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扭頭,望着完全被毀的裝甲卡車,心疼到牙齒都發軟了。這可是花了8萬元買來的裝甲卡車,一朝被毀就是過去幾年的心血被毀於一旦。縱然心痛,但當王勝看到渾身冒火的裝甲卡車附近還有屬下沒有離開時,心裡更是急切。
“你們快離開那裡,裝甲車隨時會bào zhà!”趴在地上的王勝全力吶喊着,可是倒地不起的幾位黑銃的傭兵本來就下肢或者上肢被燒成焦炭,痛苦的哀嚎都停不住,根本沒有力氣挪動身體。
然後,王勝的眼睛裡反射出一方滔天的火光,震耳欲聾的bào zhà聲炸聾了他的聽覺,翻騰而起的火焰蘑菇雲完全填滿了他眼裡倒映的世界。濃密的黑煙翻卷過後,面前只剩一輛冒着熊熊火焰的通體炭黑的巨大車架。架在車頂的高射jī qiāng也在二次bào zhà中被炸得槍體崩離,毀的一乾二淨。
而倒在裝甲卡車附近的三名黑銃傭兵,在一大團橙紅色的bào zhà雲中,被活活炸死。
“啊!——”
王勝吼的聲嘶力竭,雙眼裡充斥着蛛網似的血絲,脖頸上爬滿了呻.吟的青筋,他的雙手用力的抓在地面上,每一個骨節都抖如篩糠。
在王勝冷靜的頭腦被眼前戰友活生生的慘死而燒的發燙的時候,吳奇靜如止水的聲音猶如冰涼的冬雪,從王勝的頭頂潑下。
“先應敵,巢穴的王來複仇了。”
話音剛落,吳奇已經提着長刀站在了倒地的王勝身旁。他的身後是一羣各自攤坐在地的安全區的傭兵。安全區的傭兵們因爲傷勢較小行動能力尚存,反而都逃得一命。但是大勇的遺體他們卻沒有時間從卡車後倉搬出來,他在世上活過的痕跡已與茫茫火海融爲一體,連完整的回到小鎮的安息所的機會都是奢望。
王勝聽到聲音後,扭頭仰視吳奇,王勝順着吳奇漂亮的眸子所對的方向,朝前看去——
他看到了一個龐然大物,一個在熊熊火光的光芒下顯露出真身的龐然大物。
那傢伙的身軀已經超過了3米高,肩寬1.8米,塊頭外形如肌肉變異後的大猩猩一般。垂在地面上的雙臂格外的粗大,像是兩柄隨時可能帶來毀滅的戰錘。它的皮膚是淡米色,或者說那不是皮膚,而是全身披着的鎧甲。鎖骨、xiōng bù、腰部,隨處可見宛如干裂的樹皮被扒拉下來一塊後,那樣邊緣粗糙而高低不平的甲殼。戰錘般的手掌鎧甲背面包裹着一圈全部向斜上方彎曲的猙獰利刺,雄厚的肩膀上也兩邊各披着一層帶有猙獰倒刺的鎧甲。雙腿,則是像犀牛的腿一樣,粗壯的如圓木桶,並有三根三角狀的腳趾。
它的頭顱比正常的人類大上一號,符合着它巨像般的身材。頭顱上沒有明顯的弱點,一雙岩漿色的眼睛四周被嶙峋山岩似的頭部鎧甲籠罩着,口腔裡每次呼出白騰騰的蒸汽後,全身皮膚都會忽然變成熔岩似的暗紅,然後又緩緩變回米色。
真正散發毀滅氣息的,是毀滅巨像的背部,一塊發出橙白色的熱光的網狀腔器。腔器的鏤空處長有赤紅的膜,膜間有許多透氣的空洞,膜下方的腔器內蘊含着流動的岩漿狀物質,溫度足有上千度,熔爐一樣持續地向外飄出火星。
毀滅巨像踩着沉重的步伐靠近了,每踩一步,彷彿隧道就會震上一震。而十米外的大片地表龜裂此時也活了起來。龜裂在嘎吱聲中不斷擴張,隨後一頭又一頭本來只會在土壤中鑽出的類rén shòu,紛紛從地面的破裂口爬了出來。一站起來,就是一米九左右的高度,頭顱上的翠綠色橢圓體冒出的光芒更加幽深,暴露出來的面積反而縮小,一對包裹着肉色硬化皮膚的手臂,也異化爲螳螂的臂刀狀。
十隻強化類rén shòu站在毀滅巨像的前方,襯托着宛如絕望化身的毀滅巨像。濃密的黑暗被火光照亮之後,是令人更加絕望的終幕。
“這是二階瘟疫種。”吳奇望着越發靠近的毀滅巨像與十隻強化類rén shòu,渾身的皮膚都彷彿被無數小針紮了一般,微癢又刺痛,這是對危險抗拒的本能在向他預警。
“安隊長,幫我保管。”
吳奇對後方的安逸喊道,說着便將兩條胳膊從行囊的揹帶下甩了出來,將行囊扔到了後方。安逸伸出手穩穩的將行囊接住,裡面的七月立刻發出不小的騷動,叫喚着硬生生把行囊的口子頂了開,扭頭出來,一雙狐狸眼睛映射出吳奇仗刀的背影。
吳奇的背影與十隻強化類rén shòu和毀滅巨像的猙獰面貌重疊,顯得分外的孤獨,唯有手掌心緊緊把持着的三尺冷鐵,是他唯一的憑依。
長刀的刃鋒靜靜地貼在地面上,不發出一點摩擦的噪聲,好似一頭伏地的猛虎,隨時可發動駭人的攻勢。
王勝也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用右手將跌在地上的hk416重新拿了起來,左手則隔着戰術手套,擦去着沾在臉頰上的煙塵黑垢。他鬆了鬆雙肩,像是活動筋骨的儀式,與此同時,眼睛裡的對隊友死亡的哀傷之意也被他一點點強行抹消。
王勝再度端起了hk416,擺開瞄準的架勢,將準星套上了十隻強化類rén shòu的其中一隻。他的臉龐重歸鎮定,眼神回覆到淡漠的樣子,只不過淡漠的深處,多了一分藏匿不住的仇恨。
“兄弟們,這是逃離巢穴的最後一戰,把害怕恐懼的什麼都拋掉,給老子端起武器戰鬥到最後一刻!贏了,老子就把賣二階瘟疫種樣本的錢全部分給你們!回基地喝最好的酒,幹最辣的妞!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老大,不用你說,我們也會的!”劉副手呸出了嘴裡的一口血痰,最用大的聲音回了一句。他一米九高的強壯身軀站在王勝的後方,如山巒隆起的斜方肌彰顯着他溢出身軀的力量感,向上勾起的嘴脣笑起來宛如野狼。
他沒有稱呼王勝爲團長,而是最簡單最原始的“老大”。
其他在裝甲卡車的bào zhà中活下來的黑銃傭兵,也紛紛站了起來舉起手中的突擊bù qiāng,將最後的穿.甲彈.夾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