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均和若世安帶着對未知的恐懼與疑慮走進了絕密研究基地。機械運作的移動通道老化得非常厲害,爲了不觸發研究基地的陷阱與自毀系統,兩人小心謹慎、舉步維艱地前進,花費了一個多小時多才抵達實驗室入口。
終於可以破門。兩人闖進去後一眼就看到實驗室裡十幾名研究人員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其中沒有一個年輕人,好像年輕人都變成了中年人,中年人變成了老年人,老年人則變得更加蒼老,看上去像是半隻腳踏入棺材一般。實驗室裡陳設的各種設備更是無一例外,從之前的半新變成老舊不堪。
吳奇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他的目光飛快地搜索着實驗室的地板,最後在人堆之中找到了昏迷倒地的年幼的吳奇。
萬幸吳奇沒事。他僅僅是一臉平和地閉着雙眼,呼吸勻稱地陷在夢鄉,彷彿對外界的一切變化都沒有感知。
事後清點確認,絕密研究基地的所有人和物品都被老化了二十年,方圓一二十公里的植物同樣突增了20年的生長齡。
唯獨始作俑者吳奇,在這場災難中置身於外。
......
“五階時間病毒進入吳奇體內後,其暴走是無法控制的,而且代價太過沉重。於是我們就把吳奇放入了冷凍膠囊裡封了起來,這一凍就是十年。而這十年期間我們裡找了各種方式去推動造神計劃,就是想培育一個有希望獲得觀測五階神皿資格的實驗體,最終能承載‘輪盤’的力量,代替我成爲人類未來的最強底牌。”
之後的結果,不用吳均說,時一刻也猜到。
“可惜,十年期內造神計劃無一例成功。我們抱着再試一試的想法將吳奇解凍,可是吳奇不意外地再次暴走了。那次的代價仍然是那麼沉重,所以爲了讓至高三院安全安定,我領頭下了命令,銷燬吳奇,滅掉這個不穩定因素。”
吳均的話裡有遺憾,但比遺憾分量還重的,是近乎冷血的冷酷。
若世安看着吳均的背影,眼裡的複雜之情難以言說,他甚至都懷疑自己這個舅舅都要比吳均這個親生父親更愛吳奇。似乎在吳均那裡,吳奇的“兒子”身份從頭到尾都沒有高過“造神計劃實驗體”的身份。
“但後面,當時年紀輕輕就已是‘懸鷹九輝’的若瑢突然叛變,在至高三院要銷燬掉吳奇前提前帶走了吳奇,還衝破至高三院的重重包圍網一路殺了出去。我們沒攔住她,導致吳奇流落荒野,失去音訊。”
故事到此就結束了,而故事中還存在着一些疑點,吳均沒說,不代表吳均心裡不清楚。
其實走漏消息甚至說指使若瑢帶走吳奇的人,就是他的妻子若麟,因爲整個至高三院只有她能同時做到這兩件事。
對若瑢來說,那是她的再生之母給她的使命,不僅是救弟弟,也是報還這份養育之恩。對若麟來說,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冷血地把兒子當實驗體後,又狠毒地將之拋棄。而他站在一個丈夫的立場上,已不能再做更多對不起妻子和若家的事。
這口名爲“叛變”的黑鍋,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讓若瑢背起,也包括若瑢自己。
時一刻聽完之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半晌之後,他才道:“過去的事情我已經瞭解了,那請問五位大人叫我前來,是爲了什麼事呢?”
吳均深深地看了時一刻一眼,說:“很簡單。”
說罷,吳均踩了一下背後的地面。一塊圓形的地面亮起幾盞白燈,旋即上升起一根白色的圓柱;圓柱的頂端再升起一隻粗玻璃管,透過玻璃,衆人能清晰地看到一隻古舊的古銅色輪盤。
時一刻的心突然加快跳動了起來。這毫無疑問就是故事中出現的“輪盤”,是蘊含五階時間之力的神之器皿!
“時一刻,你知道我爲什麼給你取名叫‘時一刻’嗎?”
一直站在時一刻旁邊的組長忽然拍了拍時一刻的肩膀,時一刻轉頭過來,看到組長對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時一刻,時間......”時一刻自言自語,腦海中頓時劃過一道閃電。
“沒錯,其實你也是那十年造神計劃中的一個例體,你體內有吳奇一半的基因,屬於改造克隆體。其他例體都失敗了,你被留了下來沒有啓用。
“你看起來比吳奇年長一些,是吳奇經歷過冷凍的原因。”
“你也有吳均大人的血脈,吳奇能有觀測‘神皿’的資格,你自然也有。”
“而且到達三階巔峰的你,必然比幼年的吳奇更有控制力量的能力。”
“至於迴歸後的吳奇。他現在心裡埋了對至高三院的仇恨,很多芥蒂難以消除。他或許能用,但太不穩定。所以我們期望你能代替吳奇的位子,去做吳奇做不成的‘人類的英雄’。”
一句句解釋的話語接連衝擊着時一刻的大腦,面對近在咫尺的機會、誘惑、未知的危險,時一刻再怎麼想冷靜也無法阻止大腦越來越熱。
“時一刻,你意下如何?”吳均向時一刻拋出了橄欖枝,溫和地道。
“我......願意。”
“好。”
科研小組的人員從側門魚貫而出,一樣樣實驗設備從平坦的地面陸續升起。吳均轉過身去,五位常委相視一眼,一起往圓柱臺上輸出了指紋指令。
玻璃罩緩緩打開,神皿“輪盤”在這一刻終於脫離十幾年的塵封,重見天日。
一刻鐘後,時一刻上了實驗臺。
......
第三集團軍一路北上,前線阻擊天啓深淵軍團的當地駐軍傳來電訊,天啓深淵軍團已摧毀了三級城市“北河”,將之作爲臨時駐紮點停了下來。
“我們距離北河市也只有50公里了,看來率領天啓深淵軍團的王座是給足了士兵休息的時間,養精蓄銳準備迎接我軍的到來。”
戰地指揮車內正在開戰前會議,第一指揮官秋垣指着地圖投屏說話,北譁書、吳奇,包括集團軍的各個分指揮都在場。
忽然,吳奇感到自己的胸口有點異樣的脹痛,他移手過去捂着感受,只覺着胸膛很悶,彷彿有樣不可名狀的東西正從內而外衝擊着鼓面,砰砰,砰砰。
“吳指揮,您有些身體不適嗎?”身旁一名集團軍分指揮官輕聲問候道。
“沒,謝謝關心。”
吳奇應付完別的軍官後,再去感受胸內的異樣,發現之前那樣不可名狀的東西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在他胸膛內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