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坐在市長辦公室的沙發上,坐在他對面的就是這座城市的市長。
雖然沒有人毆打他虐待他,可他看起來狀況可不是那麼的好!
有些憔悴,頭髮也亂七八糟的,眼鏡有一片玻璃已經裂開了。
“請不用擔心,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傷害你,我們需要你作爲和聯邦政府溝通的橋樑,讓我們有機會和聯邦政府直接對話!”
“等談判結束之後,我們就會主動離開這裡。”
市長沒有說話,低頭看着茶几上的杯子,裡面的咖啡已經放涼了。
老師想和市長聊一聊,但很顯然沒有任何的意義,市長根本不和老師溝通,始終保持着沉默。
被納加利爾人俘虜……
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污點!
聯邦社會裡很多人都看不起納加利爾人,在社會中如果有聯邦人或者其他羣體受到了委屈,社會輿論都會發聲聲援。
但納加利爾人是例外!
他們受到了傷害很多人還覺得他們活該,誰讓他們跑到聯邦,甚至在其他地方搶奪聯邦人的工作機會?
而且他們廉價的勞動力讓聯邦的工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因爲工資的問題罷工了,畢竟他們這邊罷工,那邊就會有大批的納加利爾人頂替他們的崗位。
就是這樣一羣野蠻的,沒有開化的下等種族,居然把他俘虜了!
市長已經能夠想得到自己在政壇的未來星光黯淡!
誰他媽會用一個被納加利爾人俘虜過的市長?
憎恨的情緒加上受困於這裡讓他沒有說話的意願,無論對面的傢伙說什麼,他始終都閉着嘴。
老師不願意放棄,繼續聊道,“你覺得聯邦政府會不會答應和我們談判?”
“也許你應該親自打一個電話和你們的總統聊聊,我們想要的東西並不多!”
市長繼續保持着沉默,就在他準備說說自己的想法時,燈突然滅了。
他看着完全不亮的燈泡,有點意外的看着陰影中的市長,“你們這也經常停電嗎?”
納加利爾目前主要的電力來源就是火電,東部新城還處於大開發時期,所以納加利爾的電能主要優先供應東部地區。
在三個特別州,電力系統二十四小時不限量的供電。
但是在中部以西的地區,每天供電時間不到十個小時,工業用電除外。
即便是學校,也經常受到停電的困擾。
老師沒有來過東部新城,對這邊的情況不太瞭解,他下意識的以爲這裡也會隨時的停電……
市長愣了一下,他擡頭看着已經熄滅的燈泡,瞳孔隨着他發散的思維緩緩的收緊!
這裡是他媽的南半球的金融中心,這裡有世界上最大的股票和期貨交易所!
每天有數十萬通來自世界各地的電話匯聚到這裡,並有至少三分之一的電話從這裡打出去!
任何地方都可能停電,唯獨這座城市不會!
就在他隱約覺得事情不太妙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名納加利爾人喘着氣站在門口,一隻手還搭在了門把手上,“教授,我們被包圍了……”
教授,是對老師尊敬的稱呼。
聯邦人喜歡把有很多知識的人稱作爲教授,納加利爾人覺得喊老師就是簡簡單單的“老師”,缺少一些氣勢。
他們就給老師起了一個新的稱呼,教授!
儘管老師不喜歡,他不認爲自己能夠配得上這個稱呼,可其他人都這麼叫,他只能任由他們了。
老師呆愣了那麼七八秒,猛地轉身走向窗戶邊上。
此時正值上午,窗外的光線能夠讓辦公室裡保持着可見的亮度,只是遠離窗戶的位置多少有些暗。
市長也意識到了什麼,跟着跑向了窗口。
此時,窗戶外,陽光下,大批的黑石安全員工已經聚集在一起。
就連裝甲車都出現了四輛。
其實斯勒姆有坦克,但是現在的技術讓坦克沒辦法保持高強度且遠距離的移動,坦克在來的路上,預計得到明天晚上,才能抵達這裡。
不過到了那個時候,有沒有坦克,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在今天中午午餐之前,他們就能夠收復這座具有政治意義的建築!
即便,它成爲了廢墟!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老師的表情有些不安,這麼多精銳的軍隊讓他內心開始被恐懼所籠罩。
前面幾座城市裡的警察部隊並沒有對暴亂造成太大的干擾,幾百名警察,甚至是上千名警察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對陷入羣體性情緒當中的暴徒們來說,無非就是少殺一些人,和多殺一些人罷了!
