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最初的震驚和慌亂,紅姐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開始和林木森溝通,當林木森從阿凌手裡接過玫瑰並送給紅姐的時候,林木森看到紅姐的眼裡閃亮了那麼一瞬,那是一種由衷的喜悅之情。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紅姐問,問完了她又笑了,自問自答一般的說,“當然是阿凌帶你來的了,你看看,我在醫院裡都快待傻了!”
“是阿凌帶我來的。”林木森說,見林木森和紅姐在說話,阿凌就示意王小雨、施禹等人出去,幾人看到阿凌的眼神,就跟着她悄然退出房間。林木森與紅姐說了一陣話,兩人才發現阿凌、王小雨、何二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林木森與紅姐不由相視一笑。
再次見到心上人的模樣,紅姐心情非常好,心情愉悅之下,竟然似乎連病也好了幾分,眼睛裡恢復了幾分神采,臉上也多了點紅暈。紅姐從自己和阿凌離開林木森說起,直到自己生病,阿凌如何照顧自己,這一次說的話,卻是比以往幾個月說的還要多。
林木森知道紅姐病情挺重,害怕她說話太多會累,於是想給她弄點水果吃,卻只在她病牀旁邊的桌上找到兩個蘋果,蘋果又小又蔫。
“我每個月的醫藥費,已經花銷很多了,阿凌……她很辛苦的……”紅姐說到這裡,眼圈就紅了,林木森握着她的手,輕言安慰幾句,說讓她等一下,然後林木森出了病房。
“小雨,去把紅姐的主治醫師叫來,”林木森說,“施禹,你去外面買些水果和滋補品。”聽了林木森的吩咐,王小雨和施禹分頭去了。
卻說王小雨來到泌尿科醫務室,見一羣醫生正聚在一起說話,王小雨就大聲問:“喂,誰是紅姐的主治醫生?”大家都知道,在醫院裡醫生是很牛的,家屬不但說話要客客氣氣的,還要給他們送紅包,把他們當大爺一樣供着、敬着。現在王小雨一句喂,口氣也挺衝,這些醫生就挺來氣,心想哪來的愣頭青,這麼沒規矩。
一個戴眼鏡的男醫生指着王小雨問:“你知道什麼叫禮貌吧,進來不敲門就算了,還張嘴就喊喂……”
“你麻痹的你找抽是不?”王小雨的脾氣向來火爆,見那個醫生跟自己唧唧歪歪的,當即就翻臉了,大步走進醫務室,朝醫生走過去。屋子裡的醫生們見王小雨撒野,紛紛對他投以不善的目光,有幾個人甚至站到了眼鏡醫生身邊。
那個醫生見王小雨挺橫,而且一副兇惡的樣子,不過這裡是自己的地盤,要是在這被王小雨罵了,自己連句話都不敢說的話,以後在科室裡,自己還有臉面混麼,而且現場都是科室的人,就算動起手來,有這麼多同事幫忙,自己也不會吃虧,想到這裡,醫生就壯着膽子說:“你他媽嘴巴放乾淨點,你怎麼還罵人呢……”
王小雨沒理醫生,繼續向他逼近,見王小雨逼近自己,那醫生可有點心虛了,伸手指着王小雨的鼻子說:“我警告你,這裡可是醫院,你不要胡來,不然……”
“不然你媽啊!”王小雨一腳踹在眼鏡肚子上,將他踹倒在地上,幾個女醫生看見雙方動手了,膽子小一點的嚇得啊、啊叫着,有兩個男醫生見同伴被打,王小雨又只有一個人,哪肯幹休,當即撲向王小雨,打算制服這個撒野的傢伙。
王小雨也是林木森手下的一號干將,打架經驗豐富,三兩下就把兩個準備幫忙的醫生也撂倒了,幾個男醫生還想反抗,被王小雨逐個按在地上猛踹幾腳以後,全都老實了。
“說,誰是紅姐的主治醫生?”王小雨兇狠的眼神掃過,幾個醫生面面相覷,最終一個四十多歲的矮矮胖胖的女醫生開口問:“你……你說的是哪個紅姐,她叫什麼名字啊?”
女醫生的話一下子把王小雨問住了,事實上,他還真不知道紅姐的大名叫什麼,以前一直都叫紅姐來着。你也不要指望娛樂城、酒吧、練歌房裡的女孩子會將真名字告訴你,除非她是傻瓜。儘管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但在中國“小姐”這個詞,還是貶義的,小姐這個職業還是會被人看不起,所以小姐們都不會輕易將名字告訴別人,你要是問了,她也會說小紅啊、小蘭啊之類的。
王小雨撓撓頭,心想這下糗了,不過這也難不倒他,王小雨一揮手,指着屋裡所有醫生說:“你們都跟我過去吧,看看誰是她的主治醫生。”衆醫生聽了他的要求,不由面面相覷,尤其是剛纔被他扁了一頓的幾位男醫生,臉色都挺難看。
“麻痹的,你們都是聾子啊,老子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咋地?”王小雨見衆人不動彈,又來了潑勁兒,一臉兇相,衆醫生雖然不滿,卻害怕王小雨再動手,心有不甘的看了王小雨兩眼,紛紛出門,站到了走廊裡。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乃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所以有時候你滿臉堆笑、手上拿着禮找人辦事兒,別人就是不給你辦;等你翻了臉,撒起潑來又打又罵一陣,他乖乖給你把事兒辦了。
好比我們這兒,一箇中學的校長把本該屬於一位女老師的先進工作者稱號給了一個主任的媳婦,還說就該這樣,開全校教師大會的時候,那位女老師的丈夫(也是該校教師)當着全校七八十老師的面,破口大罵,非常難聽,第二天,先進工作者稱號又還回來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扯遠了,這是一時有感而發罷了。
見衆人都出來了,王小雨才滿意一笑,領着他們來到紅姐的病房,病房裡的病人和家屬們一看泌尿科全部醫生連主任都來了,不由紛紛起身,恭敬的打招呼。
林木森一看幾個男醫生鼻青臉腫、頭髮散亂、身上還有好幾個大腳印子的樣兒,就知道王小雨是怎麼把醫生叫來的,心裡暗暗好笑。
“不知道哪個是你說的病人?”女醫生問。
“紅姐,醫生來看你了。”王小雨說,順着他的目光,醫生扭頭一看,心想原來是她!
