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來四瓶啤酒,還是老四樣。”星梒停下車子就看見了街道邊上大排檔的老闆正在熱火朝天的炒着菜,肩膀上搭着一條毛巾,肥肥的肚子上滿是汗,滿臉歡笑的答應着。
點完了菜纔想起旁邊還有爲客人,星梒有些不好意思,怯怯的問着老人的意思,老人倒是不在意,你請客,我吃什麼都行。
爺倆桌子上的瓶子越來越多,星梒說話都有些黏黏糊糊的了。
“小夥子,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啊?跟大爺我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上忙?”老人拿着一杯酒,看着眼前喝的有些醉意的星梒。
“工作不順利還是和女朋友分手了?”老人繼續猜測着,人生失意處也不過工作親情愛情罷了,他,什麼沒有經歷過,都是過來的人了。看着星梒的模樣,心中已猜到了三分。
“哎~”星梒先是嘆了一口氣,“大爺,你不懂。”接着將杯子中的酒喝了下去,又拿起酒瓶往裡倒着。
“小夥子,你不說我怎麼懂呢?你可別小看我,我也沒比你白活這三十年。說來聽聽”老人握住了星梒拿酒杯的手,慈愛的語氣讓星梒有了一股父愛的感覺,好久沒有回家了,真的。其實他心裡也想爸爸媽媽了。
“現在有三個女孩同時喜歡上了我,可是我最愛的女孩卻要求和她們其中一個公平競爭,勝者得到我,敗者走人。大爺,你說,我該怎麼辦?”
星梒頹廢的靠在桌子的邊緣,癡癡的望着盤子裡的菜,幾乎沒動,只是喝了一堆的酒。
“不錯啊,看來你很受歡迎嘛,三個女人都喜歡你,我可就沒你行了,當年我連我愛的女人都留不住。”星梒的話引發了老人的回憶,那段沉痛的回憶。
“既然你最愛的女人都這麼說了,我覺得你也只好去適應了,要是硬來,怕是什麼都得不到,不過你可以去和其他兩位談一談,他們主動放棄是最好的結果。”
老人沉思了一陣,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有些無措的感覺。他那個時代還不流行這樣的關係,現在貌似很多了,也變得複雜了不少。
“大爺,我怎麼說啊,一個是我乾孃的女兒,一個是我當年的上司,飛航的千金。我怎麼說,我說我不喜歡你們,讓他們離開?”星梒又搶過來一杯啤酒,沒等老人反應過來咕嚕一口喝了下去。
老人的確沒反應過來,“飛航的千金?”飛航的這樣大企業,資產幾百億,會看上這樣一個窮小子。老人心裡泛着嘀咕,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答覆星梒的提問。
只剩下路上不時傳來的喇叭奏鳴聲,夜晚本是寧靜的時刻,一切白天的浮囂歸於沉寂,還原一個最本真的年代。
“小夥子,不管怎麼講,你還是要努力去爭取你的幸福,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的。”老人說着眼角微微滲出一絲淚水,本來並不明顯,可是偏偏射來的一道車燈光映了一下,恰好映在了星梒的眼裡。
“大爺,你怎麼哭了?”星梒以爲觸到了老人的傷心處,心中抱歉萬分,自己本來就夠難受的了,卻偏偏要別人和自己來分擔這份煩惱。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他只願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歡樂,只願分擔別人的煩惱。
“啊,沒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老人有些不願去回憶那段往事,可是這次來武漢的目的卻是奔它來的,躲是躲不掉的。
“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好了,希望你不要犯我這樣的錯誤,好好把握你的愛情。”老人喝了一口啤酒,沉了沉心情。
星梒沒有打擾,靜靜的聽着。
“曾經我爲了一個女人把她的女兒擅自送進了孤兒院,我以爲這樣子我就可以完全得到她了,可是我錯了,我不知道在她心裡女兒要遠比我重要,她離開了我,永遠離開了我,這些年來我一直想找到她,今年正好是二十年……”老人的眼神深陷進去,像是回到了那段場景,他看到了心愛的女人哭着罵他,罵他是混蛋,罵他然後哭着跑開了,他在後面追,可是不管怎麼追卻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錯了,他並不是她的一切,雖然她也愛自己,可是終究不是一切。
“孤兒院、女孩、二十年……”三個詞在星梒的大腦裡編織成一個故事,就是魚乾娘和靜姍的故事。想不到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魚乾娘口裡說的負心漢,就是害了靜姍一生的那個男人,就是李晴的爸爸,是飛航的大老總。
“那還打算找嗎?找到了該怎麼辦呢?”星梒還是一如平常的問着,他想知道他會怎麼對待這份錯了一輩子的愛情,這份害了幾家人的愛情。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我……”是啊,如果他知道了魚乾孃的遭遇,特別是靜姍的遭遇,不知道他會後悔成什麼樣子,還是冷漠?
“我猜魚乾娘肯定不會原諒你的。”星梒小聲的嘀咕着,當知道了老人的身份之後,突然對他有了一種鄙夷,雖然心裡不想,可是卻的的確確這麼想了。
“哪個魚乾娘?什麼不原諒?”老人聽見了星梒的自言自語,隱約覺得這個年輕人知道些什麼。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了,好像要刺穿他的心看個究竟一樣。
“魚乾娘,其實就是你說的那位你愛的人。”星梒考慮了一番決定還是告訴他,他們之間的事也該有個了斷,否則這一輩子怕是也不安心的。
“你,你是他的乾兒子?你快點帶我去見她,小夥子。”老人很是激動,站起身來拉着星梒朝車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