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哲右側嘴角微微勾着,絹狂而又邪魅,深邃的眼裡毫不掩飾的浮現出一抹不懷好意。盛夏瞭解他,知道他每次露出這樣的表情,都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或者乾脆直接說,有人要遭殃了。
盛夏怔了怔,隨即立馬板起臉:
“盛哲,你想幹嘛?”
聞聲,盛哲不禁眉峰一挑:
“哎?我說你這丫頭,耳朵聾了還是記性不好,不是剛跟你說了,你什麼都不用管,服從指揮就行!”
雖然盛哲這麼說,但是關係到齊世旻,盛夏怎麼可能就這麼老老實實的聽話!
“你到底想幹什麼?
盛哲,算了,他不喜歡我……感情的事真的不是強求的來的,不勉強了!”
“合着我之前說了一大堆都是放屁?
得得得!我不管了,樂得清靜!”
盛哲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順勢把盛夏推到了一邊。饒是如此,盛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盯着盛哲看了半天:
“你真的不管了?”
“有事沒事?沒事滾蛋!別妨礙小爺做設計稿!”
盛哲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又佯裝着重新把注意力又放在了電腦上,但是事實證明,盛夏的顧慮還是正確的。
因爲盛哲雖然表面上說的好好的,不管她和齊世旻之間的事情了,但是心裡面卻已經開始盤算着,怎麼讓齊世旻敗在自己手中。
他是旁觀者,看得很清楚,齊世旻對於盛夏,絕對、絕對不像是盛夏說的那樣!
有時候,有的人、有些事,只是需要旁人推一把,就會有不同的結局。
……
忙碌的一個晚上,設計稿終於完成,盛夏和盛哲一夜沒睡,都撲在設計稿裡了。等到一切整理好,盛夏看了看時間,已經距離上課沒有多久了,索性就去衝了個澡簡單吃了口早飯。跟盛哲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等到盛夏一走,盛哲就直接跑去隔壁齊世旻的房間敲門。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齊世旻這個時候不但會在家,而且一定是一夜沒睡。
事實上,盛哲還真的沒猜錯。因爲打開門的一瞬間,盛哲清楚的看見了齊世旻眼底的紅血絲,還有碩大的兩個黑眼圈。
一看是盛哲,齊世旻不禁有些發愣:
“你……有事麼?”
盛哲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齊世旻,也不管齊世旻此刻正用一種怎樣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總之他打量他的,一點都沒把齊世旻放在眼裡。
片刻,他緩緩收回目光,右側嘴角習慣性的向上一勾:
“敢不敢,跟我換個地方?”
齊世旻雖然不知道盛哲一大早來找自己到底是要幹什麼,但是盛哲用這種幾乎於挑釁的語氣來跟他說話,他自然不會就這麼慫下去。
“好啊!”
兩個人離開公寓,並沒有去的太遠。因爲這個時間段,酒吧餐館什麼都沒開始營業,一些快餐廳和早餐廳又根本滿足不了盛哲。
所以乾脆最後,盛哲直接帶着齊世旻來到了公寓樓附近一家小型超市。
齊世旻目光一直緊緊的盯着盛哲,可是一路上他一句話都沒說,就算進到了超市,也是連招呼都沒打,直接走到啤酒櫃臺前,搬了兩箱啤酒,拿到了休息區。
齊世旻見狀不由得挑了挑眉,盛哲卻是滿不在乎的一笑:
“敢不敢?”
不得不說,盛哲這一招,對大多數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奏效的。齊世旻眸光一暗,直接就拿起一瓶啤酒,起開,二話沒說,對準瓶口就開始灌了起來。
不管盛哲今天是爲了給盛夏出氣也好,還是因爲其他什麼別的原因也好,齊世旻覺得,這個時候喝點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而見齊世旻二話沒說的仰頭就幹,盛哲自然也不能落下,也跟齊世旻一樣,起開一瓶啤酒,對瓶吹了起來。
然後,兩個人就這樣你一瓶,我一瓶,吹了幾瓶之後,兩人漸漸都有些撐不住了。
啤酒發酵過後的二氧化碳和泡沫實在是一個很漲肚的東西,加上一大早的,本身兩人就沒吃什麼東西,這麼空腹喝酒,還喝的那麼急,當然有些受不了。
可是男人的自尊有時候是一件很奇怪的東西,尤其是在究竟的作用下,盛哲和齊世旻此刻都有點想吐,可是卻都不想輸給對方。
所以,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誰也不肯先跑出去。
終於,盛哲有些按捺不住了,可是看齊世旻那邊,雖然眉心深鎖,但是明顯的要比自己的狀態要好了許多。
媽蛋的!失誤了!
