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科學的巨大進步是建立在一些人的犧牲之上。
注意的是這裡提到的是“巨大進步”,如果不考慮醫療科學短時間裡的突飛猛進,那麼犧牲的可能就不那麼多,而且犧牲的可能大多是動物。
但如果想要在極短的時間裡,完成某一個領域內跨越式的發展,就必須犧牲足夠多的人!
不管是任何科學,進步的核心就是試錯,在無數個錯誤的選擇中,找到那個正確的。
如何能夠快速的進行試錯?
按照目前法律允許和道德界限之內的方法?
建立理論,作出試驗品,然後經過一層層的動物實驗再到臨牀?
運氣好的話,幾年時間,運氣不好,幾十年的時間。
但使用活體實驗就不一樣了!
某一個研究人員突然有了一種奇思妙想——
“我他媽覺得可以這麼做”,然後他就不需要經過理論驗證,具體的實驗室生產合成,然後繼續研究各種方面的內容,再運用到動物實驗上。
他可以直接產生這個想法,然後儘快用於人體實驗。
成功了,掌聲和歡呼聲,所有人都會爲成功者鼓掌,獻上鮮花,人體實驗的參與者也會成爲醫療科學發展過程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有些人甚至可以留下自己的名字!
如果失敗了,那麼無非就是損失了一些活體,但失敗不僅會爲研究方向排除一個錯誤的路線,更增加了很多珍貴的實驗經驗。
永生作爲聖和會乃至世界醫療科學最尖端的地方,他們每年都會消耗數以萬計的人類活體。
這些人類來自世界各地,他們大多數都曾經出現在某些尋人啓事,或者失蹤人口調查報告上。
也有少部分人是在貧困地區通過主動報名參加有償醫療實驗徵集加入的,這部分人也不算少。
在一些年人均收入可能只有一兩百聯邦索爾的地區,一千塊,五百塊,甚至是三百塊,就能夠買到一條人命。
世界人口這麼多,每年減少一點,根本不會影響到世界的發展。
但等進入了避難所時代,一個大型避難所就幾百萬人,中小型的避難所也就一兩百萬。
動輒減少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幾的人口總數,是十分驚人的!
封閉的環境中人口的變化會變得更加的敏感,所以永生方面的想法是圈養一些實驗用的人類,用這部分人來解決避難所時代人類活體耗材不足的情況。
恰好,納加利爾聯合議會的議長們也希望聯邦幫他們建造避難所,康納認爲這是一個不錯的好主意。
林奇聽完之後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你的想法沒有太大的問題,但資金的問題誰來解決?”
康納顯然也考慮過,他和首席科學家也聊過,“聖和會拿一部分,納加利爾政府拿一部分,剩下的還有一點缺口,他們的意思是繼續募捐。”
“誰捐得多,誰更先享受先進的醫療服務。”
這是一個好主意。
林奇有了決斷,“回頭我和他們聊一下,如果問題不大的話,我會主持其中的一個避難所修建工作。”
作爲文明道德社會的總統,康納毫無疑問在國際上一定程度代表了聯邦,不只是在政治上代表了聯邦,也在文化,經濟,科學包括道德水準上代表了聯邦。
可此時這位文明的紳士討論着屬於百萬人計的生活和死亡,卻沒有一點負罪感。
只能說對於站在一定高度以上的人類而言,人類並不是一個“泛指”,在這些先生的眼中,並不是所有人類,都是人類!
納加利爾代表團訪問聯邦的新聞在這次會面的第二天,才播放出來。
林奇作爲曾經的聯合開發公司董事局董事,又是納加利爾方面的“外事專家顧問”,同時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納加利爾三個州之一的經濟文化政治建設。
所以他受邀參加這場外事訪問也在情理之中,除了林奇之外,還有一些早先的“帶路黨”也參加了這場會晤。
比如說德拉格,這些老省督代表着納加利爾本土政治最後的一點輝煌。
從他們倒向聯邦之後,納加利爾就成爲了真正意義上的過去式。
畢竟現在國際上對納加利爾的“書面”稱呼都是納加利爾新聯邦!
納加利爾不是關鍵,新聯邦纔是!
