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地站着。
夏季的北涼,白天很長,一直到很晚,北涼的夜才慢慢而來。
慕容水墨與蕭九歌並肩而戰,仰望着前方亙古存在的城牆,還有千百丈懸崖,各自沉思着各自的事情。
蕭九歌在梳理自己的心,迴歸平靜,迴歸本心,重新找回那個蕭九歌,不被萬世輪迴而遮蓋住自己的本性。
慕容水墨一雙老眼,充滿了智慧和狡黠,心中自有千秋,自有謀劃,但不時又有哀傷的情緒和滿滿的不捨。
北涼的溫差很大。
月色微露,便已是涼風習習。
吹動着兩人的長袍拂動作響。
兩座矗立在這裡的石雕終於動了,慕容水墨望着淡淡的月色,率先開口,讚歎了一句:“好美的月色。”
蕭九歌沒有轉身,依舊看着前方,只是靜靜地等待着慕容水墨的後話,他相信,以慕容水墨的地位和心思,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樣一句看似欣賞夜色的話語,因爲,他們兩個,目前,沒有人有心情,來讚歎這月色。
雖然這月色的確很美。
果然,慕容水墨接着道:“武侯可知建平城何時而建?”
蕭九歌想了想,說道:“北涼,北地之荒涼,從來無城,只是那些年,兇魔橫行,道門先哲和古僧宗前輩鎮壓兇魔後,始建城,而建平也應當是那時之後吧?”
慕容水墨輕輕點頭,長嘆道:“當年建平城始建,先祖攜暗衛總部遷於此處,其實是爲了一件使命。”
蕭九歌終於轉身,訝然望來,他一直有個疑問,北地荒涼,也非中洲中央,並非是暗衛總部的好去處,不知爲何,當年慕容一族先祖會有此決定。
慕容水墨繼續道:“當年兇魔一戰,萬靈死傷無數,怨氣沖天,衍生死靈,動盪人間,而邊荒之外,又有枯族入侵,古僧宗與道門前輩因鎮壓兇魔,也再無實力對抗死靈,隱族族長以盜天之術,逆行歲月長河,從過去找到一絲鎮壓死靈的辦法,便是以生靈之陽氣,鎮壓而下。”
蕭九歌的思緒跟隨着慕容水墨走向那個波瀾壯闊的歲月,人爲義而死,人爲愛而生,無人畏懼,無人後退,面對危險,唯有死戰而已。
輪迴無數,他也不曾經歷過那些激情動盪,也不曾聽聞歲月中的離亂和壯烈,或許有些事情,已經被掩蓋了,唯有這行雲大陸,曾經成長起來萬族帝皇的土地,才保留着對於困難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