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之間,昊瑟再次來到了那一條清澈如玉的小河旁邊,一名已是白髮蒼蒼的無名老人深情地望着河流的深處,口中唱着滄桑而又淒涼的古老情歌。
昊瑟能夠清楚的從老人的歌聲中聽出,其心已死。
罕見的昊瑟碰到世外高人的時候沒有上前套近乎,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老人的身旁不遠處,和着悲涼的歌聲,專心的撥弄着手中的琴絃。
“塵歸塵,土歸土,愛美人兮,魂歸四方..”
“魂歸四方兮,唱千古...”
“千古不變兮,只爲守護...”
飄零的歌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然消失,老人面帶一種滄桑久遠的微笑看向昊瑟,兩人隔了千百萬年的時光相視,昊瑟身上一股莫名的氣息升騰而起。
老人向昊瑟微微點頭,轉身走向河流當中,奔騰不息的河流詭異的停止而住,彷彿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把水流分開,一尊水晶雕刻而成的棺材出現在老人的身前。
棺材當中是一個女子的身影,具體的容貌昊瑟看不清了,只能夠見到老人深情的在水晶棺上輕輕撫過,良久,老人扛起水晶棺,一步一步,走入時間的長河當中,永永遠遠的消失在世界當中。
從此夫差與西子只成過往。
昊瑟依舊不知道當初的西子是否有愛過夫差,但昊瑟能夠肯定,夫差一定愛極了西子,爲其丟去了城池王座,爲其丟失了姓名尊嚴,一點微弱的靈魂印記化作無名老人守護了西子千萬年,然而現在就連這最後一點的靈魂印記也消失了。
河流依舊清澈見底,陽光照耀下,卻是再也找不到了那種靈秀的感覺,水還是當初的水,河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河了。
盤旋在昊瑟身周的最後一道黑金色劍芒最終收入體內,昊瑟呆呆的望着河面,良久不語,直到月移西山,驕陽初升的那一刻,昊瑟向着河流的盡頭,水波與初光交加的地方微微一拜,一股圓滿的氣息終於在昊瑟的身體之上顯露出來。
太古的大能,以身言教,放佛是醍醐灌頂一般令昊瑟對破天劍訣的領悟到達了一個驚人的程度,道是無晴卻有晴,何爲破滅?何爲無情?
胡琴收束,昊瑟揚手一震,一柄閃爍着憂鬱氣息的戰劍落入昊瑟的手中,大步而行,朝着城外的戰場走去。
無名老人的東西,又豈是俗人能夠沾染之物。
速度快到了極限,就有了縮地成寸,數十里距離,昊瑟在虛空中的詭異走動幾步便到了。
戰鬥場面遠遠要比昊瑟想象中更加的激烈,青銅的戰矛在中央的祭壇之上微微的顫動,似乎在向自己主人的離去而道別,隨即昊瑟能夠從這筆直的矛身之上感受到那一股洞穿蒼天的驕傲和鋒芒,古舊的銘文彷彿是遠古聖者在闡述着天地之間最剛直的一面。
這樣的戰矛,也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夠掌控。
眼光一掃,昊瑟很快便從亂戰當中把項流年一行人找了出來。不出意料之外的,項流年對上了那一名來自神秘劉漢皇朝的男子,雷刀滾動摧天裂,真龍纏身霸蒼穹,兩人皆是天驕,一柄雷刀與一雙龍拳在場中交織出一個碩大的戰圈,其餘等人根本無法插進分毫,牢牢佔據了祭壇外圍的一方空地。
而傾城美眉則是揮舞着新鑄成的靈寶級長劍,人影清秀,劍罡卻是浩大雄渾,磅礴的力量當中蘊含着鋒銳的劍意,所過之處殘兵斷戟四處紛飛,一道道魔影灑血而飛,手下幾乎無一合之敵,縱橫戰場四方,不斷收集着從這些魔門聖子身上剝奪而來的財富。
虞小貓秉承了一貫的刺客之道,整個人就像是空間的倒影,有陰影,有空氣的地方就有虞小貓的身影,詭異絕倫的潛行之術令所有人都無法把握虞小貓的軌跡,手中一尺八寸長短的匕首是死神眼中射出的寒光,每一次閃動必定帶走一條人命。
剩餘白小小則幾乎死整個戰場當中最爲詭異的一個,整個人的身軀就彷彿是水做成的一半,柔弱無骨,魅意天成的舞曲是像是下了劇毒的美酒,玉指蔥蔥點出一道道絢麗的白光,無人能夠擋住這妖孽般的魅力,尤其是男人,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那要命的白光撞上自己的額頭,緊接着紅的白的黑的各種體液翻飛開來,殺人的手段端的是殘忍無比。
這是一場無謂的亂鬥,因爲這一杆傲世絕倫的戰矛根本不屬於在場的每一個人,它有着天生的主宰者,而昊瑟的使命,就是把這一杆長矛帶到這天定之人的手中。