這一任的納加利爾聯合議會議長們林奇認識的不多,不過他們卻都認識林奇,整個會晤在非常友好的氣氛中開始。
康納表達了聯邦與納加利爾有着悠久歷史的友好外交關係,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康納表示聯邦政府在幫助納加利爾文明延續方面,願意作出一定的建設性貢獻……總之,訪問很圓滿,唯一不那麼圓滿的可能是訪問團的歸期問題。
從國際事務部瞭解到,這次納加利爾的外事訪問代表團沒有給聯邦政府一個明確的歸期。
有小道消息說,他們不打算回去了。
新年的一月份,雖然整個社會的氣氛並不那麼的歡樂,但畢竟是過年。
過年的氣氛多少還是有一點的,除了在一月一號這天街上有點人,從二號開始,布佩恩大街上除了鏟雪車基本上看不見多少人。
今年的雪特別的大,風也大,而且氣溫很低。
布佩恩的氣溫最冷的時候已經到了零下三十度,這是布佩恩極爲少見的寒冷天氣。
不過這在以後會很尋常,人們似乎也在適應。
整個一月聯邦中部和中部以北的地區的社會活動,彷彿都被按下了暫停鍵,大量的人口流動到了南方地區。
聯邦多個媒體都報道了今年這個很特殊的情況,把它稱作爲人類有史以來短時間裡最多的一次跨地區臨時性遷移。
更有社會學家認爲在最後的十年裡,人類將逐漸的和動物一樣,會隨着季節的變化進行遷移。
但他們肯定不知道,林奇建造的火山避難所第一期工程全部完工了,並在進行小規模的測試。
就連林奇自己,都住進了避難所中……
“這裡缺少一個天井……”,林奇站在一面巨大的牆壁面前,對尼克以及其他負責避難所建造的管理人員聊着自己的想法。
“它需要能夠接收到外面的光線,直接通透的方式可能不那麼的委婉,但我相信有其他方法能把外面的光線投射進來。”
“這裡面要種植一些綠色的植物,供暖提供它的問題,陽光爲植物提供光合作用。”
“全都是這種深灰色的混凝土不太友好,長時間下來會產生抑鬱的情緒。”
管理層站在林奇後面記錄着林奇提到的一些改進方向,雖然尼克不願意承認自己在專業上的欠缺,但此時又不得不承認,林奇在某一個方面,的確有着超過他的設計靈感!
他就沒有想到“仿生態”的問題。
林奇不會知道他有那麼多的想法,而是繼續說道,“避難所的上層都是統治階級和特權階級居住的地區,這裡的生活環境要更加的舒適。”
“包括我認爲在這些天井中除了植物之外,還可以選擇性的養殖一些動物。”
“讓這裡的住戶負責這些動物的成長問題,也算減少了避難所官方的運營成本。”
幾個人說着離開了房間,林奇站在巨大的,看不到頭的走廊上,跺了跺腳下的混凝土地面,“這裡也需要改造一下。”
“鋪上高強度的玻璃,在玻璃下構建出一條蜿蜒的水道,水道里種植一些水草,養一些魚。”
“這裡的一切都太冰冷,太灰色,我們需要讓人們能夠生活在冰冷的地下的同時,感受到大自然依舊在我們身邊的魅力!”
這些設計其實並不複雜,但它的概念,理念,是遠超現在人們在室內裝修設計方面的極限的。
林奇說了很多,比如說爲不同的住戶提供不同的主題風格,有人喜歡熱帶叢林。
那麼他房間裡就會有一個巨大的模擬熱帶叢林的天井,或者說一個院子。
有人喜歡草原,平原,或者山地,都可以爲他們進行定製服務!
尤其是這些造景可以更換,方便拆卸,因爲不可能所有人一輩子都只喜歡一種景色。
必要的時候他們可能幾年就會更換一種景色,甚至是一年就更換一次!
這些想法給大家開闢了很大的思維空間,作爲著名的設計師,尼克感覺這就像是一堂寶貴的“教學”。
可以說林奇說的這些東西,是他在課堂上,或者和頂級同行從業者交流中都無法學會的!
林奇說的差不多之後,有一名主管問道,“林奇先生,後續的工程是否也需要參考這些設計?”
“比如說規模更小一點?”
林奇看了一眼主管的身份牌,搖了搖頭,“我們只爲那些對避難所建造有卓著貢獻的人羣做這些東西,住在下層的人,給他們弄一些類似汽車站背透貼紙之類的風景畫就行了。”
“他們並沒有爲避難所的建造貢獻什麼力量,讓他們生活在這是體現聯邦的人道主義,而不是爲了讓他們享受!”