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努力下,終於在醫院的天台找到了站在邊沿上的段母。
“媽!”天真吼了一聲,跌倒在地上。
段母回過頭,兩眼無神。
“這個時候一定要穩定患者的情緒,快有心理專家麼?”一個護士轉過頭看着周圍的人。可是都紛紛地搖着頭。
“媽,你這是做什麼啊。”天真緩緩地向母親那邊走去。
“都別過來,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段母回過頭,一隻手扶着旁邊的牆,一隻腳已經踏了出去。身後傳來一片驚呼聲。
“不行,身後的人都退回去。人太多了。”
一個熱心的男人趕緊帶領着大家散了出去。天台上只剩下天真、霍殷權、馮裴還有一個護士長。
“媽,你不要嚇天真好不好,你快下來。”
天真不敢踏近一步,在原地苦苦哀求着母親。
“天真,你爸就這麼丟下我走了。你也找到了能保護你的人,媽再沒有其他的牽掛了。讓媽去吧。”
段母眼裡含着淚水,這一幕好似觸動了霍殷權的某一段傷心往事一般。
“伯母,你不可以這麼做,你還有天真還有兒子。你還是一個負責任的母親麼?你知道,你這一跳下去是一了百了了,可是你讓你的孩子怎麼辦?剛失去父親,難道從今天起,你讓他們成爲孤兒麼?”
霍殷權很少會一次性說出這麼多的話。
“媽,你還有我,你知道麼,你快別這樣,你讓我怎麼辦……”
天真含着淚懇求着母親。
似乎是霍殷權的一段話,段母有些遲疑,然後收回了腳。可是她依舊站在邊緣,並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媽!”身後突然傳來段承祥的聲音。
天真猛地回過頭,看着一臉焦急的哥哥。
“媽,你還有我。我和妹妹都需要你,你不要做傻事。”
段承祥走到天真的旁邊然後跪了下來。
“兒啊,你怎麼纔回來啊。你爸……你爸……”
段母徹底崩潰地哭了起來。
“媽,這樣對爸也許也是一種解脫。每天有數不盡的針,吃不近的藥,還要各種檢查,您忍心看着父親受這樣的折磨麼?媽,你快下來吧。”
看着一雙兒女雙雙跪在地上懇求着自己,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父母也會軟下心來。
段母鬆開扶住牆地手,轉過身要走下來。
可是,一個不小心,他的身子向外側傾斜過去,眼看着人就跌落下去。
說時遲那是快,霍殷權一個健步就衝上了前,一把拽住段母的手腕。
身後的天真和段承祥一起拽着霍殷權的胳膊。
“伯母,你要握住,千萬不能鬆手。”
霍殷權有些吃力,這要是平時還好,只是他的胸口還有傷。段母少說也有一百二十多斤,如此大的拉力,讓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再次裂開。
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阿姨,你千萬不要往下看知道麼。”身旁的護士長趴在邊緣處,對着段母說着。
因爲她突然想起段母有嚴重的心臟病,這裡到地面總共是十層樓的距離,就算是心臟健康的人,也會被嚇暈的。
段母緊閉着眼睛,三人一齊用力地向上拉着。
在段母的手到達邊緣的時候,護士長也打了一把手,直到段母被徹底被拉了上來,幾個人才鬆了一口氣。
此時,霍殷權的嘴已經失去了血色。
“不好,你的傷口裂開很嚴重,趕緊跟我回去處理一下,感染就不好了。”護士長趕緊拉起霍殷權。
霍殷權起身的時候,還看了一眼天真。
段承祥將天真和母親緊緊地摟在懷裡,不管發生什麼,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一定會挺過去。
把母親送回病房之後,沒過多久她便睡了過去。天真將段承祥拉出病房。
“哥,你怎麼出來了?”
天真擔心段承祥一時心急再辦了傻事。
“對了,是誰告訴你、告訴你爸沒了?”
對於父親的事情,天真本來打算一直瞞着哥哥。
“是馮裴,他來到戒毒所,把我保了出來。”
“那你,還要回去麼?”天真知道這是一個很傻的問題,可是她的心裡還是存着一絲希望的。
段承祥低聲道:“等頭七過了,我就回去。你放心,我會爭取早日出來的。”
天真露出一絲苦笑。
就一天的時間,家裡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哥,你先看着母親,我去看看他。”
段承祥知道妹妹口中的他是霍殷權,他已經幫了自己家裡太多的忙,今天又救了自己的母親,他漸漸覺得霍殷權也並非像別人口中說的那般冷酷殘忍。
他並不知道,天真和霍殷權在一起的事情。
來到醫務室的時候,霍殷權的傷口已經被重新包紮好了。
“怎麼樣?還痛麼?”天真走上前,雖然是剛剛包好的,可是白色的紗布上還是隱約地可以看到血紅的顏色。
“這兩天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再拉動傷口了。那裡已經出現了輕微感染的現象。”
護士長一邊收着東西一邊囑咐着。
“知道了,今天謝謝你護士長。”
“沒關係,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們也要節哀順變。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天真突然想起來,自己甚至都沒有問父親的死亡原因。怎麼好好的人,突然一夜之間說沒就沒了。
將霍殷權送回到病房中。
“你昨晚怎麼一整夜都沒有回來?”霍殷權的語氣有些冰冷。
“昨天喝多了,就睡在了錦煌。”
“和同學?”
“恩,很多同學。”
天真沒有注意到霍殷權語氣中的不滿。
“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我媽。”
霍殷權點了點頭,天真便出去了。
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裡。
“醫生,我父親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這麼突然?”
那男醫生看了一眼天真父親的病例,以及近期的檢查:“這種病的突發是有的,你父親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今早五點多突然惡化,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抱歉地說着。
天真知道,現在她誰都不怪。也許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