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琛張了張脣想說想開點,但看他如雕塑般矗立於面前,他終是把話又咽了回去。
如果讓時間慢慢癒合傷口是最好的辦法,顧至尊願意天天陪着她,一點點的讓傷痛從指尖溜走,可是前段時間他給她營造出來的快樂此刻像是致命的打擊讓她越發自責,一蹶不振。
大喜大悲砸來,她整個人就像是得了抑鬱症,爬不起來。
脈脈再一次看見顧至尊將鎮定劑的針劑注入傾情的體內,她等傾情睡着了才抹着眼角:“一定要天天給她注射這個嗎?這個沒有副作用嗎?”
顧至尊把針放在旁邊:“不這樣,她閉不上眼,睡不了。”
他現在不但憂心她睡不好覺,三天了她除了能喝些水和牛奶,食物是一到嘴裡就立刻反胃的吐出來,起初他還以爲是她不願意吃,久了才明白是她真的一吃身體就本能的吐出來,再餓也咽不下去。
用田俞的話來說,抑鬱症的典型表現——厭食。
鬱極傷胃。
“那怎麼辦?”
田俞站在旁邊:“她還能喝得下牛奶你就該慶幸,有些患者是連喝的都喝不下去。”
顧至尊聽到這句話差點沒一腳踢飛他,直接叫他滾。
這樣的情況又維持了三天,誰來喂都沒有用,言爸爸言媽媽,顧爸爸顧媽媽,甚至南琛和白迦迦的父母,關心她的人都來勸她想開點,告訴她那不是她的錯,叫她不要自責,但她就是眼睛一閉就能滾出淚來,常常一個人坐在迴廊裡發呆,一坐就是一整下午,動都不動一下。
言爸爸言媽媽想着把女兒接回家,或者送到她爺爺奶奶那裡,換個環境或許會好點,可是她依舊沉浸在自我譴責的悲傷裡一蹶不振,顧至尊受不了,又把人接回來,把她放在廚房裡,一個菜一個菜的問她想吃點什麼。
傾情擡起頭,又搖搖頭,顧至尊將一個西紅柿扔到地上:“不要以爲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傷心,別人只是比你會掩飾,你若是非要這麼自暴自棄,覺得自己就是罪人,什麼都吃不下我也不逼你,從今以後,你不吃,我也不吃,我們兩個都餓死算了,去地下爲孩子贖罪!”
他說完摔門而出。
傾情站在那裡,看着腳下稀巴爛的西紅柿,眼睛就溼潤起來。她以前不是愛哭的女孩子,最鄙視別人動不動就哭,可是現在是一想到那個22天的生命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滾。
顧至尊去外面抽了一會兒煙冷靜下來異常懊惱,明知道她傷心難過還對她發脾氣,冷靜下來急衝衝的再進廚房,卻看見她坐在廚房裡,一口一口的吃着一碗麪,面煮的很爛,廚房裡這段時間又沒有別人,除了是她自己下的不可能有第二個人。
他欣喜不已,走過去坐在她旁邊,看她一口一口的吃,那面實在煮得面相太爛,他拿着筷子嘗一口,差點沒吐出來,太鹹了,趕緊奪過來倒掉,端了水給她喝,然後叫家裡的廚師趕緊弄一點好吃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