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顏羽彤之後,謝嘯天回想往昔種種,這些天來丫頭的種種反常表現似乎都在昭示着這次離去並非那麼簡單,而他心中也隱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謝嘯天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感覺的,現在想要揭開這次離去的神秘面紗後的真正目的只能去找一個人——顏建國。
從機場出來之後,謝嘯天就充分發揮了不要命不怕死的精神,車速快的驚人,路人往往剛聽到汽車引擎聲,擡頭一望,留給他們的便只剩一個小點。
但凡紅燈,一律衝過,銀都花苑四個大字愈顯愈大,不消片刻,謝嘯天已經將車挺好。衝到顏家門口,他焦急的按着門鈴,好一會兒都不見人開門,漸漸心煩的他不禁直接站在那兒擂門。
“轟轟轟”的拍門聲十分噪雜,就在謝嘯天打算離去之際,門終於開了,顏建國渾身溼漉漉的站在謝嘯天面前,頭上還蓋着一條毛巾顯示着他方纔正在沐浴。
見到謝嘯天,顏建國神情明顯的一愣,捂着毛巾擦拭頭髮的手一時頓了下來,神情極其不自然的說道:“小天,怎麼是你?”
見不到顏建國,謝嘯天的心情有些低落;如今看着顏建國站在自己身前,謝嘯天不知怎的心中又無任何愉悅的情緒,他十分平靜的說道:“顏叔,我們談談好嗎?”
顏建國緊緊的盯着謝嘯天,良久這才長嘆一口氣,“好吧!”
進的房來,顏建國換了一身較爲乾爽的衣服坐在謝嘯天對面,“說吧,因爲什麼來找我?”
“我要知道有關於羽彤的一切信息,希望您不要做任何隱瞞。”
顏建國閃躲着謝嘯天執着的眼神,在商場中打滾多年的他竟不敢直視謝嘯天,他打着哈哈,“羽彤?羽彤還不就那樣嗎,他最近不一直跟你住一起嗎,你知道可能還比我多呢,呵呵!”
謝嘯天並不是傻子,並沒有被顏建國的三言兩語糊弄過去,“顏叔,事到如今難道您難道還要瞞着我嗎,羽彤最近的舉動十分奇怪,您知道她昨晚怎麼跟我說嗎!她竟說要陪我‘過一夜’,這哪是要出國做一番健康檢查,簡直就是赴斷頭臺前的斷頭餐!”說到這兒,謝嘯天漸漸穩住了自己的情緒,語氣也漸漸緩和下來,講話之時盡帶着哀求語氣,“顏叔,我求求您了,難道你也要幫襯着羽彤瞞着我嗎,如果羽彤真的發生了什麼,您說我…您說我……”
講到這兒謝嘯天竟然忍不住傷感起來,語氣變得哽咽,顯然是用情至深,情到深處感情不自然流露,看的顏建國一雙虎目竟也泛起霧花。
顏建國掏出只煙點燃,重重的吸上一口,吐出的煙霧在兩人頭頂經久不散,一口過後,顏建國又將煙熄滅在菸灰缸中,這才神情寂寥的哀嘆一聲,神情也不復剛纔那般堅毅,弓着的腰也昭示着他不復的年華,無神的雙眼更是讓人無法想象平時神采飛揚的顏建國竟也有這麼一面,他將自己深深的陷入沙發之中,高昂着頭,眼睛毫無焦距的緊盯着無甚內容的天花板。“羽彤其實她從出生開始就患有一種病!”
顏建國的聲音悠遠的猶如來自遠古,謝嘯天一直沉默着,並沒有打攪顏建國的話語。“早年我顏家也並不像這般風光,年輕之時同樣窮苦着,羽彤出生之後家中雖小有積蓄,但兩夫妻更多的還是將心思花費在生意經上,對羽彤卻是鮮有關注。知道羽彤十六歲中考體檢之時,我們兩夫妻這才知道女兒竟患有先天性的心臟病。
這幾年病情更是嚴重,國外多爲名醫也給羽彤下過最後通牒,她最多還有三到四年時間!所以這次小丫頭纔會不顧我和她媽的意思堅決跑了回來,爲的就是讓你陪着她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
謝嘯天一雙虎目已隱隱含淚,小丫頭平時瘋瘋癲癲看似毫無煩惱憂愁,可是誰知私底下竟還有這一段悲慘的經歷,謝嘯天哽咽着聲音,“既然她知道自己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那這回爲什麼還要回去呢?”
“這事說來話長,”顏建國又嘆了一聲,“前段時間彤彤的主治醫生史蒂文老醫師打電話過來說有人自願捐助了一個心臟,雖然血型組織已經儘可能的匹配彤彤本身的條件了,可是手術成功的機率依舊只有可憐的三成,但彤彤那孩子堅持要做,我們也只好同意了!”
謝嘯天依稀記得上次好像聽誰說過顏家的血型特殊,全世界與之血型相匹配的也僅僅數萬人而已。三成的機率,謝嘯天簡直不敢想象那丫頭是怎樣下定決心的,他斷然不會再讓自己失去心愛的人,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謝嘯天的眼神變的堅毅有神,那種眼神就彷彿人們絕境逢生時所爆射出的興奮,他雙目炯炯有神的盯着顏建國,不僅說給他聽,更是說給自己聽,“顏叔,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羽彤就這樣離去的!”
顏建國感慨於年輕人的朝氣,剛想發問之際,謝嘯天已經奪門而出。走出門的謝嘯天心中已經下定決心,此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差的就是將想法付諸於實際。他撥通章餘的電話,“老魚,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馬上替我準備一架飛往美國華盛頓的私人飛機,我要快,一個小時後我到學校去找你!”
“老大,什麼事這麼緊急啊?喂,喂……”電話那頭的章餘無奈的發現電話早已掛斷,只得苦笑不已,這個老大倒好,這麼長時間甩手不管會裡的事情,一出現就給自己出了道難題,這麼短時間叫自己到哪兒去找一架私人飛機呢。
心中雖如此想,但章餘手上並沒有閒着,而這緊張的投入到尋找私人飛機這回事中。
飛往美國的飛機上,顏羽彤絲毫沒有睡意,眼睛紅腫着,殘留着哭後的餘痕,她靠在飛機上,無神的望着機窗外黑濛濛的天,心中不知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