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力量逐漸的被吞噬殆盡。
空虛,羸弱,讓人絕望。
“我還不想死,我還要統制大森林!杜十三,杜十三!你難道就絲毫不顧以前的情分麼?我還請你吃過飯呢!你難道忘了麼?”
莫魯丁臉色變得蒼白無力,感受着本身逐漸消散的力量,已經開始口不擇言的胡言亂語起來。
“吃飯……我記得有一次。”
流浪商人眼神毫無波動。
“對!就是那一次,你身無分文,又剛來到商行,舉目無親,是我!是我給了你錢!你忘了麼?不要恩將仇報,趕快救救我!”
莫魯丁飽含希望的吶喊着。
“錢……”
流浪商人微微沉默片刻,隨後擡起頭,眼神中罕見的蘊含着自嘲,開口道:“對啊,是你,教會了我如何卑躬屈膝,爲了那一枚金幣,爲了填飽肚子,彎下腰,拋棄了尊嚴,將它撿了起來。”
“但是你也沒有餓死啊!”
莫魯丁依舊努力的辯解着,企圖能夠得到一絲希望的救贖。
“你應該知道,我是不可能救你的,如果把你救了下來,我就會替你去死,這不划算,更不要提你是墮落的怪物,信奉邪惡,而我本身哪怕是怪物,卻依舊信奉神聖,道不同,不相爲謀,放棄吧。”
流浪商人語氣平淡的回答。
沒想到兩人還有這種交際吧。
以前的事情,也並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夠講解清楚的,人活一世,恩恩怨怨太多了,所以,它索性放棄了那些無用的情感,封閉自己,變得沒有任何人能夠接近,現在看來,也算是有好有壞吧!
【你吞噬了邪惡的力量。】
【體力值補充+100。】
【體力上限+20。】
又是一陣自主的吞噬力量。
莫魯丁幾乎要被榨成人幹了。
絕望的情緒,充滿了心間。
“死到臨頭,我不甘心!”
莫魯丁眼神變得暗淡,目光凝望着近在咫尺沐子柚,看着他森白的骨骼臉頰,悽慘笑道:“我這一輩子,將近三百年的時間,都做了什麼?戰鬥,信仰,情愛,都是失敗者,在即將落寞之前,我想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必須回答我!”
“知無不言。”
流浪商人語氣平淡的回答。
“這個狗屁的半神之血,究竟是誰的!?絕對不可能會是普通的半神,哪怕是死靈審判者,商行已知最強大的半神,它的力量,也絕對不可能會有這麼強大,能夠吞噬我的力量!它到底是誰?”
莫魯丁咬牙切齒,感受着空虛的身體,幾乎只剩下沒用的軀殼,即將步入死亡的道路,不搞明白這一件事情,它死不瞑目,相信以流浪商人的性格,哪怕再有禁忌,一定會給它一個圓滿的答案!
“力量都沒了,你還沒有想到麼?在天災異變降臨之前,商行曾經經歷過一次最大的災難,那一個突然出現的強大半神,自稱同樣是神魔的後代,亦正亦邪,但是力量卻幾乎達到了神魔的程度。”
流浪商人就如同講故事一樣。
它扭過頭,隔着破碎的天花板,眺望着昏暗的天空,以及那一輪血月,感受着迎面吹來的涼風,語氣木納的說道:“它的出現,幾乎瞬間擊潰了所有的防禦,我們所有的半神守護者出現,拼死一搏,死傷慘重,也僅僅只是留下對方的幾滴血液,其餘完好無損。”
“是它的血液!?”
莫魯丁瞳孔一縮,有些不可置信的搖頭道:“這不可能,它那麼強大的存在,本身所流下的血液,哪怕被邪惡沾染,又怎麼會在你身上!?你根本沒資格!”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流浪商人臉色平靜,目光眺望着黑暗的高空,木納道:“我有我的使命需要完成,這是一個局,天災異變過了兩百年,我並沒有停下腳步,不像你,整天醉生夢死,在這兩百年當中,我經歷了許多事情,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什麼事情?”
莫魯丁虛弱的進行發問。
“我見到了神,真正的神。”
流浪商人眼中浮現崇敬,在對方莫名其妙的神色中,它語氣嚴肅的說道:“他並不像以往的神靈,或者半神一樣,渾身充滿了血腥氣息,隔着大老遠都能夠聞到,他擁有着祥和的氣場,淨化人心,跟他比起來,我們世界的神,就如同從戰場中來回摸爬滾打的殘忍屠夫,儈子手!”
“等等……我們的世界?”
莫魯丁抓到了話題的重點,臉上流露出一抹遲疑和震驚。
“天災異變,不是巧合。”
流浪商人撇了它一眼,目光凝望着沐子柚的身影,木納道:“它們是爲了造神,在一個又一個的世界中,製造災難,挑選出種子,我們這個原本就存在神魔的世界,就成了首選,首先就是淨化,所以那些神魔都已經消失掉了。”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莫魯丁神色有些驚駭,就連本身的虛弱都不管不顧,開口道:“爲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難道你就不怕泄露秘密,然後被抹殺掉麼?還是因爲我已經快死了?所以你已經開始沒有了絲毫的顧慮,肆無忌憚了麼?”
“爲了不讓你死不瞑目。”
流浪商人臉色平靜,目光凝望着高空中的血月,開口道:“說實話,森格邦,這是我的第二十九站,也是這一次任務的目的地,在此之前,我經歷了二十八站,幫助了二十八個這樣的團隊,各式各樣的,像你這樣的敵人,已經死了二十八個了。”
“……”
莫魯丁張開嘴巴,啞口無言。
它的內心之中突然間蘊含着苦澀,它是被耍了麼?從頭到尾?不禁自嘲一笑,沙啞道:“你還不如不說,跟知曉這些比起來,我更喜歡死不瞑目,最起碼不憋屈。”
“這個團隊,很有意思。”
流浪商人語氣平淡的開口。
最起碼是它在經歷了這麼久,第一個敢不給它絲毫面子,動手搶奪木箱子的團隊,不過它也並不看好其前景,正如它之前所言,這樣的團隊核心,根本走不了多遠,或許在路上就會被淘汰掉。
“呵呵……有意思。”
莫魯丁大笑幾聲,感受着自身的虛弱,緩慢的癱軟在地,眼神暗淡的凝望着天花板漏洞,沙啞道:“我突然間發現……死,也沒有什麼可怕的……陰謀詭計,哈哈哈哈……”
話語落下,逐漸失去了生息。
‘咚!!’
時間指針流轉到七點。
震耳欲聾的鐘鳴聲迴盪。
流浪商人眼神平靜,望着消失不見的沐子柚,似乎並沒有受到任何時間限制的影響,拉低了斗笠帽沿,反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琥珀,跟之前一模一樣的琥珀,唯一不同的的就是裡面的人影,隨後轉身朝着豪宅的大門走去。
“交易,還在繼續。”
“下一站,三十,風和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