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春與夏

聲聲落,異象起,隨着李牧魚撥弄琴絃的速度越來越快,空間內,原本一派平靜的天氣,也在陡然間,聚集起漫天的陰雲。

“呼——”

溼潤的風捲過荒土,不似洞庭湖神在降雨過程中的起勢突然,也不似雲夢君降雨時的聲勢浩大,李牧魚的雨,卻是起勢極慢。

先是風,再是雲,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之後,陰暗的天空中才劃過一道明亮的電蛇,緊接着,滾滾的悶雷聲如期而至,彷彿是拉開帷幕的號角,在轟鳴之後,淅淅瀝瀝的雨絲,猶如萬千銀線,趟着雲,濺起霧,更帶着一道比一道更爲濃重的水氣,猶如一首高潮迭起的琴曲,在此刻,依然已經做足了鋪墊。

“叮咚——”

琴聲由高昂的鏗鏘聲逐漸轉低,緊接着,猶如封凍在寒冬中的溪水掙脫開寒冰的束縛,順着李牧魚的指尖,在一捻一挑之下,愈漸變得清脆婉轉起來,到最後,李牧魚的琴曲已然沒有了之前的悶沉之態,更多的,則是萬物復甦中的雀躍。

“這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李牧魚的雨,會讓人感覺如此的親切……”

空間之外,一直關注着李牧魚的百花仙子,卻忽然驚奇的發現,比起旁人的大雨傾盆,李牧魚的雨卻是小得多……但是,李牧魚的雨又不同於其他神靈的一點就是,身爲木系神靈的百花仙子,卻是對李牧魚所佈下的濛濛細雨,在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種親暱喜愛之感。

“叮咚——”

琴聲不疾不徐,雨聲不緊不慢,在漫天的濛濛細雨落在枯寂泥濘的荒土中時,一層濛濛的綠意,宛若初生的綠草一般,自死氣叢生的荒土之中,緩緩冒出了頭。

“這是先天木靈氣!”

看着空間之中越來越熟悉的畫面,身爲木系天生神靈的百花仙子是絕對不會看錯的,在李牧魚降下的雨絲之中,卻是包含着一股極爲精純的先天木靈氣。也正是這股先天木靈氣,在水氣的澆灌之下,化爲綿長而蓬勃的生氣,在雨絲輕灑在帶有死氣的荒土之上時,宛若春雨一般,爲腐朽陳舊的荒土,重新激發出了內裡的生機。

“居然是春雨!李牧魚居然能夠模擬春雨的氣息!”

氣息沉靜,穩若山石,李牧魚在降雨時的一舉一動,雖看似漫不經心,但每一步,每一個舉止,都顯得極爲規矩,無論是奏琴的頻率,還是配合雨天變化時誦出的咒文法訣,落在衆人的眼中,卻是那般的……“完美”?

想法行進到此處,那些已經將目光不自覺地投注到李牧魚身上的神靈,卻是莫名的嚇了一跳。似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在自覺冒出了這般荒唐的想法之後,每一個旁觀的神靈都飛快地在心中否認,絕對不會承認李牧魚在行使降雨之術時的“完美”。

“區區一個結丹中期的神靈,怎麼可能在降雨一道上做到‘完美’?且不說在雨勢的控制上,就連那少的可憐的雨水,也絕對不是能和元嬰期的雲夢君所相提並論的存在!”

只是……

在極其肯定地否定了自身的想法之後,那些將目光強行移到別處的神靈,卻還是忍不住重新將注意力聚集到李牧魚的身上。可是,隨着他們觀察的時間越久,他們卻十分頹然的發現,李牧魚在降雨時的任何行爲,都彷彿暗合某種天道規律一般,工整,樸實,即便是最平平無奇的舉動,但落在其他人眼中,卻又那般攝人心魄,令人根本挪不開目光。

“嘩啦啦——”

雨勢平緩,生氣漸濃,隨着時間的流逝,一層遙看似有,近看卻無的春意綠色,已經將整個暗沉無光的荒土包裹在內,彷彿真的入春了一般,李牧魚的這場雨,爲這個半棄域帶來了久違的春天。

“轟隆隆——”

就在所有人都已經被李牧魚這手“起死回生”的春雨之術震懾之時,突然,雷聲驚懼,一道刺目明亮的電光,直接將李牧魚所在的漆黑空間,晃得宛若白晝。

“雷電似乎變得越來越多了,李牧魚接下來還要做什麼?”

看着空間內陡然變多的雷電,身處空間外的百花仙子,不由得揪緊了心。但這一次,她對於李牧魚卻不再是擔心,更多的,反而是對李牧魚之後表現的一種期待。

“轟隆隆——”

回答百花仙子話的,依然是那一聲高過一聲的雷鳴聲,不僅如此,一旁的漠北與巖融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回到了李牧魚身上。因爲比起雲夢君與洞庭湖神一味地增強雨勢,李牧魚的降雨之術卻顯得更爲令人震撼。

“嘩啦啦——嘩啦啦——”

雷聲過後,原本細密的春雨卻是驟然增大,甚至,其雨勢已然有蓋過洞庭湖神的架勢,可是,若真的將李牧魚的雨和洞庭湖神的磅礴大雨作比較,有着雷電穿過,轟鳴震耳的驚雷之雨,比起洞庭湖神所降的雨來說,更多了幾分生機盎然的真實味道。而這一點,與雲夢君的澡澤之雨更爲相近。

“去——”

就在衆人觀望之際,異變再生,原本正彈奏着若水琴的李牧魚,卻又極爲突兀地召喚出了第二件法寶。

“那是……混天綾!!”

當七尺紅綾閃着灼熱的紅光從李牧魚的袖中穿出之時,獨屬於混天綾身上先天靈寶的氣息,卻再一次震撼到了在場所有的神靈。不爲其他,只是,混天綾這件上古靈寶的名聲,實在是過於響亮,但凡瞭解過這方面常識的神靈,就絕對不會認錯的混天綾這件上古先天靈寶。

“紫陽神君,你對這個水神是否過於縱容了?居然將如此珍貴的先天靈寶送給他?也不怕被人說咱們亂了規矩。”

看到李牧魚喚出混天綾,靈虛真君原本讚賞的目光卻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眉頭深皺,幾乎毫不猶豫的,就斷定了“混天綾”必然是李牧魚從他人手中所借。

“此寶並非天庭所有,也不是我贈與他的。此寶真正由來,我並不清楚。”

“你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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