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董憶,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看傻了。
他們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怎麼剛剛還一副和諧融洽的場景,轉眼間就變了?
“小憶,你這是……”
孫翠玲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董憶,眼中滿是困惑。
倒是孫詩蓉此時正雙眼放光的盯着董憶,這就是被人保護的感覺麼?
“我只求一個公平!”
董憶擲地有聲道,說完便大踏步的離開木屋。
此時院中看熱鬧的人,看向董憶時,眼神中帶着不一樣的色彩。
董憶沒有理會這些他們,徑直離開院子,坐在一塊已經落滿塵土的石頭上。
如果說昨天的話,董憶心裡或多或少會有一些潔癖的存在。
但經過一天的環境融入,特別是在這每天都是漫天黃沙的深山中,那些所謂的潔癖早已經消失殆盡。
所處環境會改變一個人,這個道理亙古不變。
想到剛剛替孫詩蓉說話,董憶心中產生出一絲絲後悔。
畢竟自己來成人記只是爲了招黑,萬一自己替孫詩蓉出頭,黑粉沒有着落,紅粉倒是增加很多。
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如果要讓自己就這麼沉默,董憶做不到,先不說自己已經看到了孫詩蓉受傷。
就算沒有看到或者她沒有受傷,也絕不能讓她受到苛責。
董憶試問自己,如果將自己也放在孫詩蓉的位置上,恐怕自己也會選擇逆來順受。
因爲深山中的大環境如此,君不見孫家人訓斥孫詩蓉的時候。
門外看熱鬧的人,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有高聲叫好者?
都說窮人的孩子命賤,不值錢,但董憶兩世爲人,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生命的意義。
如果單單爲了這件事,讓孫詩蓉的心中留下傷疤,日積月累,恐怕也總會有香消玉殞的那天。
特別是女孩子的心思細膩,比起男孩子來說,更加脆弱。
當然,首先要排除女漢子這個生物……
所以對待女孩子來說,要注意方式方法,這是董憶前世總結出的經驗。
雖然不知道效果怎麼樣,但比起一味的指責,要好很多。
不過,得想辦法讓其他人對自己的印象不斷降低,只有這樣,節目播出時才能收穫源源不斷的黑粉。
董憶撿起地上的一根枯樹枝,開始在地上寫寫畫畫。
根據記憶,他所作的就是彙總一些可以利用的黑點。
如果說普通人的黑點,可能不那麼容易注意到,但只要是公衆人物的黑點,必然會被無限放大。
從彙總中不斷挑挑揀揀,董憶發現自己能用的根本沒有幾條。
而且這幾條中,如果自己刻意去試驗,還有可能被系統警告。
董憶心中輕嘆一聲,看來還得看自己摸索啊。
不過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自己藉着情緒化去做一些事情,系統根本不會管。
只是不清楚,系統對情緒化控制的底線在什麼地方。
或者說沒有底線……
董憶雙眼微微一眯,因爲他想到,自己現在還是年少輕狂的年紀。
隨即董憶又搖搖頭,這種可能性很低,而且自己,也並不想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惡人。
特別是對於自己以後進軍演藝圈來說,更要慎重。
因爲自己是公衆人物,如果造成惡劣影響,自然會被剝奪藝人身份。
所幸自己現在還處於年少,以後有更多的機會,去揣摩和研究系統。
至於現在,自己還是好好迴歸於熱血少年這個角色。
就在董憶沉思時,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憶哥哥,你一個人在這裡幹什麼?”
董憶沒有回頭,就已經知道是孫詩蓉來了。
孫詩蓉也學着董憶的模樣,盤腿坐在董憶身邊。
董憶看了她一眼,發現只有她一個人,跟拍的趙鵬只是遠遠的用攝像頭拍攝。
這讓董憶心中的壓力減輕不少,他沒有回答孫詩蓉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詩蓉,你嚮往山外的世界麼?”
孫詩蓉聞言點點頭,可她很快又搖搖頭。
她雖然沒有開口,但董憶能觀察到,她的一張小臉上僅剩的微笑也漸漸隱入。
董憶苦笑一聲,自己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有誰願意在年少時,一生都囚禁在這大山中?
過着每天重複的日子,彷彿一眼就能望到幾十年後的樣子?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短暫的寂靜,讓兩人彷彿能感到彼此心中的想法。
過了一會,還是孫詩蓉打破了僵局,她重新露出笑容道。
“憶哥哥,家裡說明天送你去入學,感受一下大山中學校的氛圍。”
董憶聞言有些錯愕,讓他再次去學校?
“你去麼?”
孫詩蓉臉上的笑容一僵,緩緩轉頭望着遠方。
“我還要幫家裡幹活,而且就算去學校的話,也只有短短几天。”
孫詩蓉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經聲如蚊蠅。
如果不是董憶在她身邊坐着,恐怕都聽不清她的低喃。
董憶轉頭看向她,目光灼灼的問道。
“你想去學校麼?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董憶的話,猶如一聲聲沉悶的鐘聲,敲打着孫詩蓉久閉的心門。
孫詩蓉怯懦了許久,才自顧自的開口道。
“我當然想!可……我不能去。”
“這件事交給我了!”
董憶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剛準備轉身離開,又回頭道。
“還有,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留下一句話後,董憶留給孫詩蓉的,也就只有一個雖然不算高大,但卻很偉岸的身影。
孫詩蓉有些茫然的看着董憶離去,一雙眼睛不知爲何,又起了一層薄霧。
……
“詩蓉必須跟我一起去上學!誰也沒有剝奪她上學的權利!”
董憶當着着所有節目組人員,以及孫家人的面,擲地有聲道。
誰也沒有料到,董憶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後,帶給他們這樣一個驚喜。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孫翠玲解釋道。
“這個……小憶,翠姨實話跟你說吧,家裡實在沒有多餘的錢供詩蓉讀書,還有爺爺需要照顧,所以詩蓉,就只能委屈她了。”
孫翠玲說着,眼眶有些泛紅,就連一旁的爺爺奶奶,也面露悲慼。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是親生骨肉?
但凡是有一絲可能,恐怕他們也不會做出這個決定。
可是,董憶堅信一個道理,那就是活人豈能讓尿憋死?
“別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錢的事我來想辦法!如果能湊齊學費,詩蓉能不能去學校?”
孫翠玲看了看兩位老人,又看了看導演組,發現他們都沒有拒絕。
可能在他們心中,一個少年人,根本就不可能湊齊學費。
孫翠玲艱難的點點頭,只見董憶飛快的衝進房間,然後拿了什麼東西后又拔腿奔向院外。
臨走時,只留下一句話在微風中迴盪。
“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