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清涼,月色醉人。
閃爍的繁星洗去暗夜的塵埃,在那浩渺的九天蒼穹之上,迸發出迷人光輝。
黑夜之中,廚房之前。
鳳九歌雙手叉腰,仰天長笑:“哈哈哈,我的中西合璧、滿漢一家、酸甜苦辣鹹的佛跳牆,終於做成功了!”
其中過程具體費了多大勁兒不得而知,只是她一張潔白如玉瓷的小臉,此刻已經跟鍋底一樣顏色。
往院子裡一站,絕對地與周圍的夜色有機地融合在了一起。
此時,黑金和黑羽還不知道一場大禍即將來臨,還緩慢地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
“黑羽,我們這是怎麼了……”黑金有些茫然地看着黑羽,似乎隱約地記着什麼,卻又仿若什麼也沒記住一般。
黑羽情況要好一些,還清楚地記着當時有幾道光影一閃,自己就失去了知覺。此時醒來,莫名地覺得全身痠痛,好像是劇烈運動過一般。
“黑金你還記不記得那個站在花青蟒頭頂上的那個女人。”黑羽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幾個人有如此本事,而且眼前晃盪的幾個影子,有一抹硃紅,慢慢與印象重疊。
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是那個女人了。
黑金被黑羽這一提醒,腦海裡的混沌開始逐漸清晰起來:“你是說,襲擊我們的,是雲爺的仇家!那黑風……”
黑羽沉了沉眼,點頭道:“黑風肯定是被他們挾持着進魔獸森林找主子他們去了,我們必須趕快趕去阻止他們。”
兩人神色匆匆腳步匆匆地開門而出,結果沒注意到外面走廊上有人,正碰上端着“豐盛飯菜”而來的鳳九歌。
那陡然打開的房門來勢毫無徵兆,迎着她的面門就直撞了過去。
鳳九歌第一直覺是——休傷我菜性命!
第二直覺是——飛快轉身,以背迎上那打開的房門,將她的辛苦勞動成果牢牢地護在胸口。
那門本來就沒有被灌注攻擊力,所以一撞之下反而從她的背上彈了回去。
黑金和黑羽望着那一半白一半黑的背影,那腳步齊齊頓住,有些不太確定地試探性叫道:“主子?”
雖然身形像,但是那個一向崇尚月白纖毫不染的女子,不太可能弄得如此狼狽吧?
正遲疑間,面前的背影已經轉過頭來。
那漆黑的面孔,一雙黑瞳熠熠發亮。咧開的嘴角露出潔白的牙齒,帶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黑金和黑羽齊齊地倒抽一口涼氣,而後連連退後幾步穩住身體,這才驚呼出聲:“主子!”
這回他們確定了。
雖然那張臉黑成那番德行,可是那標誌性的笑容在他們心中永恆。
因爲一旦她表露出這種神情,就表示着又有哪個倒黴蛋要倒黴了。
黑金和黑羽已經沒有心思去糾結鳳九歌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了,只膽顫心驚地看着她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心裡就越發地寒了個透底。
鳳九歌也不逗他們倆了,只笑眯眯地微擡下巴,指了指她手中還在冒着熱氣的飯菜:“醒了就好。餓了吧,快來快來,你們有口福了,我親自下廚,做出的絕世菜餚保證你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她可沒說瞎話。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這道菜應該怎麼定義,自然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了。
黑金看着那黑乎乎綠油油金燦燦的幾團不知名物體,違心地乾笑兩聲:“應該很好吃。”
黑羽抽搐了一下嘴角:“我想也是。”
鳳九歌一聽兩人的“讚美”,頓時得瑟了:“既然如此,那就別跟我客氣,廚房裡還有一大堆,不怕你們吃,就怕你們不吃。”
話已至此,垂死掙扎還有用嗎?
黑羽和黑金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明知沒用卻還是要在死之前試着掙扎一番:“主子,雲爺的仇家來這裡了,他們還帶走了黑風,我們必須去救他回來。”
鳳九歌臉上笑意依舊不減分毫:“你們放一百二十個心,那幾個人不是雲傲天的仇家,所以黑風絕對會完好無缺安然無恙地回來。你們還是好好地補充一下能量,在這裡養精蓄銳等他們回來吧。”
話語多麼溫柔,聲音多麼動聽。
然而話音剛落的片刻,鳳九歌就飛快地擡腿連環踢,一人一腳將他們送進了隔壁的房間裡。
“小樣兒,跟我鬥!”
不想吃就不想吃,還找什麼破藉口,還真當她是弱智看不出來啊。
說完,臉上笑意不減,聲音依舊甘甜。鳳九歌託着長長的嗲音,遠遠地就叫上了:“夫君~~”
房間裡面,雲傲天正盤腿坐在雲錦絲羅的軟榻上面調理體內氣息。一聽外面動靜,他一個法訣式收手,緩緩地睜開眼睛。
入目的便是鳳九歌那張黑如炭團的一張臉,和那一口對比鮮明地雪白皓齒。他微皺了皺眉,伸手招她過來。
鳳九歌趕忙地將飯菜放桌上,而後直奔雲傲天身邊,仰着一張嬌俏……而漆黑的小臉:“夫君,怎麼了?”
雲傲天緊抿的脣線依舊性感,那分明的臉部輪廓,帶着一個男人獨有的堅毅。
他沒有說話,而是一把拉過鳳九歌,伸出袖子擦上了她的臉。
那樣的認真,那樣的輕柔,那樣的……深情。
鳳九歌愣愣地任由他擦拭着自己的臉,微張着櫻口,只覺得腦海一陣恍惚。
最近的這種感覺,真是越來越頻繁了。
今天天氣不錯。
嗯,太陽有些耀眼。
黑金和黑羽左看看右看看,裝作無視,視線卻不知道飄忽到了哪裡去。
而窗戶外面,滿天夜幕的繁星,看起來就像是綻放的煙花,璀璨得如同一場幻覺。
雲傲天認真地將鳳九歌的臉恢復成了原來模樣,這才滿意地一收手,微微地翹起嘴角:“這樣纔好看。”
小水小火在一旁趕緊捂臉。
它們家的雲傲天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咦~~好肉麻。
鳳九歌也有些不太自然地別過臉去,乾笑兩聲:“哈哈,是嗎?我以爲我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好看的。”
說着,她突然揚起一抹邪笑,轉過頭來定定地看着雲傲天:“夫君,如果我被毀容了,變得其醜無比,你還會喜歡我嗎?”
雲傲天垂下了眸子,靜默着沒有開口。
鳳九歌目不轉睛地看了他幾秒,見他沒有回答的趨勢,頓時撇了撇嘴:“果然,男人都是視覺動物。”
“那你呢?”雲傲天突地擡眼,一雙眼睛目光灼灼。
“我?我怎麼?”
“如果我變得不再是現在的樣子,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他不怕她鳳九歌變醜變成任何模樣,只是怕她知道了他真實的身份以後,就不願意跟他在一起了。
這是他一直遲疑着,隱藏在心底的一根刺。
只要一想起來,胸膛某個地方就隱隱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