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此去經年 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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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喪妻之痛林無上看清楚了,孤煞尸解自爆了,什麼都沒有留下,沒有血肉不能衍生,沒有神魂不能重生,孤煞已經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那一爆用驚天動地、日月無光形容也一點都不爲過。矗立天牢不知多少萬年的絕崖峰也被夷爲平地,將天牢大陸和絕跡海聯繫在了一起。林無上還看到絕跡海有血色的海水倒灌天牢大陸中。

那一爆空間終於也碎裂了。陽龍承受了孤煞自爆大部分力量。那一瞬間的爆炸早已經將陽龍捲去天外。陽龍同樣落了個重傷,沒有千百年休想恢復。

陽龍被重傷了,約束林無上等人的空間之力消失了,林無上等人被自爆之力送入了通道中。

天牢之行,就這樣結束了。通往冥獄的通道中留下了林無上一滴淚。

林無上這是第三次落淚了。年少喪父時,林無上落淚了;天平府餓殍遍野時,林無上落淚了;喪失老師,林無上又落淚了。

聖人之途,多災多難,總有所失。

冥獄就在眼前了,林無上的心變得更痛了,這一次爲了逃避災禍前往冥獄,又入了天牢,已經成爲一次痛苦之旅。

前路漫漫,林無上想要回家,就算是已經身在通道中,林無上還是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去。

早點結束這一次痛苦之旅,可林無上不會知道。天降大任與他,更多的磨難纔不過剛剛開始。更多的痛也在敲擊着聖人之心。

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林無上不知道他已經回到了冥獄。

冥獄大地上,先天極陰碑前,林無上一人呆坐碑前,凝實着。

還有十二人圍繞着林無上,白翁八人、冥龍、冥僵、祥將軍,還有冥龍懷中的兩歲女嬰。

“二弟,你?”看這盤踞地面上林無上散亂的頭髮披肩而下,甚至其中有一縷長長的白髮散亂在右額旁,還有七分鬍鬚現於林無上下巴。

不過三年又六月,林無上竟然變成這副模樣,白了發、生了須,尤其是在林無上的身上散發出強烈的悲傷之氣。

對於祥將軍的叫喚聲,林無上竟然絲毫沒有反應。林無上的眼睛始終都不曾離開過身前的先天極陰碑。好像透過先天極陰碑,他能看到最爲牽掛的人兒。

冥龍三人亦明白,林無上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悲傷之事,才讓林無上看上去是如此形容枯槁。

最後冥龍、冥僵、祥將軍三人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如何與林無上講述此間事情了。

哪裡還用得這他們講述,冥獄發生了什麼先天極陰碑可都有記錄。

不過至於先天極陰碑記錄的事情,也唯有林無上一人可以看得到。

透過先天極陰碑,林無上的眼前出現一個孤獨的人影。

婉君。林無上之妻。

幾乎在林無上離開冥獄的每一天,婉君都會前來先天極陰碑前。

林無上看的明白,每一次婉君來到先天極陰碑前都在說着一些什麼,可惜透過先天極陰碑林無上聽不到婉君的聲音。只是依稀從婉君的口型能分別出幾個字。“婉君想你,婉君等你,你何時歸來?”

林無上每每解讀一句出來,就猶如尖刀在心頭絞動,痛。

之後的畫面,現世出婉君的肚子在一天天變大。

這一刻林無上響起了婉君曾言,想要一個孩子的當算,甚至在最後林無上離開的時候,婉君將林無上渡過體內的純陽精氣和自身純**氣結合,在體內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婉君的肚子越來越大,可依舊每天都會到先天極陰碑前,和林無上述說着什麼。

“夫君,你何時歸來,妞妞就要出生了。我想要她出生之初就能見到父親。”

“夫君,你難道忘記了我們的誓言了嗎?待到放馬南山日,我們一家在你的無上界觀天地風雲變幻嗎?可是你的人呢,你在哪裡?婉君想你。”

終於有一日,婉君沒有出現在先天極陰碑前。

林無上變得急躁了起來。第三日,知道第三日婉君纔出現在先天極陰碑前,不過這一次婉君形容枯槁。

婉君病了,修爲到了婉君這個境界本來應該無病無疾的,而婉君患的也不是一般的病。

在婉君的肚子裡孕育了一個小生命,要一個小生命安然誕生,必須要充足的陽氣。

而冥獄又不像天牢,天牢有純陰礦脈可以保證一個生命安然誕生。

而冥獄沒有純陽礦脈,婉君要孕育肚子裡的小生命,不惜將一身陽氣全都用來孕育孩子。

一月、兩月可以,當孕育一個生命可是要十個月。

婉君本來就不多的純陽之力早已經被其肚子裡的孩子吸收一空。

如此婉君才病倒了。

先天無極碑前,婉君蠕動的口型。

林無上已經判斷出婉君在說什麼了。“夫君,你快些回來吧。雖然我不會讓女兒胎死腹中,可是她在吞噬我的生命力啊,我怕我堅持不住了。”

