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是爲了夫人,並不是爲了我自己。只要葉沐晟來,我就告訴他,當晚我在葉家看到的一切,其他的,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如果是這樣,那何必要見面,我讓人帶個口信給他就好。”
“你覺得隨便誰的話,葉沐晟都會相信的話,他跟夫人,還會走到這一步嗎?”
“反正該說的已經說了,信不信,那是他的事情,總之,你們不能見面。”夜宸半分也不讓,態度堅決。
“爲什麼不能見面?我就在夜宅跟他見面,說幾句話,就結束了啊。”穆小凡一再解釋,企圖扭轉了他的決定。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夜宸死死的瞪着她。
那模樣,就像是一隻死死護着自己食物的猛獸。而穆小凡就是他的食物,葉沐晟則是另外一頭搶食的野獸。
“夜宸,你能不能不鬧?”穆小凡無奈了。
這男人的醋勁怎麼就那麼大,她都當着他的面,跟葉沐晟說清楚了,葉沐晟也沒有再來找過她。
如今不過是在夜宅再見一面,怎麼夜宸就那麼說不通啊。
“穆小凡,你能不能不鬧?”夜宸用她的話,回答她。
“現在鬧的是你,好不好。”穆小凡更加無奈了,頭疼的扶額。
“究竟鬧的是我,還是你?或者應該說,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見葉沐晟。”這話,夜宸本不想說的。
可他的在意,在她的眼中,竟然變成了胡鬧。
難不成,他夜宸的在意,就那麼一文不值。
“我是爲了我們的將來啊,夜宸,你能不能不這麼幼稚?再說了,我跟葉沐晟早就說清楚了,你覺得,我跟他還能發生點什麼?”
她覺得,這個男人的吃醋、跟不信任的心理,已經演變成他下意識的行爲了。
“我不覺得,葉沐晟跟我們的將來有關係,反而,我更覺得他會毀了我們的將來。”募得,夜宸想起拍賣會上,葉沐晟一再作對的行爲,他便越發的堅持己見了。
“夜宸,你到底在懷疑什麼?”穆小凡早就設想到了,夜宸一定不會輕易答應。
可她沒想到,他簡直就是頑固不化,寧願讓她不被夫人接受,也不許她跟葉沐晟見面。
“我沒有懷疑。”他否認。
“既然不懷疑,那爲什麼我不能跟葉沐晟見面?”
“因爲我不許。”
“那這樣,我們當着你的面說,這總可以了吧,總不能,身處夜宅,當着你的面,我還能跟葉沐晟私奔了吧。”穆小凡氣急了,話飛快的往外冒。
可當話一說出口,她便醒悟到了,自己話語間的口不擇言。
夜宸卻是冷笑不止,一雙黑色瞳孔之中,目光帶着點點不屑與瞭然,“穆小凡,你又不是沒跟他私奔過。”
“……”
穆小凡語塞。
“怎麼,私奔一次不夠,現在還想着再來一次?”夜宸的目光更冷,手掌握住了她的肩胛,用力收緊。
“夜宸你夠了,我是跟葉沐晟私奔過,可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逃走,要不是因爲你不要我們的孩子,我根本不會逃走。”
穆小凡被逼急了,大聲的吼了回去,肩胛傳來的痛覺,竟然比不上心底的痛意。
他怎麼可以不信任她,甚至還認爲她跟葉沐晟會再一次私奔。
原本,她以爲,經歷了幾次生死劫難,夜宸對她的信任,一定是牢不可破了,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麼的脆弱。
她忽然感覺,自己像是從未了解過他,就像是她從來不知道,在他的心裡,還藏着另一個女人一樣。
“所以,時至今日,你也依舊以爲,是我打掉了你的孩子。”夜宸目光灼灼,緊緊鎖住了她的眼眸,說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定論。
一提到孩子,穆小凡的眼中,難以隱藏的流露出一絲恨意。
儘管只是一絲,夜宸卻看的清清楚楚。
“穆小凡,你捫心自問,你是真的愛我嗎?還是,只是因爲感動?”
“那你呢,你如果是真的愛我,爲什麼在你心裡,還有一個她存在?”穆小凡擡頭,不知何時紅了的雙眼,猛地盯住了他。
四目相對之下,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懷疑與質問,也看到了,彼此之間,猶如紙張一般的薄弱信任。
氣氛徒然凝滯。
穆小凡咬住了下脣,無措的將衣角放在手中,使勁的絞着。
“她早就死了。”夜宸垂眸,蘊含着悲傷的話語,從他嘴裡說出。
穆小凡一愣,錯愕的擡頭看他。
她不知道那個‘她’早就死了,她以爲那個‘她’,隨時都可能回來爭奪夜宸。
可下一秒,她又覺得更加絕望了。
她可以跟活人爭,卻永遠也爭不過一個死人,何況,那個死去的‘她’,即便是死去多年,也始終在他心底,牢牢的佔據着一方天地。
她忍不住鑽牛角尖,想着,若是那個‘她’還在,夜宸是不是,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十五年前,她就已經死了。”夜宸語氣幽幽,難掩的悲涼從骨子裡溢出,垂眸看她,“穆小凡,現在你滿意了?”
她聽不出他語氣裡的喜怒,但卻明白,同那一個‘她’比,她永遠也不可能會贏。“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
夜宸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中的悲傷在瞬間褪的乾乾淨淨,剩下一片濃郁化不開的墨色,“穆小凡,我們和好吧,就當作你什麼都不知道。”
“至於葉沐晟,我會通知他來夜宅,只不過來或者不來,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你,不要跟我鬧了,行不行?”將她摟進懷中,他的聲音,重新恢復溫柔。
他那樣說着話,語氣也好,神情也罷,幾乎都在表明同一個意思,原本他們之間可以好好的,可一切是因爲她在作,所以纔會演變至此。
穆小凡瞬間感覺,在他眼裡,一切都是她的無理取鬧。
若不是肩胛上的痛意,還未來得及消散,她是真的以爲自己可以做到,就當作從來都不知道那個‘她’的存在。
可無論怎樣掩飾,過去的事實,永遠都存在,當作不知,就真的能夠像是從未發生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