“現在知道誰是紅姐了吧,主治醫生留下,你們科系的主任也留下,其他人就滾蛋吧。”王小雨揮揮手說,聽了他的話,衆醫生如逢大赦,紛紛離開,最終留下來的,卻是被王小雨打了的“眼鏡”和那個四十多歲的矮胖女醫生。
“蘇紅,你今天覺得怎麼樣?”眼鏡和女醫生在王小雨目光的逼視下,走到紅姐牀邊,故作關心的問。
“好些了。”紅姐的樣子略顯疲憊,“謝謝李醫生。”
“等一下,我再叫護士來給你測量一下。”姓李的眼鏡醫生說。
“紅姐,你先休息一下。”林木森溫和的說,紅姐點點頭,在林木森的扶助下,躺了下來,林木森招手把李醫生還有那個女主任叫出了病房。病房裡的其他病人和家屬不由一陣奇怪,暗想蘇紅和阿凌都是窮苦人,這幾天連藥費都交不起了,醫院逼着他們出院呢,怎麼今天來的親戚好像很牛的樣子,連主任都對他們畢恭畢敬的。
“她的病情怎麼樣?”出了病房,林木森盯着李醫生問。
“這……”李醫生不由先看了王小雨一眼,對王小雨這個煞星,他從心裡害怕,很怕說紅姐情況不好,會引得王小雨不高興,再挨一頓打。
林木森深x一口氣,說:“你實話實說就好。”
“麻痹的,森哥讓你說你就快說。”王小雨對醫生揮了揮拳頭。
“蘇紅的症狀已經屬於晚期了,”李醫生向上推了一下眼鏡說,“我看……你們還是帶她回去,準備後事吧。”
“你他媽……”王小雨一聽醫生的話,當場就要翻臉。
“小雨!”林木森瞪了王小雨一眼,王小雨便安撫下了,林木森轉頭問李醫生:“換腎也不行麼?”
“她的病情延誤時間太久了,現在她的身體太虛弱,已經無法手術了,”醫生說,“何況,換腎手術費用高昂,腎源同樣很貴,她現在還欠着三天的住院費……”
“何二,去樓下先交一萬元住院費。”林木森說,何二答應一聲下樓去了,林木森又對醫生說:“有什麼好藥,你儘管給她用就是,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李醫生和女主任不由暗暗好奇,心想蘇紅既然有這麼有錢的親戚,幹嘛不早來治療,非要拖到病入膏肓了纔來呢。不過顯然,他們更關心蘇紅的住院費問題。
就在這時候,之前被王小雨打發離開的一羣醫生,引着十幾個醫院聘請的保安趕了過來,離得遠遠的,就有人指着王小雨說:“王隊長,就是他,在醫院裡撒野,你可得把他抓起來,給咱們出氣!”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漢子冷笑着答應一聲,帶着一羣氣勢洶洶的保安,在醫生的引領下,快速向林木森、王小雨等人走來。
李醫生和女主任見己方來了保安,頓時大喜,李醫生心想等下先讓保安揍你們一頓,給我出出氣。那羣保安行動很快,轉眼間就到了林木森和王小雨面前,那個保安王隊長一看到林木森和王小雨,不由大吃一驚:“森哥,小雨哥,怎麼是你們哪?”見隊長和這兩人相識,一夥保安就沒亂來,全都站在旁邊等着隊長吩咐。
“你不是金碧輝煌的王浩麼!”王小雨驚訝的說。
“小雨哥,你還認得我哪。”王隊長驚喜的說,見保安隊長和對方是熟人,而且平日裡凶神惡煞一般的保安隊長還對那兩人極爲恭敬的一口一個哥的叫着,李醫生心想完了,怕是沒有報仇的機會了。
“森哥,小雨哥,你們怎麼到這來了?”
“看望一個病人。”王小雨說,“對了,你怎麼不在金碧輝煌幹了?”
“森哥離開紅星社以後,阿炮就看不上我們這些原來跟森哥的人,找個理由把我們都給打發了,我就來醫院當了保安頭目。”王浩笑着說,“現在森哥既然回來了,我還回去跟你幹吧,森哥?”衆保安一聽,心想原來眼前這個青年,就是王隊長嘴裡那位牛逼之極的紅星社大佬林木森啊,不由紛紛多看了林木森幾眼,日後也好有個吹噓的資本。
“能離開社團,是你的造化,既然已經離開了,又何必回去呢!”林木森說,“好好做一個普通人吧。”聽了林木森的話,王浩默然片刻,之後笑了,說謝謝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