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瑤本以爲他如此行爲,是在暗示什麼,怔怔地盯着他,心裡既興奮又緊張。
她對他的心意不是一天兩天,從她上任以來,沒少在這方面暗下苦工。
每次要去他辦公室彙報工作前,永遠先去一趟洗手間整理儀表,口紅務必潤澤豐盈,臉蛋務必清透純淨,身姿務必優雅迷人。
很快,她發現他根本沒有將視線在她身上停留。
慢慢的,她也就不抱希望了,但是那些習慣卻仍保持着,讓她在他面前以最動人的姿態出現。
今天的驚喜還沒令她回過神來,門外就有人推門而入,她看着霍殷權半分都沒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才明白自己今日的用途。
苦笑一下,將衣着整理完畢,楊靜瑤幹練地揚起一個笑臉:“霍總,既然我的工作也彙報完了,沒我什麼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男人靠在寬大的辦公桌前,手微微一擡,示意她可以走了。
她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落寞,抱上文件夾出了門。
尖跟的皮鞋踩在樓梯木質的地板上,敲出清脆的響聲。
他這樣的男人,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吧?
她想起剛剛門口的那個女人,即使一張小臉梨花帶雨,仍掩不住精緻動人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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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總今天的作爲,全是給那女人看的,他是故意惹她傷心。
她嘆口氣,那樣的人都沒能走進他霍總的心,她還有什麼可幻想的。
天真淚眼迷濛地走到家,將門鎖好,回到自己房間裡,又鎖一道門,上牀用被子把自己圍起來,才眼淚簌簌地低落。
是她太傻。
他從來沒對她說過喜歡她,是她一廂情願矇蔽自己的雙眼,誤將那些親暱當做感情。
她以爲他們是男女朋友,但其實,她只是他多個女人當中的一個吧?
但是,她爲什麼要讓自己沉淪在他的臂彎?
他們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當初缺錢不能給她爸治病,他哥又不小心得罪了他,但她用自己的聲音幫助他入眠。
這本是一筆公平的交易,交易就是交易,她何必扯上感情,還讓自己睡到那男人的牀上去了?
一咬牙,她雖然人窮志短,但也不屑自降身價,淪爲誰的玩物。
擦乾眼淚,看了看時間,她爸媽都在醫院裡,她要好好照顧自己,自己的身體養好了,她才能照顧其他人。
走到廚房,將米洗好,她給自己煲了一個小米粥。
粥質濃稠,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晚那個爲她煲粥的背影,柔和的光線將他的棱角抹平,才讓她不由自主地淪陷在那晚美好的光影裡。
匆匆吃完飯,她趕上公交去學校,她還要依靠高考進入一所好的大學,這樣才能更好的開始下面的人生。
六點半到了學校,陳萌看了眼她憔悴的臉,驚訝道:“天,這是怎麼了,怎麼這眼睛腫腫的?你哭過?”
天真眨了下眼,鼻音很重:“我,我剛剛在家的時候,不小心把鼻子撞門上了,好痛……。”
陳萌哭笑不得,驚訝地瞧着她:“你讀書讀傻了嗎?倒黴孩子,快給我看看,鼻子碰壞了沒有。”
天真安靜地任她在自己臉上亂摸,聽着她絮絮叨叨,藉由這份溫暖慰藉受傷的心靈。
晚自習下課,天真走出校門,猶豫了片刻,走向往常的那個路口,果然見霍家的車停在原處。她眉頭一皺,走過去。
車內的張叔見她過來,微微一笑,沒有絲毫異樣地與她打招呼:“小姐,上車吧。”
“不,張叔……我今晚不過去。”
張全很驚訝:“不去?你跟二爺說過了嗎?”
天真從書包裡掏出一盒磁帶,從窗口遞進去:“張叔,你幫我把這個帶給他就行了。”
晚上,霍殷權在書房,捏着手裡的磁帶將它放入一臺收音機,摁下播放鍵。
頓時,一個清亮動聽的熟悉女聲從音響中傳出,音色尚顯稚嫩,說的還不是中文,頓了幾秒,待聽清內容,霍殷權的臉一黑。
很好,這個女人,真是小看她了。
她是準備從此都與他脫離干係麼?
晚上居然敢不來,還扔給他一盒她從前學英語的時候對着課文練習發音錄的磁帶?
天真晚上獨自在家,亮着小檯燈,坐在桌前認真的寫着某本厚厚的習題書,偶爾擡頭盯着一處發愣,兩秒後又會重新拾起筆來。
第二天,天真將鬧鐘調早半小時,她要提前去車站等公交車,到了學校,像什麼都沒發生般上課、做題。
她只希望霍殷權拿了她那捲磁帶後能夠不要再來找她,畢竟他只是每晚需要她的聲音,而她昨晚已經給他了。
中午和陳萌一起吃了飯,晚飯時陳萌要回宿舍洗個澡,因爲每晚下自習已經很晚,寢室裡挨個兒等着洗澡會睡得更晚,因此每個宿舍都要有幾個人將洗澡時間安排在晚餐後。
天真和陳萌在宿舍門口分開後,一個人往教學樓走,偶然擡頭看見初夏的夕陽斜斜掛在天際。
橙紅色的一個大圓,它柔和地灑下溫暖的光芒給校園披上蟬翼般的光彩。
天真停住腳步,慢慢感受了片刻安詳,重新擡起腳步走向教學樓。
樓底下剛拐角準備上樓梯,忽然邊上斜出一個人,嚇了她一跳。
“蔚池?”她驚訝出聲,陳萌不是說他不來學校了?
蔚池穿着一身藍白的運動服,和諧地融入穿校服的人羣中,他一把拽住天真的胳膊,將她拉到另一個樓梯底下,那裡經過的同學較少。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陳萌說你不來學校上課了。”天真看着他,奇怪地問道。
蔚池皺着眉看她:“我已經很久沒來了,等別人說了你才知道?你心裡我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
見天真一言不發,他從懷裡掏出幾張照片遞到她面前,天真接過一看,臉色一寒:“你跟蹤我?”
幾張照片上,她晚上穿着校服在街口上了霍家的車,霍家那輛車駛入霍宅,早上載着她出宅。
每張照片都拍到了她穿着校服的身影,甚至有幾張清晰地放大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