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卓爾星人光滑的正方格線中，楚雲升從接口上脫離了出來，單手揮過，便有五束光芒從呈立方體狀的懸浮接口中射出，相互交織在半空中，快速建成一個像機器不是機器，似飛船不是飛船，如生命卻不是生命的結構體複雜深奧的東西。
“這是什麼？”
五序一直守在一邊，其他卓爾人已經被放走，主格間內便顯得有些空蕩，當然絕不會有迴音，傳播聲音的媒介早已不再是空氣的波動：“你在哪裡發現的？”
它語氣中帶着一絲驚訝，從楚雲升進來後，第一次從原來的懸位上有了動作，將衰老的生命體移向接口的上方。
楚雲升繼續揮動着單手，一道道組合態的白色光芒從他的手間揮出，驅動着五道光芒組成的複雜構體輕盈旋轉，像是要將它轉過一圈一般，然而轉着轉着，五序蒼老的臉上漸漸露出驚動震駭的神情！
它每轉動一點點，出現在兩人正面的都不是它原來在後面角度的樣子，當它轉過了一圈，竟沒有回到原來的樣子！
但如果遠離一點去看，它仍然是原來的樣子，並未改變。
“不是三維空間旋轉！”五序目光變得冷沉起來：“95827！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精緻的構體還在輕盈地旋轉着，飄逸而空靈，展展而欲飛，卻驚心動魄地綻放。彷彿有着一股無上的力量蒙塵人間一般……
楚雲升的臉色漸漸蒼白，揮起的手越來越艱難，每擡起一次。像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一般。
精緻構體仍舊輕盈，恢宏地在立方體中綻放！
五序第一時間感覺到危險，能源在流逝，以恐怖的速度流向震撼綻放中的構體，卓爾星人的小立方體一個接着一個失去所有能量。
“95827，快停下來！”
它意識到情況不對，能源被抽光後。說不定就要抽命源。
楚雲升的手已經擡不起來了，失去了所有生命的特徵，成了一個死手。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就要衝上來阻止他的五序。然後迅速地換上另外一隻手，再次揮動。
但這一次消耗得更快，那精緻構體已經展開到他們能承受的極限，不到片刻的功夫。又一隻手也失去了知覺。跟着就是他的身體。
而就在這個時候，楚雲升和五序都擡起了頭，看到那構體如震動之波一樣，擴散出去，將它恢宏的一角在勉強中剎那間被展現在“人間”，猶如滄海一粟，卻依舊飄逸與空靈，展現出無窮的魅力與無上的力量。
瞬間過後。它便消沉下去，回到原來的樣子。黯淡下來。
“它只是個複製模擬體，真正的原形不在這裡。”楚雲升關掉接口，看向五序：“你剛纔看到了什麼？”
五序驚歎道：“科技，無上的科技！”
楚雲升目光從它身上移開，回到沉寂下去，漸漸消失在懸浮立方塊中的五道光芒，道：“你們是第三大序，第三弝涒的麾下，但我覺得，它不是第三弝涒所留。”
五序道：“爲什麼？”
楚雲升看着已完全沉寂下去的接口處道：“因爲我用95827的序列找到的它，它一直都不在你們的核心信息庫中，被分成了無數份隱匿在普通的信息中，像是病毒一樣，一旦這些普通信息被刪除，它們就會自動複製到新的普通信息中，一代代地保存下來，很明顯不想讓你們知道。”
五序蒼老的面孔變得更加的蒼老：“我明白了，是第二弝涒。”
楚雲升搖頭道：“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第三，它在節點中始終是想要殺死我，而不是歸位。”
五序快速地分析道：“不想讓我們知道，卻仍留在我們的信息體之中，這是第一個疑點，第三弝涒爲什麼要殺你，這是第二個疑點。”
楚雲升接着補充道：“別忘了，還有一個人，雪苑使的主子，它始終想讓我歸位，甚至不惜重傷冒死的代價，爲什麼？”
五序驚訝地擡起頭：“它竟然知道！”
楚雲升點了點：“我猜是這樣的。雪苑使的主子想要用我歸位後的序，而第三弝涒可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爲了破壞雪苑使主子的計劃，便傾力地想要殺死我，以阻止它達到目的。”
五序是如今這裡卓爾星人最高的序，自然通透，馬上道：“第三弝涒不惜死，不惜你的任務，也要殺死你，而僞霸主也不惜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你歸位，說明這東西一旦落入僞霸主手中，不堪設想！”
楚雲升沉默了一會，問道：“以你對科技的理解，如果我們剛纔看到的那個構體原形被找到，能達到什麼程度？”
五序不是非常確定地說道：“這要看消化與利用的速度和能力，但從剛纔展現出來的無上的科技來看，起碼可以與失去兩個老神尊的神戰雙方抗衡！”
楚雲升便淡淡一笑：“看來雪苑使主子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我們都小看它了。”
五序冷笑道：“它當年不過是個，算了，不提了，以它的層次，想要了解這種無上的科技，沒有我們的幫助，簡直是做夢。”
楚雲升道：“它爲什麼要你們的幫助？星空中，可以幫助它達到目的的種族，太多太多了，你要知道，它始終是一個靈，而靈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五序下意識地看了楚雲升一眼，它一時間不能確定楚雲升這番話中的真正意思。
看似是在談論雪苑使的主子，實際上，也許是在告訴它，沒有它們，他也一樣能找到願意合作的種族，比如那個叫戥的指揮官種族，那個天材輩出的神奇種族。
這還是95827嗎？還是卓爾人嗎？
但如果還是原來的那個楚雲升，又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更不會站在這裡。
不管它怎麼揣測，楚雲升並沒有明說，五序便也沒有表現出來：“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要找到僞霸？”
楚雲升道：“就按照你的猜測，是第二弝涒所留，它對我似乎也不放心，我能得到的信息很少，剛纔你看到的是無上科技，我看到的是它只是複製體，但卻沒有原型的下落，按照我們現在的推測，唯一知道線索的只有雪苑使的主子。”
五序似波瀾不驚地問道：“你想找到原型，以抗衡神戰的雙方？”
楚雲升卻反問道：“你覺得現在的形勢，我還能回到神國嗎？”
五序道：“所以，你要有一個利器，一個無上的利器，以震懾雙方？”
楚雲升搖了搖頭，望着窗外道：“不，我的利器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多一個不熟悉的利器。”
五序反倒有些不解了：“那是？”
楚雲升微微回過頭，彷彿他剛進入這具身體見到那個年輕卓爾人一般，英銳無比地道：“我要一個軍團，一個被它的未來牢牢吸引的強大軍團！”
五序愣了一下，竟感覺到一絲懼意，彷彿看到他在畫一個餅，將他的任務變成了餅，一個超級大的餅，一個異常血腥的餅，一個無數生命與屍體鋪就的星空之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