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天井。
李求仙在煉化永生真水的剎那，蘊含在永生真水上屬於無上湛淵的反制手段直接爆發了。
一如先前他用思維源典、用洞察之眼觀測到的結果加以猜測，這種反制手段就是信息衝擊。
直接針對修煉者生命本源的信息衝擊。
這股信息衝擊屬於無上湛淵獨有，爆發而出的剎那，除了同爲無上的頂尖存在外，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
至尊？
在這股信息衝擊下，普通至尊和至強至尊不會有任何區別。
這麼說或許有些不恰當，至強至尊身上蘊含的信息量相較於普通至尊而言還是要龐大的多，但，仍然沒有意義。
如果說，至尊和至尊交鋒，相當於兩軍交戰，普通至尊的軍隊不過一羣烏合之衆，而至強至尊的軍隊則百戰精銳，在數量同等的情況下，普通至尊的軍隊自然難堪一合之敵。
但無上的信息洪流……
那是隕石。
一顆攜帶着熊熊烈火，蘊含着無盡毀滅從天而降的隕石。
哪怕那位至尊的軍隊再裝備精良，再身經百戰，再無畏無懼，在這顆足以將方圓千里化爲焦土的隕石撞擊下，下場仍然只有一個。
“無上……”
李求仙心神流轉。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屬於“李求仙”的一切正在消失，正在被剝奪。
那種剝奪，儘管只存在於這個時間階段，可在這一階段中，屬於他的一切，卻被徹底的抹去了。
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不會剩下血肉，不會剩下塵埃，什麼都不剩下。
完全的將一種生命形態轉化成了另一種虛無形態。
這種手段……
讓李求仙由衷的感覺到無上的神奇。
然而，在無上湛淵留在永生真水上的反制手段將“李求仙”留下來的一切痕跡全部湮滅、抹去，甚至即將進一步波及到他本身時，永生真水的效力發揮了。
這件宇宙奇珍榜排行第三的無上至寶迅速的朝着他的身軀當中滲透，將他的生命由物質形態朝着一種更高層次的形態推進、進化。
那是屬於無上的生命形態。
一種脫離於血肉生命，脫離於物質生命，脫離於能量的全新存在。
一種只要他的“思維”尚存，屬於他的“信息”仍在散發，他就能永生不朽的偉大存在。
“這就是無上麼，脫離了物質、能量，只存在於空間和時間中的特殊生命……”
李求仙喃喃自語。
脫離物質、能量這一概念並非無上境界的終極，當什麼時候他能夠再脫離空間、脫離時間這兩個概念後，就將真正進化到更高層次的一種存在，一種……
代表着一切的終極，代表着生命終點的偉大境界——永恆！
“由於沒有了物質和能量的束縛，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對無上們來說自然就變得模糊了，至尊們閉關一段時間，身體本身對物質、能量的需求，會制止修煉者繼續修煉下去，從而讓他結束閉關清醒過來，但無上……卻不會……這也是爲何無上們集中精力做一件事，可能一做就是幾十、幾百，甚至上千個星年的緣故……”
李求仙靜靜感應着自己生命形態的轉化。
不過這種轉化持續了片刻，李求仙眼中神光微微一凝。
無上湛淵的反制手段仍在繼續！
抹除了有關於“李求仙”的一切存在後他仍未停止，繼續的朝李求仙的生命本源衝擊而來。
此刻的他雖然在永生真水的塑造下，生命本源正在朝着無上大能者蛻變，可如果真被無上湛淵留下的反制手段衝擊……
那些尚未完成轉變的信息會丟失！
換句話說……
他會失憶。
一如當年他前幾次進入“源界”時一般，身上的某些東西，某些記憶，某些概念，會在那種一次次重複中被淡化，被抹去。
“終究只是具備無上的生命形態而已，對於無上們掌握的種種手段，仍然無能爲力……尤其是我現在，本身的生命形態都尚未完全轉化。”
李求仙看着那股洶涌而來屬於無上湛淵的信息洪流，心中嘆息了一聲。
無可阻擋！
無能爲力！
他這個時候能夠做的，只能瑾守自己的本源以及最核心的信息不失，同時儘可能用自身的信息消耗着無上湛淵的反制之力，以期最終丟失的信息、記憶尚在可以接受的範疇之內。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而且，這還是無上湛淵真身被自己困在“源界”中的緣故，如果無上湛淵真身未被困住，在這一反制手段爆發的那一刻，無上湛淵就能心有所感，一念間就能以這股力量爲座標讓自己的真身降臨而來，那種情況下即便他的生命形態正在朝無上形態轉化，最終也會被抹除掉除了核心部分以外的所有記憶，乃至最終被無上湛淵給鎮壓。
這也是莊寒至尊等人明知道永生真水珍貴，妙用無窮，卻始終不敢打這件頂尖至寶的原因。
