竟是我本就該做的事情不是?”
他一說完。便擡腳就走,‘門’口的‘侍’者早就把他的車送來,辛子暮優雅的向着他的車子走去,只留了蕭安蓉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帝皇的‘門’口。
在‘門’口站了這麼長時間,又被冷風吹着,辛子暮一走,蕭安蓉徒然放鬆了很多,緊繃的後背一鬆懈下來,再被冷風一吹,蕭安蓉便覺得胃裡一陣翻涌,竟是又要吐了的感覺。
她今晚已經在衛生間裡吐過幾次了,胃裡早沒有什麼東西了,不過是殘存了一些苦酒。蕭安蓉努力壓下‘胸’口的噁心,擡腳也往外面走去。
一擡腳,她才發覺雙‘腿’已經虛軟的不行了,渾身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樣,沒有一點力氣。好在蕭安蓉的頭腦還有幾分清明,她努力看着前面的黑夜,雙腳如踏在棉‘花’上一般,軟綿綿的。
可惜李旭不在廈市,張賽也不在她身邊,蕭安蓉覺得好可笑。她的人生在別人看來,是多麼的光鮮亮麗,璀璨完美。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活的多可悲多無奈。
“小姐,要不要給你叫輛車?”一直跟在蕭安蓉身邊的‘侍’者有些擔憂的看着蕭安蓉,她今晚喝了很多酒,隔着幾步遠也能聞到她身上微微散發着酒香。腳步已經不穩,好像隨時隨地都會摔倒一般,偏偏他跟在旁邊走了這麼長時間,卻又不見有人來接。
這個‘侍’者雖然不認識蕭安蓉,但是剛剛和她一同出來的幾個人,他可都認識,特別是剛剛從他手裡接過車開走的辛子暮,那可是在報紙雜誌上經常看到的辛氏國際的年輕總裁。真正稱得上是年輕有爲,青年才貴。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吃飯,那也一定是非富即貴的人物。帝皇的‘侍’者再沒有眼‘色’,這點還是能看出來的。更何況蕭安蓉這一身氣度,一看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不用。”蕭安蓉的聲音還算是清脆,她略站了站才發現原來身邊跟了個人。蕭安蓉努力吸了幾口氣,讓腦袋稍微清醒了些,才擡起手對那‘侍’者揮了幾下,你不用管我,我就是想走一走。
‘侍’者聽她這樣說了,又被蕭安蓉的眼神一掃,便不由自主聽話的退了回去。
蕭安蓉餘光看到那‘侍’者離開了,便幾步跨到一旁的暗影裡,胃裡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這樣一吐,胃裡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現在更是被吐的連腸胃都要絞到一塊兒了。蕭安蓉一手扶在樹幹上,一手撐着脹痛的額頭,腸胃裡絞痛如割,腦袋裡卻脹痛似要裂了一般,雙重的折磨凌遲着她,蕭安蓉苦笑連連,低着頭竟然覺得眼睛酸澀熱漲起來。她還沒反應過來,那淚便流了下來。
辛子暮,你現在可好受了,今晚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可惜怎麼就沒被他瞧見呢,若是被他瞧見了,他心裡肯定會舒服些吧。他那麼恨自己,肯定巴不得看到自己這樣,腳步虛浮衣衫凌‘亂’,醉得再沒有一點豪‘門’千金的端莊樣子。
蕭安蓉站在那裡這樣胡思‘亂’想着,一陣秋風吹過來,她身上衣衫單薄,被冷風一‘激’,酒意更加上涌,渾身也開始變得燥熱,整個人都暈暈呼呼起來,腳上的力量更加虛軟,竟然再使不上氣力,身體慢慢有下滑的趨勢了。
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她努力在掙扎,可那股力量還是用力的把她向下拉,那黑暗像張着巨大嘴巴的怪物,慢慢的要吞沒她。
蕭安蓉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了,她渾身都已經疲憊不堪了,連心裡也是千瘡百孔的,她終於產生了一絲厭倦的情緒。再努力也是無用的麼?蕭安蓉這樣問着自己。
還以爲她就要倒入這片草地污漬之中了,蕭安蓉兩條‘腿’用力的撐着越來越沉的身體。突然一道力量拉住了她,堅強灼熱的力量從她的胳膊裡傳過來,把她慢慢下滑的身體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是誰,是誰在這個時候幫助了她。蕭安蓉用力讓腦袋清醒一些,她還來不及出聲道謝,耳邊便聽到一聲‘陰’冷的聲音,“蕭大小姐,你這是想……就睡在這裡麼?”
辛子暮,他居然又回來了。
心中一凜,蕭安蓉還沒來得及又更多的反應,又是一陣風吹過來,她整個人便恰時在這個時候打了個‘激’靈。
辛子暮感受到手掌下的人,渾身都顫抖了一下,他心裡好笑,嘴角慢慢翹起,揚出一個冷漠至極的笑,蕭安蓉,這纔到哪裡,你就怕了麼,就這樣就害怕自己了麼?
“蕭大小姐果然是豪爽,我若不是忘了東西在酒店裡回來這麼一趟,還真不知道一向冷淡高傲的蕭家大小姐,居然還喜歡地爲‘牀’天爲被。”伴着幾聲冷笑,蕭安蓉聽到耳邊那聲音又起,帶着邪惡的厭棄,辛子暮又道,“你說我就把你扔在這裡,明天早上讓大家都看看,蕭家大小姐宿醉街頭衣衫不整的樣子,你說會不會很轟動呢?”
“呵呵……”蕭安蓉低笑出聲,還以爲他是爲自己回來的,怎麼忘記了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了。辛子暮就算是再好心再紳士,恐怕也不會對她‘露’出一點點的溫情的吧。
好在他這樣一‘激’,蕭安蓉站了一會兒身上也漸漸多了些力氣,她用力一掙,辛子暮本來就懶洋洋提着她的胳膊,現在一鬆,蕭安蓉便得了自由,搖搖晃晃的居然向前走了幾步。
她一句話也不想說,雖然有千言萬語想衝出口,但是現在,她真的一句話也不想對辛子暮說。
空掉的手還豎在半空中,辛子暮看着前面不遠搖搖晃晃的身體,她就是喝醉了也不願靠近自己一分嗎?那麼上一次她喝醉了酒,還由着那個男人送到自己的‘門’口,難道都是騙自己的麼?
哼——蕭安蓉,不管你現在使什麼手段,你以爲自己還能掌控什麼嗎,你早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你什麼都沒有了,總有一天,我要你一無所有,你在乎的,一樣樣我都要把他們毀掉。
可能是路上有什麼東西,蕭安蓉一個沒有踩穩,險些被絆的摔了一跤。辛子暮剛剛的冷言冷語讓她回了幾分清醒,可那份清明也不過維持了幾分鐘,她腦子中就又開始糊塗,‘迷’‘迷’糊糊中就抓着一個念頭,離他遠一點,離他遠一點。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