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怪的二人(四)

經過黑暗魔法的洗腦,埃魯森等人已經不再記得莫亞-法西究竟是何人,連同相關訊息一併都消失在腦海深處,取而代之的是伊芙-米里亞。

蒙迪克-米里亞,奧尼特羅最著名的學者,在鍊金和召喚術方面都頗有成就,還曾是東大陸魔法工會的長老之一,就因爲得罪了當朝皇帝的寵妃而被全家陷害入獄。

妻子早喪,沒有任何親戚,如果不是遇到莫亞出手搭救,蒙迪克早死在獄卒的暴行下。由於在魔法上頗有天份,甚至還幫忙創出了幾個適合莫亞使用的低階魔法,解決了因“禁法封”而無法使用魔力的窘境,莫亞與這位半精靈倒也成了交談魔法心得的朋友。

只可惜年僅十二歲的女兒也在入監後半年病故,又心灰意冷的蒙迪克最終鬱郁而亡,臨死前囑託莫亞替他報仇。出於同樣被誣陷的同情,莫亞答應出獄後一定幫他實現報仇的心願。

原本是打算隱瞞身份進入梅里,但與自由流浪者傭兵團的偶遇讓莫亞有了新的主意,決定利用幾個外來的傭兵去散播暗夜精靈大量活動的消息。

“與其偷偷摸摸不如正大光明”,這是畢爾菲特的打算,他想讓暗夜精靈把梅里發展爲經濟型基地,這樣一個大型商業城市用來發展經濟是再適合不過的。但,首先得消除人們對暗夜精靈的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莫亞打頭陣,以暗夜精靈祭司的身份來到梅里,假裝用大量的器物與商人們做交易,幾次下來,嚐到甜頭的商人就會慢慢減少對暗夜精靈的畏懼。畢竟梅里是座以商人居多的城市,只要有十倍的利潤,他們是絕對會上鉤的,到時半精靈就可以進駐梅里城,開設商鋪,按照畢爾菲特所提出的建議那樣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暗夜精靈就不再具有原來的威脅性,人們對他們的警戒也會逐漸消失,那時暗夜精靈也會同白精靈一樣隨處可見。

這樣,暗夜精靈重建地面王國的目的可以說是達到了一半了。

可迪雷達瓦神聖帝國皇子身份的突現,讓莫亞措手不及,她只好又一次改變已經計劃好的方案。

爲了能更有效的利用萊恩(迪雷達瓦)的特殊身份,莫亞想起了那個已經去世十年的朋友——蒙迪克-米里亞。

既然莫亞-法西的身份過於顯眼,那何不使用他女兒的身份,這樣那些早已有了防備的仇人們纔不會懷疑。白薔薇被佔已有月餘,相信他們都早有了戒心,頂着另一個人的身份的話不僅可以避開隨之而來的追殺,還可以利用伊芙的身份接近仇人,這可比原本的計劃要安全多了。

用黑暗魔法讓埃魯森諸人昏迷後,莫亞與西斯塔爾仔細商量之後決定給他們輸入改造過的記憶:“盧索地區大神官馬爾菲爲了侵犯一名女囚犯而與之單獨相處,這給試圖越獄的重囚們製造了絕佳的機會,囚犯們爲了逃離而破壞了天境之光的運轉魔法機制,使得已經過於古老的魔法陣因此失靈,造成獸人南下圍攻,最終被暗夜精靈揀了便宜,奪回了失去千年的領地。

伊芙-米里亞,在囚犯大越獄的時候逃入地下,被幫助典獄長追捕逃犯的聖騎士自邪惡巫師手中救下,同爲半精靈的聖騎士出於憐憫就決定帶伊芙返回南大陸,在那兒的消罪堂消除她罪人之女的檔案。”

自清醒的那一刻起,這些虛僞的記憶就根植在衆人腦海之中,只要本人不察覺,連高階生命祭祀也無法查出他們的記憶曾經被動過手腳。

由於自身目標過於明顯,莫亞換一個比較安全的身份雖是明智的選擇,但這個新身份也有讓她苦惱的地方。

蒙迪克的生母米里亞是來自西大陸迷霧森林的精靈貴族,他的父親切爾西是位著名的遊吟詩人,二人的婚姻以蒙迪克父親的死亡而告終,精靈回到了自己故鄉,她的兒子因爲留戀人類世界的繁華而最終把自己以及女兒的一生都埋葬在死囚之城。

要想扮演一位半精靈可不是容易的事,首先容貌上的差異就是一大難題。雖然魔法可以改變莫亞的外貌,擬出精靈的尖耳朵與金色的頭髮,但莫亞常年累月地與囚犯接觸,本身並不是貴族出身,言行舉止上都沒有貴族的優雅風範。即使穿上了精靈族的服裝,但西斯塔爾對於她的評價卻只有一個:鄉下爆發戶的女兒。

惱羞成怒的莫亞不得不在西斯塔爾的特別指導中度過了自由流浪者傭兵團昏迷的三天時間。

清醒之後,自由傭兵團也從被移植的記憶裡找到了他們爲何會出現在城主的府邸的原由;在黑森林冒險的時候遇上巨毒蜘蛛,諸人在逃跑時恰巧遇到從地底穴道來到黑森林的西斯塔爾與伊芙,回到梅里的衆人因爲獸人襲擊白薔薇而在梅里停留了六個月時間。因爲與城主關係不錯,自由流浪者傭兵們也在城主府邸裡一直住了下來。