長劍起,天地俱顫。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曲悲歌啊,劍芒四起,魔血翻飛,昊瑟像是一個絕世的殺神一般,十步殺一人,一步一步走向祭壇的方向而去,沒有誰能夠擋得住昊瑟的哪怕一劍。
數百丈的距離,代表着近百名魔門聖子的喪生,一條鮮血鋪展開來的路途出現在昊瑟的腳下,越來越多的修士遠離昊瑟的方向。
但無論如何,縱使有一些自以爲強大的傢伙不開眼的出現在昊瑟的眼前,正如神鬼宗當中一名地位不次於曾經神鬼雙子王的修士,鬼嘯連連,無窮音波鬼爪抓裂空間,帶着一連串凌厲的空間碎片向着昊瑟襲來。
昊瑟甚至連擡眼打量一下都沒有,隨手一劍反撩而出,黑金色的劍芒如同切割一塊豆腐一般把眼前的攻擊炸碎,去勢不減,依舊向着這名神鬼宗聖子斬去。
或許是被昊瑟強大的實力所震懾,這名神鬼宗聖子臉色瞬間大變,一口精血噴出,轉身就想要逃離而去,奈何破滅的意境籠罩四面八方,整個空間都彷彿被破滅開來,一股無與倫比的巨力重重的轟擊在神鬼宗聖子的心靈深處,彷彿是自己的心臟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擠壓了一把,神鬼宗聖子整個人在瞬間出現一種心死的感覺。
然而就是這麼一瞬間的時間,神鬼宗聖子恍然清醒,看到一具極爲熟悉的無頭屍體摔倒在地面之上,鮮紅的血液噴出老高,點點飛濺,灑落在自己的脣間,這血,原來是甜的…
斬掉神鬼宗聖子的頭顱對於昊瑟來說彷彿是隨手拔掉了一根雜草一般隨意,腳步未曾停留,轉眼之間已經來到了項流年與劉漢皇子戰鬥的區域之內。
不同於外圍的一羣雜牌聖子,項流年與劉漢皇子,纔是衆多修士當中真正的天驕階層,磅礴的戰鬥餘波甚至可以把一座大山摧毀而掉,被陰冥之力侵蝕過後的土地更加的脆弱鬆散,毫無保留的把地底最深處的堅硬土壤石塊翻出,勾勒出一道道更加凌亂無比的溝壑。
“昊瑟,你來此作甚?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戰鬥,不用你來幫忙…”項流年雷刀向着劉漢皇子狠狠劈落,強大的雷暴之力把空間都燙出一種焦糊的味道,霸道而又狂放。
“找死,記住賜予你死亡的人是劉漢皇朝最尊貴的第二皇子劉政!”劉漢皇子還不太清楚昊瑟的強悍,龍拳橫空,在擋住項流年雷刀一擊的同時,餘力拍出一掌,一道金色的龍形氣勁滾入地脈當中,化生一條龐大的地龍,席捲無盡泥土沙石席捲向昊瑟而去。
鏘!
戰劍爭鳴,璀璨的劍芒剛好把蜂擁而來的地龍釘在昊瑟的身前,巨大的龍頭死命的掙扎,但卻無法撼動頭頂之上這細小的戰劍分毫。
破滅的意境微微釋放,地龍破滅,虛空中的山石土壤失去了龍形氣勁的支撐紛紛重新跌落回地面之上。
昊瑟劍眸微微凝視虛空當中戰鬥不修的劉政,本來昊瑟是想留給項流年一個人情,不去收拾這個所謂最尊貴皇子的,但沒想到對方卻絲毫不珍惜這寶貴的機會,反而來招惹自己。
一聲輕叱之聲,代表着昊瑟心中已經燃起了憤怒的火焰,項流年在虛空當中臉色微變,雷刀連戰八十一刀,把劉政逼出百丈開外,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撤出戰場而去,想想面對昊瑟那個握劍就瘋的傢伙時的場景,項流年爲天空中的劉政微微祈禱,身化雷光射入到外圍的戰羣當中而去。
“哼,哪裡逃…”
天空中劉政粉碎八十一道刀光,虛空踏步,就要向着項流年追擊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詭異的劍芒切空而來,直愣愣的出現在劉政的臉前,死寂一般的劍道鋒芒打在劉振的臉龐之上,轉瞬炸開,切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傷口。
“龍翻身,武帝護體!”
匆忙之間,劉政根本來不及有任何的想法,本能一般的施展出這深入骨髓的一套身法和護體,整個人詭異的在虛空當中翻滾一週,一尊浩瀚氣息的武帝虛影籠罩在自己的身體之上,擋住了昊瑟這橫切而出的一道劍芒。
同時這也深深的激出了劉政心中的怒火,面對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前的昊瑟,劉正毫不猶豫的一拳打出,九條真龍氣勁纏繞,轟碎了數十丈的空間壁障,頃刻之間來到了昊瑟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