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準時的敲了十二下,每一聲是那麼的擲地有聲,在空蕩蕩的屋子裡不斷被放大。
“蘇夏,我送你回去吧,這麼晚了。”星梒終於開口說話,打破了久久的沉默。星梒從屋子裡找了件厚點的衣服給蘇夏披上。
“星梒,我能不能在你這睡一晚啊,我不想回去,家裡就我一個人沒意思。”蘇夏往身上緊了緊星梒披來的衣服,輕聲的徵求着星梒的意見。
星梒有些爲難,他知道蘇夏並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她是要看看靜姍和星梒怎麼生活在一間屋子裡而不會發生些什麼激情的事來。
星梒只好點頭答應,這個要求不過分,自己的女朋友要留下來,任誰說都說得過去。就算是靜姍也是一樣。
“星梒,我和靜姍到你房間裡,你睡沙發?”蘇夏用一種疑問的語氣問着星梒,好想要試探前些天他們兩個人是不是也是這麼睡的。蘇夏坐到靜姍身邊,擁着她。
星梒怎麼會有反對的理由,點頭稱是。
蘇夏牽着靜姍的手走到星梒的屋子,關門前回頭瞟了一眼星梒,“不要偷看啊。”接着就是一聲關門的巨響,在空蕩的屋子裡來回飄蕩。
星梒躺在外面的沙發上,看着自己的房間,門縫裡透出來一縷昏黃的燈光,在黑夜裡顯得格外刺眼,裡面不時傳來小聲說話的聲音,他沒有那個心思去偷聽,也許她們自己聊開了比自己去解釋要好得多。
聲音已經聽不見了,可是燈還亮着,星梒也有些困了,剛纔跟那羣狗們激烈的對戰還真是消耗了不少卡路里和清醒基因腦細胞。眼皮已經快撐不住了,下面無力的撐着上面掉下來的一坨贅肉。
星梒的房間裡,靜姍已經睡了過去,蘇夏躺在靜姍的身邊始終睜着眼,看着身邊的靜姍,如水的肌膚,豐滿的胸部,還有雪白修長的大腿;蘇夏禁不住和自己比較起來。
女人都是很看重身材的,有時比男人更看重。
蘇夏走下牀,來到星梒衣櫥邊上,輕輕的打開,裡面一件件衣服整潔的掛着,蘇夏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她怕當她打開時會看到一堆的女人衣服,哪怕是一件,那一件也絕不會是她的。
蘇夏正要關上衣櫥的門,偶然看到了星梒的衣服口袋裡有一封信的東西,只露出半個角,“一封信用得着放到衣服裡嗎?”蘇夏感到一絲的蹊蹺,回頭看了看還在牀上的靜姍,確定她睡着了,然後慢慢伸過手去,把那封信拿了出來。
信封的背後印着上海郵政局的章,蘇夏想了一會也沒想到會是誰?正要放回去,突然李晴的名字在她的大腦裡一閃而過,蘇夏更加不敢打開了,她怕看到裡面那個最熟悉不過的名字,如果她真的要和自己爭奪星梒,也許纔是蘇夏最大的敵人。而絕不是眼前這個熟睡中的女人。
拿在手裡卻不敢打開,蘇夏緩緩的轉過身,又看了看靜姍,然後悄悄把那封信塞到自己的衣服裡輕輕的走到門前,打開走了出去,轉向星梒睡的沙發,星梒身上披的毛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掉到了地上。
蘇夏並沒有過去撿,而是輕輕的走到衛生間,關上門,從裡面把門插好,拿着信封的手在微微顫抖,她不敢看,她怕看到那兩個最熟悉的字,她怕,可是手卻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正緩緩的從信封裡抽出信紙,還帶着點書香的信紙,李晴兩個字像兩把利劍直接插進了蘇夏的眼裡,蘇夏的心裡。
蘇夏再也不敢往下看下去了,其實她已經知道了,不用猜也會知道。李晴對星梒的感情,那絕不亞於自己,只是當時蘇夏厚着臉皮先行一步,才把星梒搶來的,而現在李晴終於來挑戰了,來跟自己搶了。
一個月前的信,星梒一直放在自己的衣服裡沒有告訴自己,蘇夏很想衝出去把星梒叫醒,然後質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當蘇夏想到星梒屋子裡的靜姍,這已經不是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事了,可是走到星梒身前的腳步停了下來,她放棄了……
一個人拿着信輕輕走到陽臺上,看着上海的方向——
“晴姐,你到這個時候還不肯放棄嗎?你到這個時候還要和我搶星梒嗎,這一天終究來了。”蘇夏低聲嘀咕着,眼淚吧嗒吧嗒的滴下來,滴到張開的信紙上,氤氳出一片破碎的淚,還有一顆破碎的心。
而在李晴的屋子裡,她還沒有入睡,抱着一個大大的毛茸茸的熊坐在牀上,腦袋擱在胳膊上已經不知多久了,在等星梒的回信,還是在醞釀一封新的?手中玩弄着靈巧的手機,打開又關了……
晚上偶爾還會有一陣風吹過的,身後雪白的窗簾隨着風向裡面肆意的卷着,把蘇夏和裡面隔了開來,蘇夏深吸一口氣,好想把這些天來的煩惱一起消化了,好久沒有這麼清閒了,蘇夏這些天來一直忙着她的黑店,還有這一堆的瑣雜事情。已經不記得上次是什麼時候了,只是知道很喜歡那種伴着江水的空氣的味道,可是今天卻似乎變了味,裡面夾雜着些許鹹鹹的味道,是孟姜女的眼淚嗎?她也在爲她的情人哭泣?
蘇夏走到客廳裡,來到星梒身邊,看着眼前這個深愛的男人,這個一輩子她都不希望放棄的男人,伸出手去把毛巾撿起來給星梒蓋上,然後輕輕的在星梒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儘量的控制着自己的眼淚不流下來,可是始終控制不住,地上已經有了很多,蘇夏半跪着,捂着嘴就那樣看着,再多看幾眼,就幾眼。
直到下肢已經完全沒有知覺,蘇夏艱難的扶着桌子站了起來,在黑暗裡寫下一張紙條,然後最後看了一遍這間屋子,看着這裡的桌子還有她送給星梒的那本書,輕輕的開了門走了出去,走出這間本來只屬於他們倆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