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反抗,只是跟在他身後,追隨着他的腳步,他走了幾步,卻又忽然停住了腳步,然後轉過身來,將我拉到了他身邊,然後撐開大衣,一把將我摟了進去,然後低首在我耳邊道,“天冷,你總不希望自己生病的。”然後,再不顧我的意見,徑直帶着我往前走去。
他大衣上淡淡的草木香氣,混雜着他身上濃郁的男子氣息,讓我的呼吸都有些困難,鼻尖上甚至都冒了些汗意,我微微的瑟縮,我終於還是不敢,我不敢堂而皇之的享受他帶給我的一切溫暖,他越好,我心裡的罪惡感便會越深,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掉入了一片泥沼,任何的掙扎都只會使我自己越陷越深,那種踏不到任何實物的感覺,讓我充滿了畏懼。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帶我走到了一家已經關上門,裡面卻透出隱隱亮光的小鋪,他略略有些失望,“我竟然忘記今天是大年夜的,本來想帶你來這裡喝粥,暖暖身子的。”他停頓了下,補充了一句,“我母親最愛這裡的粥。”
“沒關係,我吃什麼都可以的。”
所以,最後,我們還是回到了超市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兩個三明治和兩罐熱咖啡,坐在便利店裡解決了晚餐。
我伸手緊緊握着那溫熱的咖啡,看着玻璃外已經開始綻放煙花的天空,我稍稍露了一絲笑意,“好在J市沒有禁止燃放眼花,不然就沒有那樣漂亮的景色了。”然後想起了家裡纔買的煙花,又低了頭,“原本我也可以和爸爸在家裡……”
捂着咖啡的手再一次被那溫熱的手心覆住,我擡頭看向對面的那人,他的眉梢微微向上揚起,“還有我陪着你。”
我的鼻尖又是一陣酸澀,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今天,謝謝您了,要不是您,我大概會什麼主意都沒有了,只是,我又欠了您一個人情,老是麻煩您,真是對不住。”
樑子辰伸出的手在我面前停頓了好一會,才緩緩的收了回去,“你對我說的最多的,就是謝謝。”他的聲音略微有些冷清,讓我才溫暖起來的心好像又掉入了冰窟,“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你不必覺得有很大的負擔。”
怎麼可能沒有負擔?我的心酸楚的在冒泡,卻硬聲道,“可是,我不止欠您人情,還有錢,前次酒吧裡的那個人,還有這次,我想,我大概一時之間是還不起了,所以,您可不可以……”
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那邊咖啡灌被狠狠的拍在桌上,發出一聲難聽的聲音,他似乎是隱忍着心中的怒氣,“我有說過讓你還錢嗎?”
“沒有,可是,我不能欠您的。”
“顧意。”他的眼神中似乎都冒出了火花,略高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便利店裡顯得尤爲刺耳,惹得收銀臺處人都往這邊看了過來,“你一定要那麼急着和我劃清楚界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