但眼前的這些人,不是警察部隊,他們是真正的軍人!
老師見過聯邦的軍人,在電視上。
那些人的軍裝和眼前這些人的不太一樣,可他們的氣勢卻驚人的相似。
市長在短暫的沉默過後,拉着老師返回了房間的深處,他看着老師說道,“現在放我出去,然後投降,一切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這也是你和你的人最後的機會!”
“那些人都是黑石安全的人,他們不是政府軍……”
市長的情緒正在翻騰,這就是政客和普通人的區別了。
他不會像是老師那樣把一切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他其實也意識到自己非常的危險了,但他不會表現出來。
他正在想辦法積極的自救。
來的不是軍隊,是林奇的人,這就意味着他們不會和聯邦政府軍那樣,對他的身份有太多的顧慮!
甚至於突然間的斷電,很有可能就是爲了避免這裡的消息傳出去。
而他們要做什麼,也是顯而易見的!
他們要拿回市政廳,並殲滅這些人暴徒。
至於自己……
他不那麼肯定,但他認爲,自己是危險的。
老師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也許是你們的總統打算和我們談判了,你可是市長,他們不會放棄你!”
老師說得十分的肯定,作爲一名老師,閱讀是他的愛好。
閱讀報紙是他每天都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對於知識分子來說報紙是他們獲取最新時事的重要媒介。
他很清楚聯邦政治體系中,市長在整個官員體系中並不算什麼高官顯貴。
但也不是可以忽略的那種,畢竟他們掌握着一個城市的實際權力!
他不信,聯邦人會放棄市長。
市長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坐不住,來回走了幾步,“他們可能會……”
正說話間,外面的一輛車上的擴音器傳出了聯邦人的聲音,“立刻釋放市長以及所有人質,並丟棄武器,依序高舉雙手從市政廳大門走出來。”
“你們有五分鐘的時間考慮,五分鐘後,我們就會發動進攻!”
“重複一遍……”
市長的表情多了一些變化,變得急躁起來。
他彎着腰,一拳頭錘在茶几上,砰的一聲,門外的暴徒推門朝着裡面看了看,在老師的示意下又退了出去。
“聽見沒有,我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老師搖了搖頭,“你們合起夥來欺騙我,對嗎?”
“我看過你們的很多書籍,包括電影,電視,或者其他形式的內容。”
“我注意到一點,你們比我們更尊重生命!”
“你們可以爲拯救一個人,付出更多人的生命,我知道這一點!”
這種案例其實很多,戰爭時期的就不說了,很多時候聯邦發生的火災,消防員們有時候會爲了拯救少數人,導致多名消防員遭遇意外。
這是一種全社會的正面的認知,人的生命是無比寶貴的財富,不能隨意的剝奪,必要時需要盡義務的去拯救。
在老師看來,這就是一種小手段,而目的就是爲了最後的談判。
市長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蠢貨,他很想說那不過是統治階級愚弄民衆的手段,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畢竟對外的文化輸出中,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一種社會認知!
老師的手按在了他的胳膊上,“坐下來,五分鐘後,會有人進來和我們談判。”
“用你們的話叫什麼來着……”,他臉上略帶着一些笑容,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啊,對了,叫談判專家!”
市長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他揪住了老師的領子,把他的身體略微的拽離了沙發,“你他媽在放什麼屁?”
“你會害死我們的!”
“我比你更瞭解聯邦!”
“你他媽去看看周圍,警察都在最外圍!”
“從他們切斷電源開始,就沒有想着要把我救出去!”
“現在我們還有時間和機會,你放我出去,我保證至少你不會死!”
“我們沒時間了!”
“我……”
“dong”的一聲,市長癱軟在地上,一名暴徒拿着棍子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
眩暈支配了他的身體,他看着老師,眼裡充滿了絕望。
而老師,則整理了一下領口,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別想騙我。”
“你是市長,你比那些商人的地位更高,我不相信聯邦人會放棄你強攻!”
“而且,我會證明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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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師的指使下,兩名暴徒攙扶着市長和老師一同走到了窗戶邊上。
老師的手中拿着一把手槍,對準了市長的腦袋。
他剛準備說些什麼,突然間臉頰上一股滾熱的液體流淌,耳邊隱隱傳來——
“他殺了市長!”
“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