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往事

暗勁巔峰,豈是非凡?

莫逍城雙手垂下,揹負於後。左腿側開半步,肩膀一歪,剛好躲過了譚少東的手刀。他嘴角含笑,身體一縮一彈,向前邁進一步,左肩在後,右肩在前,貼住譚少東的胸口,一震,就把他震得倒退幾步。

這一動作瀟灑之極,並不是太極中的招式,而是很簡單的一個動作,連三歲小孩都能做出,退一步防守,進一步進攻,竟有種渾然天成之妙。

莫逍城並沒有趁勝追擊,反而站在原地,笑笑看着譚少東,以一種長輩的語氣道,“不錯,跆拳道中的速度和力量都到位了,只是威勢還差了些。”

譚少東目光一冷,也不說話,一個漂亮的高側踢踢過來。

莫逍城還是那個動作,又把他推了出去,如閒庭漫步。

郭雲瑤差點拍掌叫好,眼裡異樣滿是,目光隨着莫逍城的一舉一動而變化,可都是一個情緒,那是傾慕。

慢慢地,她的眼睛漸漸迷離起來,陷入了沉思,回憶起以前的種種……

她在大學時期就知道莫逍城是個高手,武功高的出奇,也是因爲他的武功,認識了郭雲瑤和郭雲雪姐妹。

故事很老套,是英雄救美,不同的是,是一個英雄救了兩個美女,一個姐姐一個妹妹。

那是一個冬天的夜晚,寒冷冬季,冷風北吹,街上都沒有什麼人行走。妹妹忽然肚子疼,姐姐陪她去看病,出門沒多久就碰見了幾個混混劫色,就在姐妹兩絕望的時候,莫逍城出現了,三拳兩腳把幾個混混打趴地上求饒。

莫逍城其貌不揚,可以說完全與帥氣瀟灑搭上邊,這樣的人大街上一把抓一把是,標準的大衆臉。可他的一舉一動卻是完全相反的,那時的他不過明勁,整個人充滿陽剛之氣,拳法也是偏向剛猛霸道的。

兩姐妹那時仰望着莫逍城那張平凡的臉,只覺得比世上任何一張明星的帥臉都要迷人萬分,結合他那高超的身手,就是一個迷一樣的男人。

那時莫逍城向兩姐妹伸出了雙手,他笑得很陽光,把周圍寒冷的空氣都驅逐了幾分。

“沒事了,你們現在安全了。對了,這附近常有混混遊蕩,夜晚女孩子出來容易出事,以後沒事還是不要在夜晚出來吧,你們住在哪裡,我送你們回去吧。”

兩姐妹還是定定地看着他,臉上驚恐的表情還留在,幾個混混就被莫逍城解決了。

姐姐畢竟是姐姐,扶着妹妹在莫逍城攙扶下站起來,雖然危機已經過去,她明顯還是心有餘悸,輕輕拍了拍胸口,平復好心情,落落大方地道謝:“我叫郭雲雪,這是我的妹妹郭雲瑤,實在很多謝你的相助,若不是你的出現,我們姐妹就慘了,你就是我們姐妹的恩人,請問恩人大名。”

莫逍城趕緊擺手,“言重了,我叫莫逍城,算不上什麼恩人,只是路見不平有人填罷了,鋤強扶弱是我等武人的職責,兩位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記住以後注意一點就好了,防範於未然總是能避免悲劇的發生的。”

郭雲雪搖頭,感激地看着莫逍城,說道:“對於你來說只是小事一樁,可對於我們姐妹來說,是人生大事,很可能,若不是你今晚的拔刀相助,我們姐妹的人生會徹底改變!”

莫逍城只好苦笑。

這時,妹妹郭雲瑤捂住肚子,頭冒虛汗,痛苦道,“姐姐,我肚子好痛。”

郭雲雪大驚,趕緊扶住妹妹,衣袖擦去她的虛汗,心疼不已,“雲瑤,你怎麼了,肚子很痛嗎?哎呀,現在離門診部那麼遠,去了也估計關門了,醫院有那麼遠,怎麼辦?怎麼辦?”

