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葉風一動不動,他在等,等待狼羣的下波攻擊。
葉風知道,狼性最是嗜血,適才他以雷霆手段,血濺五步,便是亂這狼羣之心,因這惡狼見血,立時發狂,便給了葉風可乘之機。
一陣騷動!狼羣見了血腥,禁不住地微微的有些散亂,葉風手腕一側,斜斜指往那幾個蠢蠢欲動的惡狼,只待它們一撲出,便要一刀殺去!
‘嗚嗚嗚’,那狼王雄踞一方青石之上,見此情狀,竟如同號角般地低鳴,狼羣聞聲,卻是登時一靜,那騷動立時如冰雪消融般平息了下去。葉風心中一凜,這狼王絕非凡品,竟似能通靈性,指揮羣狼,如今卻要仔細了。
那惡狼再多,葉風也是不怕,一盤散沙,終究不成氣候,但現下有了狼王居中調度,卻不由葉風不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依照葉風平日的作風,必要飛身而起,拿住狼王便是。只是葉風知道,以往那擒賊先擒王的路子之所以奏效,一是出其不意,二是那些人的身手與葉風相去太遠,是以能夠偷襲成功。
這狼羣卻是不同,即便眼見葉風飛將過來,那狼羣也是決不可能驚訝,天上會飛的多着,又有何奇處?而葉風自己,也毫無把握可以一舉制住狼王,若是貿貿然飛了過去,又被狼王逃脫,那堵在無數惡狼中間的葉風,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絕難逃脫一死!
葉風心電急轉之間,那狼王已是收束手下,分爲了三個小隊,其中一隊露出猙獰的獠牙,呼嘯着向葉風衝去;另一隊繞過葉風似乎意圖截斷葉風的後路;剩下的一隊依舊守在狼王身邊,以備後患。
風起雲涌,灰白的天際翻滾着陰霾,陰沉的近於肅殺。
天地蒼茫,第一片雪花靜靜地打着旋飄落,葉風望着越撲越近的狼羣,眼神絲毫不起波瀾,手中的刀卻已倏地揚起。
幾點猩紅,浸透了那飄落的雪花,滴落塵埃。
有狼王,羣狼不會被血腥激的發狂,葉風便不再白費力氣,只倚仗着堪比閃電的速度,進退趨避,伺機輕輕在惡狼的咽喉上一抹,也不呆那匹狼轟然倒地,便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葉風知道,這一戰,決不輕鬆,只有保留住體力,才能應付接下來的挑戰。
漫天雪舞,遍地殘血,雪白的天地間,那斑斑點點的血跡,悽豔欲絕。
殺戮靜悄悄地進行着,氣氛沉悶得令人發狂,彷彿天地間唯有斬月刀割斷喉管的‘撲撲’聲。狼王蹲坐在青石之上,如同一具精美的雕塑,原本亮銀色的毛髮落滿了積雪,仍是靜默不動。
葉風漸漸竟是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每一刀揮出,都自行尋找着最省力的路線,最致命的軌跡。而原本生澀的動作也慢慢變得圓轉如意,就連那手中的斬月刀,也活潑潑彷彿有了生命,好像葉風身體的一部分一般,如臂使指。
葉風以往殺人,只是講究唯快不破而已,至於招式,那卻是半分也無,也是由此,當初與那謝有靈放對時,纔會對那太極拳一籌莫展,最後非藉助刀片才一戰成功。當時但凡葉風學過一招半式,憑藉他那非人的速度,謝有靈早已伏誅。
但也正是由此,葉風心中沒有任何定式,他的所有招法都是從無數次死裡逃生的殺戮中精煉出來的殺人之術。當世的武學固然是千錘百煉的精華,但卻是基於普通人攻擊速度的招法,以葉風的身法而言,那些招式卻是有些不妥之處。
就如那辟邪劍法,普通人練來,招式平庸之極,但一旦若舍卻那男兒身,修煉內功,身法快極,那辟邪劍法的平庸招式到了手上,卻是最犀利的。以葉風的速度而言,世俗中精深的招式到了他手上,反而發揮不了應有的威力,而他在實戰中領悟的,纔是正確的道路。
眼見攻擊葉風的一堆惡狼已是被屠戮得七七八八,那狼王卻仍是找不到葉風的破綻給予致命的一擊,無奈之下,狼王一聲哀嚎,剩下的兩隊陸續收攏來,捨棄了同伴,剎時如潮水般退了個乾乾淨淨。
刀鋒在最後一隻狼的咽喉劃過,葉風似乎恍然驚醒,看着遍地的狼屍,蒼茫的天地,葉風緩緩吐了口氣,這一戰,雖看似勝得輕鬆,但葉風卻知道其中的兇險,只要剛剛自己一個疏失,剩下的兩隊惡狼必見挾雷霆萬鈞之勢加入戰團,而自己的唯一結局,只有死!
葉風蒼白的手緊了緊斬月,他知道狼王雖然暫時退卻,卻必定不會甘心,自己的前面,仍是一場惡戰。
漫天的雪花中,唯有葉風的身影踽踽獨行,失去的氣力在一點一滴地恢復着,葉風眼中,是無盡的冷漠。
“出來吧!”葉風站住。
這是一個兩面絕壁圍着的峽谷,葉風由衷強烈的直覺,剛纔逃走的狼羣,就在他的左右。
已是日落時分,峽谷兩端一盞盞綠油油的眼光陸續點亮,如同天上繁星,狼王踞坐崖壁,眼神清冷如同月光。
“……來吧!”葉風的嘴角逸出一死殘酷,單薄的衣衫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唯有戰!眼前的狼羣,比之剛纔,又多了一倍不止,也許,整個狼牙山的狼族,慶巢而動了也未可知
葉風手中的屠浪划着詭異的弧線,彷彿是地獄中死神的鐮刀。葉風的走位飄忽而難以琢磨,彷彿是墜落凡間的天使在舞蹈。
“五百一十一、五百一十二、五百一十三……”不知從何時開始,斬月每帶走一條命,葉風便在心中默數一個數字,只有這樣,才能讓忍受着體力的巨大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