這是盛哲在心裡評判此次作戰失敗之後的結論,然後他佯裝着氣勢滿滿的看了齊世旻一眼,大大方方的走到收銀臺前,掏出法郎直接就放了上去。
可就在這時,他胃裡猛地一震翻騰,好像有一股噴泉一樣,馬上就要控制不住的噴出來。
千鈞一髮的時刻,盛哲捂着嘴,連找的錢都顧不得要了,直接就奔着超市外的大門跑去,跑到門口剛一拐彎,就直接吐了出來。
齊世旻比他好一點,站在收銀臺前,臉色卻也不怎麼好看。
收銀員看了看已經跑出去的盛哲,又看了看齊世旻,拿着手裡的錢,左思右想,好半天才目光真誠的說了一句話:
“他給的錢多了,要不,你再喝兩瓶?”
收銀員這一句話,頓時讓齊世旻繃不住了,他一邊擺手,一邊也跟盛哲一樣,朝着超市大門外跑去,拐到了另外一邊,扶着垃圾桶也開始嘔吐起來。
兩個人節奏很同步的吐着,過往的行人和晨跑鍛鍊的附近居民都忍不住投來異樣的目光。一直到兩人都吐的差不多了,盛哲才進超市裡又重新買了兩瓶水,給齊世旻遞過去一瓶,自己則擰開另一瓶的開始喝了一大口。
因爲剛剛吐過,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齊世旻病剛好不久,所以身體還有些虛弱。此刻臉色則顯得有些蒼白。
盛哲喝了水又漱了口,等到呼吸平復了下來,才謝謝的睇了一眼齊世旻:
“怎麼樣,過癮麼?”
齊世旻一愣,卻並沒有回答。
盛哲倒也沒在意他是否回答,而是自顧自的開口說了起來:
“我爸是小夏的大伯,從小我們兩個都在機關大院裡長大。你知道大院裡的規矩多,基本上我們除了上學,其餘的時間都只能呆在大院裡。
大院裡都是男孩子,只有小夏一個女的,他從小跟在我們屁股後頭,所以時間長了,性格就跟個男孩子一樣,大大咧咧的。
說白了,就是少了那麼點女人味!
長這麼大,我從來沒看小夏哭過,就算我小叔拿着掃帚抽她,她都沒掉過一滴眼淚。
可是……”
盛哲說着,忽然間停頓了一下,轉眸,定定的看向了齊世旻。齊世旻本來就對今早盛哲這麼莫名其妙的一系列舉動不甚明朗,這會子見他說到這裡,陡然間似乎猜到了一些。
果不其然的,盛哲緊接着又重新開了口,但是聲音明顯的陰沉了幾分:
“昨晚她跟你出去回來之後,忽然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沮喪的把自己窩在了沙發裡,紅着眼眶問我,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她,她是不是真的很惹人討厭!”
盛哲的話一字一頓,雖然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都狠狠攫住了齊世旻的心。
他想說,他從來、從來都沒有討厭過盛夏。他只是覺得,兩個人真的不是那麼合適。或者換一個說法,是他根本配不上盛夏!
盛哲並沒有理會齊世旻眼中的變化,依舊低聲說着:
“我的妹妹,我自己心裡清楚,有時候執拗起來,確實有些讓人頭疼。但她從來、從來、都不是會找人討厭的人。
不然的話,你也不會對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在意,我說的對麼?”
齊世旻沒有想到,盛哲說着說着,忽然間就掉轉了話鋒,直接面對向了自己,一時間,他竟然無法反駁。
一點點的在意麼?
其實齊世旻昨夜一晚上沒睡,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對盛夏,好像已經不想最初那樣,一丁點感覺都沒有了。
但即便如此,又能怎樣呢?
齊世旻微微抿了抿脣,直起了腰身,直直的看向了盛哲,兩人身高相當,身上都有一股子氣勢,彼此互不相讓。
“所以,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想跟你說,讓你像個爺們!
如果真的是一點都不喜歡,把話說清楚,然後搬家,搬的越遠越好!我知道盛夏那丫頭肯定會威脅你,說你搬到哪她都能找到。
但是你也不用你的大腦想想,巴黎這麼大,她哪來那麼大本事?所以忽悠你的話,你就不用相信了!
而且我相信,如果你真的想要撇清,早就已經做出行動了不是麼?
可如果,你心裡但凡有那麼一點點不捨,一點點覺得不同的在意,你就把你心裡那些個狗屁的顧慮都放到一邊去,真真正正的放下心,跟小夏在一起試試!
特麼老子最煩你們這種明明心裡想,表面上還裝的跟什麼似的那種人!
對,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嘴上說着不要不要,身體上卻很誠實,說的就特麼是你們這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