莫逍城一看郭雲瑤的起色,就知道不好,掀開她的衣袖,把拿住她的脈門,就像是一箇中醫,爲她把起脈來。

郭雲雪顧不得疑惑,緊緊地看着莫逍城,生怕他說出不好的字眼。

“你是不是吃過什麼不衛生的東西了,或者是冷凍食品一類的。我看你的脈象絮亂,肚子的氣亂串,是食物中毒,還不淺,要立刻醫治!”莫逍城嚴肅道。

“我……下午……吃了……一……一根……冰淇淋……剛好……今天……那……那個來了,哎呀,痛死我了!”郭雲瑤臉色煞白,嘴角輕微地顫動,說話都不利索了。

長兄爲父,長姐爲母。郭雲雪對妹妹呵護有加,看到她這個樣子,心都碎了,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莫大哥會把你治好的。莫大哥,我看你會幾手中醫的樣子,就麻煩你了,拜託。”

莫逍城卻道,“我在附近租了一間房,就在不遠,若是你們信得過我,就去我那裡吧,你妹妹的情況拖不得。會有損腸道和陰氣的。”

郭雲雪馬上道,“莫大哥說的什麼話,是你救了我們的,怎麼可能信不過你呢,快帶路吧。”

“這樣太慢了,我體力好,由我揹着她走吧,這樣快上很多的。”莫逍城道。

“那麻煩你了,莫大哥。”

郭雲雪對莫逍城有種莫名的好感,不爲他的外表,只因他的舉動和氣質。

莫逍城租的是一間小公寓,面積不大,夠簡約夠整潔,兩放一廳。

“我學過一些中醫,懂得幾手鍼灸的功夫,我可以通過鍼灸逼出她肚子的濁氣,治好病,不過要解開她的外衣,我沒有辦法隔衣下針。別誤會,我沒有別的心思。”

郭雲瑤喝了一口熱茶,感覺好了很多,靠在郭雲雪的懷裡,睜着大眼睛看着一臉正經的莫逍城。

“妹妹,你覺得呢?”郭雲雪問道。

“你真的能治好麼?”郭雲瑤卻文莫逍城。

“這個不敢說,九成的把握倒是有的。”

“那你來吧。”

“好。”

……

“姐姐,你真的和逍城在談戀愛?”

“死丫頭,說什麼呢!”

“還說不是?我都看到了,咯咯,好親密哦,都手牽手了——,嘖嘖嘖,那樣子,羨慕死人哦!”

“呀——,死丫頭,你偷看我!看我不撓死你,啊~唧唧……”

“啊……不敢了,妹妹不敢了——”

……

“姐姐,你和逍城同居了?怎麼不告訴我!好你個見色輕友的壞女孩。”

“你說什麼呢!什麼亂七八糟見色輕友的,逍城他說他那還空着一個房間,空着浪費,叫我過去住,你個死丫頭亂想些什麼呢!”

“喲喲喲,還說不是,那逍城他怎麼不叫我去,而叫你去啊?我不管,你走了我好無聊的,我也要搬過去!”

“你不要問我,問逍城好了,房子是他的,我說了可不算。”

“哼,姐姐小氣死了,你說肯,他還敢說不肯麼?!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自己去說,他保證不敢不答應,咯咯——”

……

“逍城,問你個問題哦,爲什麼學校裡不少漂亮女同學喜歡你,你就喜歡我姐姐?”

“呃,我愛雲雪,和她的相貌無關,我就喜歡她的溫柔賢淑……咦,你說什麼呢,什麼學校裡不少漂亮女生喜歡我,根本沒有的事!我莫逍城一沒錢,二沒貌,三也不是學生會的,除了你姐姐,怎麼可能有人喜歡我!”

“你別裝了,別說你不知道,放心,我不會告訴姐姐的。逍城你雖然是沒錢長的也不帥,可你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耶,一身武功,打起拳來瀟灑極了,簡直全校第一,連散打老師都遠遠不是你對手。你不會說不知道,平時都有很多女生偷偷看你吧。看,我還有一封沒送到你手上的情書哦。你要是今晚不請我吃宵夜,我就交給姐姐!”

“呵呵,那你就交給你姐姐吧,看她信你還是信我?”