就如心魔至尊所言，所有人都知道淼琊無上手上有宙光水晶，但誰又敢前去搶奪？
這些有主的東西，除了他們自己，誰都沒有資格染指。
“無上啊……”
李求仙一聲嘆息。
“嗯！？”
突兀的，李求仙腦海中彷彿閃過一道靈光：“他們自己！？”
下一刻，他思維凝練，目光直接落到了那股橫掃一切，似乎想要將他存在痕跡統統抹除的那股信息洪流上。
“真正的無上湛淵被困在‘源界’當中，哪怕察覺到了永生真水的異常都無法分出心神做出應變，而留下來的這份永生真水，乃是無上湛淵留給他自己的，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夠染指，反制手段，亦是隻會在面對他自己時失效，但……至尊形態的湛淵和無上形態的湛淵是不同的……我當年曾以無上湛淵的形態爲藍本讓自身進化完美，換句話說，我身上留下了一絲屬於無上湛淵的痕跡，而我要以這種痕跡來模擬無上形態的湛淵自然力有不逮，但如果只是模擬至尊形態的湛淵……”
李求仙眼睛頓時亮了。
生命形態到了無上階段，已經不再侷限於物質形態和能量形態了。
換句話說，他們完全可以做到千變萬化。
一位無上，在解析了那位至尊的生命信息構造後，可以輕鬆模擬對方，並且除了同樣達到無上境界的存在外，常人看不出任何異常。
解析那位至尊的生命信息構造？
即無上湛淵的信息構造！
這種構造，他有！
而用無上生命形態去模擬至尊生命形態，這種條件，他同樣滿足。
念一至此，李求仙那被永生真水轉化的部分迅速的變幻起來，外面、氣息，乃至於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統統開始發生變化，這種變化相較於無上湛淵來，自然還差了一截，可如果只是至尊階段的湛淵……
足夠了！
“嗡嗡！”
而也就是在李求仙完成生命形態變化，模擬成至尊形態的湛淵時，無上湛淵留在永生真水上面的反制手段突兀停了下來。
看着這份永生真水，看着永生真水上那留下的屬於無上湛淵的反制手段，李求仙突然感到十分神奇。
就好像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並且接納着那個人留下來的傳承寶物。
“這種手段……”
李求仙感受着無上湛淵留下來的反制手段，瞬間接觸到了上面留下來的諸多信息。
無上湛淵留給至尊湛淵的信息。
“嗡嗡！”
李求仙思維狠狠一震。
這些信息數量龐大，除了一門門頂尖無上法外，居然還有無上湛淵靠着永生真水成就無上的感悟、記憶。
這些記憶儘管受到信息量以及大腦接受能力的限制不是特別清晰，但有這些信息，任何一個接觸到這部分信息的人將來成就無上的概率將提升一大截。
“怎麼可能……無上階段的湛淵居然真的可以將自己的信息留給至尊階段的湛淵？世間居然有如此妙法？”
李求仙心中震動。
這一幕的實現，幾乎顛覆了他對修煉界的理解。
“那當年的無上湛淵在至尊階段時，是不是也接收到了他無上階段時留給自己的信息……”
腦海中這個念頭閃過後，李求仙猛然根據無上湛淵留下來的反制手段上攜帶着的信息，朝他至尊階段的人生追溯而去。
此刻的他實際上就相當於至尊階的湛淵，追溯這些信息就相當於在回憶無上湛淵至尊階段的記憶。
如果無上湛淵真身尚在，在察覺到異常後自然能第一時間阻止，可現在，他的真身困在“源界”之中，根本感應不到永生真水上的異變。
在這種情況下，李求仙竭力追溯，依稀中似乎真正看到了至尊階段的無上湛淵站在一個類似於墟天井的環境下，正接收着什麼……
“轟隆隆！”
沒等李求仙來得及看清這一副畫面，一股恐怖的力量猛然在他的精神世界炸響，炸得他頭暈目眩，模擬成無上湛淵的生命形態瞬間潰散。
而在他生命潰散的那一刻依稀瞭望，似乎看到一尊頂天立地的偉岸身影，猛然出現在了他“感知”的世界之外，虛手一壓，朝他所在的這個區域拍了過來。
這一隻巨手，蘊含的力量浩瀚、偉岸、無邊、無量，他甚至超越了空間，超越了時間的緯度，達到了一種不可思，不可測的境界。
面對這一拍擊下來的巨手，李求仙感覺自己就好像一被畫在一副圖畫上的人兒，僵直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隻手來將這幅畫撕成粉碎……
不過，在這隻手即將將這幅圖畫撕裂的剎那，一股已經超越了他理解的力量驟然籠罩而下……
光！
無盡的光！
一如當年在英靈聖殿時李求仙目睹那位神秘至尊將三種力量融爲一體和無上浩然對抗時散發的那種充斥一切的光輝……
而眼前這種光……
更閃耀，更璀璨，哪怕生命形態已經轉化成無上之境的他在這種光芒的照耀下仍然如同暴露於烈陽下的冰雪，剎那消融！
模擬成至尊湛淵的生命形態瞬間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