看看日曆,是差不多回南大陸的時候了。在東大陸數月的冒險,神官埃魯森深覺自己修行還不夠,他決定把喜歡冒險的皇子萊恩帶回南大陸,雖說是同校畢業的好朋友,但他的身份實在是個不安因素,要是有個萬一,恐怕自己的祖國霍恩也會被牽連。

“城主大人,我們即將離開返回南大陸,在離開之前想當面致謝伊芙小姐以及文因閣下,不知他們還在府上嗎?”不知是什麼緣故,腦海中關於“伊芙”的影像尤爲模糊,爲了確認這種怪異的感覺,埃魯森向城主問起了兩位救命恩人的下落。

“這……他們在後面的庭院裡。”向僕役打聽了二人的去處,雷斯轉告給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小貴族們,一生正直的他從未與黑暗有太多的接觸,自然也無法適應莫亞的所作所爲,在他心裡還是蠻同情幾個無辜的青年人,當然這也有一定貴族理念作祟的緣故。

庭院裡四下無人,只有爲了如何能更優雅使用形體動作而爭論的莫亞和西斯塔爾。

“父親爲什麼不回來?!”朱利安壯着膽子上前詢問已經使用魔法改變了外貌的莫亞,即使變成金髮碧眼,但幾日前決定殺死那些傭兵的模樣早已深深烙在他心底,一向在梅里城作威作福慣了的少城主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恐懼。出於敬畏,原本十分憎恨莫亞的朱利安也只得放低姿態。由於雷斯嚴禁私下與莫亞接觸,只有乘祖父招呼那些南大陸的笨蛋傭兵他纔有機會來訊問父親的下落。

“他……目前還不能回來。”知道朱利安是畢爾菲特的獨子,莫亞自然也就沒有計較他先前設計自己的行爲;“畢爾菲特身爲典獄長,丟了白薔薇,死罪。頂替同名的國家官員,死罪。身爲一個特魯特人,還是死罪。你這個做兒子的是希望他上絞刑臺還是上火刑柱。”

“我當然不希望啊,我……只是希望他能回來……”

“再等一段時間吧,等暗夜精靈在地表站穩了腳跟,你們自然可以全家團員,至少在把梅里完全變爲據點之前,他是不會冒着危險離開夜之都。”出於對弟弟的愧疚,莫亞難得好心情地想說些安慰的話,可耳目敏銳的西斯塔爾卻告知,那幾個南大陸的貴族來了。

從懷裡掏出從不用的鏡子仔細審視一番,確認沒有什麼遺漏之後,莫亞擺出了她對着鏡子練習了一整晚的“優雅”姿態,而一向面無表情的西斯塔爾也迅速換上一副高潔、慈愛的表情,這二人的突然變臉讓一旁的朱利安頓時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原本要說的話全都被噎在喉嚨裡。

“米里亞小姐,文因閣下,對於你們的援助我和我的同伴都銘記在心,並向你們二人致以誠摯的感謝。”

“哪裡,你太客氣了。救助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是我的職責也是光明女神的意志。”

“我們會去後一定會幫忙,讓米里亞小姐能儘早的擺脫囚犯身份。”

“那可多謝你們了,米里亞萬分感激。”

在充滿了上流社會禮儀的開場白中,一羣相互懷着不同目的的人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埃魯森和萊恩都表示會幫伊芙-米里亞消去她在罪犯檔案裡的記錄,畢竟只是一個受株連的犯人之女,十二黃金薔薇中的光輝騎士一向以仁義著稱,有他作爲監護人,埃魯森和同伴也沒有對伊芙-米里亞起任何疑心,而作爲作爲一國的皇子,萊恩僅憑自己就可以幫她消除囚犯的惡名。

雙方相約,等西斯塔爾與伊芙回到南大陸時再相聚,已經以朋友相稱的他們還想日後一同去冒險。當天中午就離開梅里的青年貴族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三天前進入梅里城時可是抱着與現在截然不同的想法。而正是有了他們的保證,消罪堂才清除了伊芙-米里亞的囚犯檔案,憑藉與神聖帝國王儲萊恩的朋友關係,以及他所贈送的通行證,莫亞與西斯塔爾在明蘇帝國更暢通無阻地行使着他們的秘密計劃。

英雄歷3235年銀月34日,梅里城的商業聯盟總部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標有雪白玫瑰的黑色長袍立刻引起了大堂總管的高度重視。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從不輕易接待人的佩雷安親自上陣,那完全盛開的奪命玫瑰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就怕怠慢了這位身份尊貴、神秘的客人。

“我想處理一些私人物品,聽說梅里的商人出價很合理,特地來這裡看看。”

只拿出一枚鑲嵌有火眼寶石的戒指,佩雷安立刻躬身把客人邀請到貴賓室裡。

“快,去把所有的主管都叫到貴賓室來!!”

招呼客人的同時,總管讓女招待員去把主管都請來。

所有的女招待都行動起來,每當有重大買賣,總管都會說同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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