畫面中很快出現了冥龍,冥龍將婉君帶走了。

可之後不多天婉君再次回到這裡,這一次婉君在先天無極碑前產下一女嬰。

不過婉君已經奄奄一息了。

遲來的冥龍將婉君和女嬰帶走了。

之後的一年裡,婉君每每帶着女嬰前來先天無極碑述說對林無上的思念。

那一年裡,婉君看似精神不錯,在其身邊有女兒陪伴,多了許多歡笑。

就是透過畫面,林無上也看出在婉君看似健康的身軀早已經被掏空了。

果然,這一日。婉君一個人來了。

她對着先天極陰碑說了好多話,直到力竭。靠着先天極陰碑睡着了。

這一睡,婉君就再也沒有睡着。

在最後,婉君的臉上帶着一副笑意,滿足的睡去了。

林無上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幕,婉君最後一言竟然是:夫君,婉君等不到你了,可也沒有負你,我們的女兒已經一歲了,之後就交給你照顧了。

婉君的笑容永遠定格在了哪裡,之後一陣風吹過,所有的一切消散了。

婉君什麼也沒有留下,空留悲傷停在林無上心間。

“是我負了你啊!”林無上站立起來,仰天長嘆。

這一嘆,透出無盡悲哀。

纔剛剛老師孤煞爲了活自己一命,身死。如今又聞喪妻噩耗。

莫大的悲傷將林無上包圍。

一聲嘆,又是一縷青絲變白,瞬間林無上的形容更加枯槁。

無盡的悲意籠罩整個冥獄大地,冥獄竟然也被林無上的悲意所感,瞬時間一切變得寂靜無聲。

“婉君啊,吾當隨你而去,消逝了吧。”林無上的開中無端的發出如此一言。

瞬間,還停留在林無上身側的先天極陰碑竟然開始沉淪大地之下。

迴歸大地啊。

這就是所謂塵歸塵、土歸土吧。這一刻林無上寧願從來都沒有來過冥獄,從來就不曾活過。

看着已入心魔的林無上,衆**驚。

白翁等人驚呼‘教主’,祥將軍也呼喊‘二弟’。可惜這些林無上都已經聽不到了。

眼看着先天極陰碑就要徹底沉淪大地當中。

“哇!”林無上的世界一片寂靜,陡然之間一聲清脆的孩童哭聲,將林無上驚醒。

“媽媽——”稚嫩的童聲在林無上耳邊響起。

如此林無上才扭頭回去,正恰看到冥龍懷中的孩嬰正掙扎哭泣。

原來,在林無上陷入心魔困境中,冥龍急中生智,將懷中孩嬰捏了一把。

這是林無上的孩子,ru名妞妞的女嬰。

因爲血脈相連,妞妞的痛,林無上也有感應,也就是妞妞的哭聲將林無上驚醒。

走到冥龍的身邊,林無上將妞妞輕輕抱在懷中個。

“孩子不哭。爲父帶你成人後,再隨你孃親去矣。只是苦了她在底下苦苦等爲父些許年了。”林無上看着孩嬰純潔的黑眸,輕聲說道。

些許是感應道林無上身上的氣息,妞妞果然停止了哭泣,反而用一雙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林無上。

“好孩子,乖!”濃厚的親情從林無上的身上散發而出,讓有所感應的妞妞‘咯咯咯——’歡笑個不停。

從剛剛的悲天憫地,到現在的濃厚親情,林無上轉變的太快了。

不是林無上不悲哀,而是爲了女兒,他將所有的悲哀都隱藏了。

私下裡藏了一顆碎裂的心,外表卻是平靜的笑。

林無上之苦,冥龍等人曉得。故而他們都離開了,白翁等八人也隨着冥龍離去,天牢到底發生了什麼,冥龍必須要曉得。

唯獨留下林無上和妞妞父女二人,享受那難得的平靜。

先天極陰碑前,林無上抱着女兒,靜靜的對其說着些什麼。

若有聞者,必然潸然淚下。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聲音中透出林無上深深的自責啊!

從此往後,縱然有良辰美景,一個人、一顆死寂的心,等若虛設;縱然還有千萬風情,又能和誰人說。

“悔不該在你降生之前離去,從此形單影隻,全成空!”

最後林無上站立起身,看了一眼冥獄大地。入目一切毫無留戀之意。

傷心之地,不堪回首。

消失了,林無上消失了。

沒有冥龍打開冥獄之門,林無上就抱着妞妞消失了,就算是冥龍和冥僵這等冥獄大尊發動整個冥獄之力,也不見林無上和妞妞的蹤跡。

衆人已經斷定,林無上已經返回人間了。

也只有人間才值得林無上留戀吧。

只是在林無上離開之後,冥獄幾位至強存在全都行動了起來。

冥龍、冥僵聯袂去了天牢。祥將軍和白翁等八人返回人間。

這一切都是爲了林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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