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深邃的黑眸，再也不是像被迷霧籠罩一般的看不真切了，而是璀璨的像是有星辰在其中閃耀，閃耀着告訴她，他對她的感情，有多麼深厚濃烈。
“夜宸。”她的淚珠掉的更兇，彷如是落不盡似的，不停的砸落。
“還有五秒。”高湛的聲音響起，每一個字，都是對夜宸的催命符。
“穆小凡，有句話，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現在，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了。”夜宸笑了笑，眉眼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你一定要聽好了，記牢了。”
“我會的，我會聽好了，也會牢牢的記住的。”穆小凡顫抖着回答，舉着手槍的手，卻是那麼的堅定，沒有絲毫紊亂。
“穆小凡，我愛你。”夜宸的黑眸，深深的凝望着她，帶着無限的深情與眷戀。
時至今日，他有過無數次的行動表達，但卻從未將這句話說出口來，但此時此刻，再也由不得他，也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
只因爲，再不說，他就沒有機會了。
不過也好，死在穆小凡的手裡，也算的上是一種幸福圓滿了。
這樣，她就能永遠記得他，刻骨銘心的鐫刻在她的心上，無論未來，她會遇到誰，始終都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算是他最後的自私。
“夜宸，我也愛你，像你深愛我一樣的，深愛着你。”穆小凡此時的身體已經不在顫抖，目光裡滿是戀戀不捨。
她同樣的，深深的凝視着他，彷如要將夜宸的面容，鐫刻入腦海之中，再也不會有忘卻的可能。
募得，夜宸心中閃過一絲心悸，他猛地吼道，“開槍。”
“夜宸，再見。”穆小凡衝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顏，語速異常的緩慢。
然而她手上的動作，卻是無比的快速，轉手指向自己的太陽穴，扣動扳機。
緊隨其後的，是一聲巨大的‘砰’的響聲。
“不要。”夜宸驚懼的大吼一聲。
一瞬間，周圍的一切像是慢了下來。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嘴角還未凝固的笑容，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緩慢閉合的雙眸，更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像是折翼的小鳥一般，摔落向地面。
總之一切，都像是進入了一種慢鏡頭，唯一快若閃電的，是失去她的心悸驚恐。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他大步邁開，堪堪趕在她落地之前，摟住了她。
“穆小凡，快睜開眼睛，我不許你死，你就不能死，聽到沒有，你不許死。”夜宸抱着她，語無倫次的說着，漆黑的瞳孔之中，暈出點點淚光。
第二次失去她的恐慌，遠比第一次更重，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吞噬殆盡。
他發過誓，不會再讓穆小凡離開他，可是事實卻是，穆小凡又一次的死在他面前。
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能做的，只是眼睜睜的看着她步入死亡。
而這份死亡，本應該是他的。
“穆小凡。”夜宸嘶吼出聲，猶如是一隻陷入絕望的猛獸，發出最後的吼叫。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滾滾落下，帶着無盡的悔恨與絕望，滴落在了穆小凡蒼白的面容上。
他將她抓的那麼緊，也將他人生中的唯一一絲光芒攥的那麼牢，可現在，這些都沒有了。
穆小凡死了，也帶走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彩。
“我錯了，我不該留你在我身邊，如果一開始，我就成全你跟葉沐晟，你不會死的。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你。”他悲慟欲絕，眼中落下的晶瑩開始沾染了顏色，血紅的顏色。
高湛已經走了過來，似乎是要近距離的觀察夜宸此時的悲痛。“難得我有點喜歡一個女人，沒想到就這麼死了。”他的語氣裡，滿是惋惜。
“高湛。”夜宸募得擡頭，眼中怨恨的目光幾乎能將人凌遲至死，從後牙槽擠出來的聲音，更是冷厲無比，森寒的模樣，猶如地獄夜叉。
“我要你給她陪葬。”
“我要整個黑手黨，都給她陪葬。”
說道這裡，他眼中的悲慟收斂進了心底最深的一處，動作輕柔的將穆小凡放在地上，一個飛撲，將近在咫尺的高湛壓倒。
高湛似乎是沒有料到，上一刻還悲痛的幾乎要陪着一起去死的夜宸，下一刻就向着自己撲來。
冷不丁的，被夜宸撲個正着，緊接着，爆出青筋的拳頭，就砸中了他的俊臉。
“夜宸，你瘋了？”高湛怒喝一聲。
對於扭打着的兩人，手槍已經沒有作用，有的只是近身肉搏，拳拳到肉。
高湛出生於黑手黨，更是其中黑手黨的教父，搏擊術自然不差，可面對一個發了狂的夜宸，竟然一直處在下風，被壓着打，這讓他又驚又怒。
夜宸沒有說話，猩紅的雙眸死死的盯着高湛，腦海中只有唯一的一個念頭，殺了高湛，讓高湛給穆小凡陪葬。
終於在捱了第三拳之後，高湛不得不叫道，“住手。”
夜宸壓根不理，又是一拳揮去，直擊對方的心臟部位。
這一拳下來，高湛就是不死，心臟也會休克數秒，而面對一個野獸一般的夜宸，數秒的時間，足夠他出手擰斷高湛的脖子。
“穆小凡沒死。”關鍵時刻，高湛一聲大吼。
夜宸的動作猛地一個停頓，紅的幾乎滴出血來的雙眸，緊緊的瞪着高湛。
“我說，穆小凡沒死。”高湛重複一遍，似乎有幾分的無奈，“夜宸，你那麼精明的一個人，難道就沒有發現，穆小凡的身上沒有絲毫血跡麼？”
夜宸的目光極速的閃爍着，雙手鉗住了他的脖子，死死的壓制住了高湛的動作，然後，轉頭去看穆小凡。
頓時發覺，果然，穆小凡的身上沒有半絲血跡，太陽穴上更是沒有一個恐怖的血洞。
一瞬間，夜宸有幾分茫然。
“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放輕鬆，我保證，穆小凡只是被嚇暈了。”高湛又道。“槍是真的，可裡面沒有子彈。”
放開高湛，夜宸快步走到穆小凡身邊，將她抱在懷中，柔聲的呼喚，“穆小凡，你醒一醒。”
高湛無奈的說道，“夜宸，你還是不是中國人，不知道昏迷的人需要掐人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