……

莫逍城抱着一身蒼白,臉頰消瘦得可怕的郭雲雪,滿臉都是淚水,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雲雪!郭雲雪!你不能這樣對我,你說過要陪我每天日出日落的,郭雲雪你聽到沒有,你不能說話不算話!”莫逍城吻着郭雲雪的消瘦的臉頰,淚水打落在上面。

“傻瓜,你真是傻瓜,我是騙你的,你忘了吧,什麼日出日落,什麼海誓山盟,我都不記得!那些都是騙你的,你這個傻瓜……咳咳——!”郭雲雪淚盈滿框,聲音很小很細,語氣卻冰冷無情。

莫逍城笑了,笑得很開心,笑着笑着竟是哭了,大哭大嚎,淚水打溼了胸膛。

“雲雪,你不記得,我卻清晰地記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從未忘記過。”莫逍城拭去郭雲雪眼角的淚水,輕輕在她乾燥的脣上一吻,深情脈脈地說道,“我記得你對我說過,‘逍城啊,你說魚要是離開了水會怎麼樣?’,我說‘魚會幹會死’,你又問我‘那要是水離開了魚呢?’,我說‘水雖然不會死,但他會永遠失去活力,變成死水!’。我還對你說過,你是魚,我是水,我要永遠地捧着你養着你,一輩子都不分開,讓你每天都生活在我的懷裡!可你怎麼就……蒼天!我恨啊!”

郭雲雪再也忍受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把頭深深地埋在莫逍城的懷裡。莫逍城輕柔地摸着郭雲雪的頭髮,好像是撫摸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

“逍城,雲雪對不住你,不能和你一起日落日出了,雲雪愧對你的一片深情,可雲雪真的好想和你日出日落啊……”

“別傻了,你沒有對不住我,是我沒用,醫術沒有學到家,沒能治好你的病,我真是好恨!”

郭雲瑤站在門口,早已哭得雙眼模糊,她捂着嘴,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生怕打破了眼前這副催人淚下的悽美場面。

郭雲雪泣不成聲,氣息越來越弱,她咳嗽幾聲,對着門口的郭雲瑤道,“雲瑤,你過來,姐有話和你說。”

郭雲瑤握住郭雲雪的雙手,還沒說話,點點的淚水滴在她的手上,“叭嗒”一聲變成了朵朵美麗的水梅花。

郭雲雪把莫逍城的手和郭雲瑤的手握在一起,微笑道:“逍城,我把雲瑤交給你了,希望在我走後你能好好地照顧她,直到她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好不好?”

“好好好!你說的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莫逍城只感覺到郭雲雪的生機越來越弱,拼命地點頭,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着她的臉頰。

“雲瑤,我的好妹妹,姐姐不能再照顧你了,以後姐姐走了,你要聽從逍城的話,不要任性了,好嗎?還有,別讓爸媽知道我的事,她們問起,就說我到英國留學了……咳咳!”郭雲雪溺愛地看着妹妹。

“姐,你別說了,我都答應你,你不要離開我,嗚嗚——”郭雲瑤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居然趴在郭雲雪的懷裡大哭起來。

“傻丫頭,姐姐照顧你不了一生的。你不是說要逍城當你的保姆嗎?以後他就是你的私人保姆了,呵呵。咳咳……”郭雲雪又在郭雲瑤的耳邊輕輕說道,“妹妹,你的心思姐姐都知道,放心大膽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逍城是個好男人,他值得你去愛戀。姐姐要走了,不但放心不下你,也放心不下逍城啊,他這個人對感情太看重了,你若真的愛他的話,就幫姐姐照顧他吧。”

郭雲瑤羞澀地含着眼淚點頭。

“逍城,把桌子上的那把剪刀拿給我,我有東西送你。”

“逍城,這是我的一縷青絲,寄託了我所有的愛,現在我把它和雲瑤一起交給你了——”郭雲雪忽然臉上紅潤起來,顯然是迴光返照的現象了。

“逍城,我想聽你再說一句‘我愛你’。”

“雲雪,我愛你,永遠愛着你!我的心永遠只屬於郭雲雪一人,即使破了碎了,片片都是郭雲雪的烙印!”

郭雲雪哭了,郭雲瑤也哭了。(我也寫哭了)

“逍城,在我走後,要是遇上好的女人,就去愛吧,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好了,我困了,你們先出去吧!”

一個小時後,郭雲瑤進來喂郭雲雪喝粥,發現郭雲雪死了!

她手裡抓着一張紙,還有一封信,那紙上,居然是兩個人的名字,郭雲瑤、莫逍城,中間一個紅心!

郭雲瑤再次淚如堤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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